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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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天不亮,顧毅刃已經複習完前一天的私人小教班的課程。
他往快要熄滅的灶坑裏扔了三四塊柴火,撿起燒火棍在院子裏練起來。
上輩子他練得晚,這輩子他提前好幾年學起拳腳功夫。
顧毅刃刻苦勤奮,每天除了幹活其他時間不是學習就是練體魄,他的瘋學勁兒和那位還在炕上打滾睡覺的懶人勁兒相得益彰。
練完拳腳,他在當院打著赤膊衝洗冷水澡。
天要下雪,山邊飄來的雲沉甸甸。
成群的大雁已經飛往南方,房簷上漸漸有了冰溜子。
他把身上的汗洗掉,露出皂香味,這才進到屋裏。
蘇柳荷不說,他也知道小姑姑愛幹淨。光是洗漱的盆就分成洗臉、洗腳、還有洗那兒的...
他從前以為自己是幹淨人,跟小姑姑比起來還差了點。他想在她麵前有好印象,更加注意個人衛生和整潔。
毛茬子頭用毛巾擦了兩下扔到一邊,水珠從下頜角滾在地上,精壯的後脊背還有水痕也不怕冷。剛鍛煉完,周身熱氣騰騰。
“小毅哥,我娘說要幫你們積十顆大白菜,叫我過來拿。”
香菜怯怯地站在院子外麵,等著顧毅刃洗澡的水聲停下,才敢轉過頭過來說話。
顧毅刃似乎又長高了些,展臂很長,走到黃泥牆邊抱起兩顆大白菜遞給香菜:“剩下的我來,抱得動吧?”
香菜十六歲,臉頰上長著青春痘,還有些痘痕。她不好意思看英俊端正的顧毅刃,垂著頭說:“抱、抱得動。”
顧毅刃壓著唇角,往屋裏頭還在呼呼睡覺的方向看了眼,也是,誰能跟她一樣?她就不是一般人。
香菜在前回到家,顧毅刃走到她家門口站住腳。
香菜媽大清早趕集去了,他不好獨自進去。
香菜家是青磚瓦房,曾經生活還可以。她爹去世後,少了一個勞動力,那時候她也小,日子煎熬。
如今她大了,香菜媽才輕鬆點。
青磚瓦房雖然陳舊,但收拾的井然有序。牆角下細細的幹樹枝都是香菜與姐妹們上山撿回來的,用草簾子蓋上。
邊上是個兩平米左右的雞圈,裏麵隻有一隻母雞。托香菜細心照料,長得挺肥。隔三差五能下個雞蛋。
顧毅刃把大白菜遞給她,轉頭要走,被香菜叫住:“誒,小毅哥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
蘇柳荷睡得朦朦朧朧,熱炕捂得臉蛋紅撲撲。剛睡醒,水靈靈的杏眼就往外麵瞟。
顧毅刃老是洗澡的地方已經沒人,蘇柳荷的每日一景沒見到,趿拉著鞋起來往外走。
顧毅刃回到院子裏,見蘇柳荷沒穿棉襖就往外跑,趕緊回屋裏找來棉襖給她披上。
“我怎麽聽有人在哭?”蘇柳荷耳聰目明,在村裏沒有任何娛樂,練就一雙順風耳,誰家有熱鬧保管湊過去看。
顧毅刃不想欺騙蘇柳荷,又不能害香菜名聲不好,正在糾結,蘇柳荷已經抬腳往香菜家去。
香菜頭發稀黃,塌鼻梁,臉上還有青春疙瘩痘,本就比同齡人自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問問顧毅刃,他是怎麽做到皮膚一天比一天好的。
一來有討好誇獎的意思,想親近親近自己喜歡的少年。
二來是真的想改變容貌,不想每天頂著痘痕被人笑話了。
顧毅刃卻說他是天生麗質幫不了她,眼神帶有三分不屑七分自信地扭頭走了。
香菜望著美少年的背影深受打擊,由默默抽泣變成嚎啕大哭。
“......”蘇柳荷在邊上坐著,抱著膝蓋。
感覺這話有點耳熟。
似乎她每天對著鏡子梳頭抹蛤蜊油的時候總會感歎“天生麗質”“膚白貌美”“膚若凝脂”之類的話。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這麽快?!
他學東西就這麽不挑不撿,跟頭餓狼似得!
蘇柳荷噠噠噠跑回家,把昨天烙的板栗餅塞給香菜說:“其實有秘方,這是我們祖傳的美膚餅,給你三塊,你一天一塊吃了看看效果。”
香菜人雖小,但不是騙大的,聞了聞說:“這不就是板栗餅?還糊了嗚嗚嗚嗚。”
蘇柳荷說:“長輩跟你說的肯定是真的,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管用呢?”
香菜想了想說:“要是管用,我叫我娘多給你兩顆大白菜。”
蘇柳荷兩眼一黑,拿不動大白菜這件事她走哪被笑話哪,罪魁禍首就是香菜媽!
她忙說:“我不要大白菜,要是好使,你別再讓你娘在背後喊我‘廢物蛋子’就行。”
“啊?原來你知道啊。”香菜涉世未深脫口而出。
蘇柳荷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娘跟我是塑料姐妹!”
板栗餅是她拿出當年英國留子的手藝,在美食荒漠開發出來的“美食”:“反正不許她再說了。”
香菜紅著臉說:“要怎麽服用?有什麽禁忌嗎?”
蘇柳荷站起來要走:“吃慢點。”
香菜說:“怕藥效太猛?”
蘇柳荷瞅傻子一樣瞟了眼:“怕你噎著。”
京市中央高級療養院,白雪皚皚,環境高雅。
“顧司令。”
“狀況怎麽樣?”
“夫人今天用了點野參雞湯,精神還是不大好。檢查結果明天出來,總體來說別沒有好轉的地方。”
顧重甲在地方主持完西北地區三軍演習,風塵仆仆地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探望在療養院修養的妻子——佟虹雁。
獨立療養別墅外,站有四名警衛員。顧重甲進到二樓,見到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的妻子。
他比妻子年長十歲,在電影院裏見到銀幕上佟虹雁演繹的美貌又堅定的革命角色,讓他一見鍾情。
幾經波折追求到手,第二年就有了個胖小子。家庭美滿,事業蒸蒸日上。
哪知道發生了通敵叛變的事!
他身邊的人竟然將獨子擄走脅迫他停下南部沿海的巡海守衛計劃。
他作為革命軍人,早就將自己的頭顱和熱血盡數交於國家。在敵人的步步緊逼下,他兩者權重選擇了國家和人民的安危。
妻子一病不起,他也險些被人栽贓,站立在懸崖邊岌岌可危。
十多年了,在戰場上生殺予奪的大司令,每當想到下落不明的兒子,總會讓他的心揪在一塊。
“爸,您怎麽不進來?”
顧孝文長著跟顧重甲五分相似的臉,穿著高級呢子大衣和頭層牛皮的鞋,推開門露出笑容說:“我跟媽說了半天話,正想著要不要她歇一會。”
顧重甲跟他點點頭,越過他見到坐在窗戶邊的佟虹雁,先到仔細洗過手,將軍大衣遞給顧孝文才走過去摸了摸妻子的手:“還挺熱乎。”
佟虹雁剛做完檢查,本就有些疲憊。被顧孝文拉著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心裏不免厭煩。
顧孝文是在她親生兒子被綁架後的第五年被丈夫的人找到的。
虛弱的跟小貓似得,見了他們就叫爸爸媽媽。
像歸像,佟虹雁見他第一眼便知曉這不是她兒子。
母子連心,別說五年,哪怕十年、二十年她沒見到她兒子,隻要在人堆裏出現個影子,她堅信自己能認出他來。
顧重甲欺騙她,說顧孝文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兒子找回來了。
她不忍戳穿他的謊言,知道丈夫是太過擔心她,怕她憂慮過深繼續嘔血。望著丈夫鬢角冒出的白發和眼中的血絲,她咬牙認了顧孝文,就當做彌補心靈的慰藉。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兒子再也不會回來了。被抓捕到的特務說,他們在逃竄時,將嚎哭的孩子扔到餓狼堆裏,眼見著有一群野狼圍了上去。
...孩子連骨頭都不可能留下。
顧重甲在乎妻子的感受,佟虹雁在乎丈夫的良苦用心,表麵上一家人維持著和善的關係。
“你先回去吧。”佟虹雁跟顧孝文說:“辛苦你陪著我一上午,該好好休息。回去以後別找那幫朋友喝酒玩樂,多用工讀書。”
顧孝文靦腆地撓著頭說:“媽,你看你說的。我也不是不想讀,我這腦子隨我爸,以後隻能進部隊混一混,別的我真不行。”
顧重甲轉過來看著他,話裏帶有極強的壓迫感說:“混?你真當部隊是好混的?!你在社會上混,惹出事都是小事。你在部隊裏混,混出來的事都是天大的事!真當部隊是說進就進的地方?水比你想的深多了。”
“我錯了,爸,您別生氣啊。我這不也是想早點立業,好讓您別這麽辛苦嗎。”
顧孝文年紀越來越大,知道自己越長越不像顧重甲,他心裏很著急。
顧重甲人高馬大,出門辦事都是大刀闊斧的性子。他長得跟瘦馬猴也就夠了,在他們麵前畏畏縮縮,見了都不喜。
他話裏的意思顧重甲明白,這是等著往部隊安排著急了,明麵上催促。
佟虹雁打著圓場說:“你們父子倆一見麵就吵吵,誰家爺倆跟你倆一樣。好了小文,你回去吧,我跟你爸倆說說話。”
顧孝文站在門口正要走,被顧重甲喊住說:“你看你穿得什麽玩意?趕緊回去給我換掉。還嫌不夠敏感?”
“知道了爸,我走了。媽,您照顧好自己,明天我去外地玩,回頭跟您帶好東西回來啊。”
等他走後,顧重甲站在門口生悶氣。他就應該把顧孝文扔去參加上山下鄉。
佟虹雁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歎息。
別人的兒子她養了十多年,從沒有任何虧欠。希望老天看到這一點,能讓她在死後能跟親生兒子團圓吧。
療養院外,顧孝文出了門登上一輛小汽車,抬手看了眼腕表。
車裏有兩個抽煙的小年輕,見他過來忙把煙掐了:“顧大少,咱們現在就出發?”
顧重甲管錢管得緊,他每次得到佟虹雁麵前要錢。他掏出一卷大團結扔給他們說:“省著點花。”
開車的小年輕見他臉色不好打探道:“顧司令還不同意你進部隊曆練?”
等了會兒,沒見顧孝文吱聲。他們倆明白怎麽回事了。
坐在顧孝文身邊的小年輕嘀咕道:“好歹也是顧司令的獨生子,他怎麽對你一點也不上心啊。”
顧孝文絕不可能跟一起玩的京市少爺們說自己的身份。這些年都當那位兒子死了,他就算是顧家的養子,也是名正言順的大少爺。
顧孝文不以為然地說:“誰知道呢,我家老頭子就那性子,等有機會再說。”
前麵開車的小年輕說:“也是,反正你們家大業大,以後都是你的,沒什麽好著急的。哥們幾個都羨慕你羨慕的不行,以後記得提點咱們啊。”
顧孝文望著車窗外,倨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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