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四極呼吸法】,七天後的真劍試合(7.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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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
    這是……
    好白。
    這……對,對嗎?
    又大又白。
    不對不對!
    迷迷糊糊的上杉澈被這幅突現的雪山奇觀弄愣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了體內日冕之氣的呼呼流轉,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在做夢。
    輕嗅著鼻尖處縈繞著的濃濃的薄荷煙草味,上杉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眼前的紐扣重新拾起,擺在了耷拉在病床表麵的領帶上。
    他稍微轉動了下視線,在見到了熟悉無比的陳設和景觀後確認了這就是特事處內的病房。
    除卻這門沒有被改造成監獄的模樣,其他都好似一比一仿製。
    “特事處病房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麽……就連窗台上擺著的人工花都是同一種。”
    上杉澈在心底略微詬病,然後摸了摸胸口,感受到了完好如初的實感。
    他又微微掀起潔白的羽絨被,晃了晃沒傳來半分異樣感的雙腳。
    這兩處由十雛夜行主造成的嚴重傷勢,現在已經沒有留下半分後遺症的痊愈了,而且完全沒有在內部裝載義肢或者鋼釘之類的東西。
    該說不說,特事處的醫療水平沒的說。
    確認了身體上再無問題後,上杉澈屏著呼吸轉頭,看向了正趴在病床上均勻呼吸著的南條愛實。
    那兩片宏偉的雪山甚至還隨著呼吸不斷改變著海拔高度,緩緩吞吐著漆黑的領帶山脊。
    不過上杉澈倒沒著重關注這裏。
    他盯了會兒南條愛實安寧恬靜的麵容,發現平常在外表現的冷漠又克製,喝完酒後又變得十分不著調的女人居然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總感覺有種嚴重的違和感……不亞於德川璃璃子的前部裝甲加厚十倍。
    上杉澈眨了下眼,發現南條愛實的手旁還散落著一堆隻翻動到一半,沒有簽上名的文件。
    她的右手食指中指中甚至還夾著狹長的鋼筆,墨水從筆尖上滴下,已經浸染了一小塊白色的床鋪。
    居然邊處理公務還邊在病床邊陪著我麽,南條姐,你這家夥……
    上杉澈歎了口氣,悄無聲息地伸出手,想要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將鋼筆從南條愛實的手中抽出。
    吧嗒一下,上杉澈抓住筆身,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它抽出。
    日冕之氣無聲無息地奔湧到指尖,上杉澈五指用力,卻發現那平平無奇的黑色鋼筆紋絲不動。
    一道深入骨髓的冷冽視線倏地遍滿整座病房,讓上杉澈的脊骨不禁發寒。
    可下一刻,那鋼筆便被上杉澈“啵”的一聲拔出,慵懶的聲音隨之傳來:“我還以為是誰呢……上杉君,你醒了啊……”
    南條愛實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舒緩地直起身子來,本就被巨壓繃斷束縛的襯衣更不受控製地向著兩旁滑落而去。
    中間的雪山顫顫巍巍地立起,從蜿蜒的阿爾卑斯山變成高聳入雲的珠穆朗瑪峰,幾乎給人一種呼之欲出的預感。
    “咳,南條姐,稍微注意下形象。”
    上杉澈瞥過視線,凝視著窗台上的花瓶,認真告誡道:“天冷了注意穿衣,別著涼了。”
    “嗯?”
    南條愛實還處於剛醒時的迷茫起床狀態中,她半睜著眼,無謂地轉了好幾下頭,才終於用手指拾起了被繃斷到床鋪上的紐扣。
    她不快地嘁了一聲,
    “早知道當時勤快點就換成大一號的了,現在還得新買一件更麻煩了。”
    南條愛實又低頭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指敲了敲頭頂,反應了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她輕挑了下唇角,沒有係緊披著的寬大西服的扣子,反而背過手好奇地朝上杉澈探出身子,
    “上杉君,害羞了?”
    上杉澈凝視花瓶,目不斜視:“隻是換季了,不希望南條姐感冒影響工作而已。”
    南條愛實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從製式的低矮小馬紮上站起,揉了揉坐久到都有些發麻的臀部,抬起雙手伸了個筆直的懶腰,
    “好不容易沒和那些可能妨礙我事業的家夥待在同一片屋簷下,你也讓我輕鬆點,多呼吸下新鮮空氣。”
    女人輕笑了一聲:“而且,隻是這種程度根本無所謂吧……這不是你有意造成的情況,上杉君你也不是什麽有婦之夫。”
    南條愛實朝他聳肩,在地動山搖之中操著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道,
    “所以如果你想忠於自己的想法,隻是多看幾眼也不會出事……我可不是會抓住什麽小把柄,然後用‘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幹了這種事’使喚人的壞上司。”
    她從兜裏取出一支煙,在上杉澈眼前晃了晃後叼在嘴上,點燃了:“就上司這塊兒,我自詡還是當的不錯的。”
    上杉澈將視線從窗台的花瓶轉換到靠在牆邊的加賀清光上,深呼吸,而後平靜道,
    “我還是那句話,南條姐,感冒了會影響工作效率,到時候工作越積越多可就不好了。”
    南條愛實瞥了眼屏幕上亮著26°的空調,笑了笑,
    “那我們盡量聊工作。”
    稍稍整理了下散落在床榻上的文件,南條愛實站在一旁花費了三支煙的功夫解決它們。
    途中,聽著南條愛實哼出的小曲兒的上杉澈明白,這是他現在名義上的上司很放鬆的姿態。
    雖然上杉澈不太明白在絕大多數人麵前都會保持合理的社交距離的南條愛實,為什麽偏偏在自己眼前能放鬆成這副模樣。
    不過這是好事。
    南條愛實現在不僅要連軸轉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還天天在外地出差,同全國各地的鬼神級人物交涉……說是究極版007也毫不為過。
    無論是什麽人,如果長時間繃得太緊,心中的那根弦終有一天會斷掉或者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彈性。
    不管是用什麽方法,也無所謂是在哪裏,人都是需要時不時地放鬆一下,才更有助於精神上更好的恢複。
    噠噠。
    厚厚的文件敲打在木質桌麵上的聲音傳來,南條愛實拿起另一份空白的文檔,一屁股坐在了上杉澈的大腿旁。
    上杉澈愣了下。
    “既然你說要聊工作,那我們就先例行公事地記錄一下和那頭三星妖魔有關的事兒。”
    南條愛實說著,三兩下在文檔上填好了基本信息。
    而直到那支黑色的鋼筆在上杉澈的眼前晃了好幾下之後,他才猛地回過神。
    然後在南條愛實微妙的注視裏,若無其事地開始講述和十雛夜行主相關的事宜。
    上杉澈倒覺得沒什麽。
    要是地震了或者雪崩這種自然奇觀突然發生在近在咫尺的眼前,看呆幾秒也很正常,隻能說是人之常情。
    一段時間後。
    “也就是說,唯一的隱患就剩下了湯原河町裏的那座【後藤浴場】。”
    南條愛實用手肘抵住腰間,凝視著手中文件的上半部分。
    “理論上雖然是這樣。”上杉澈想了想,繼續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兩個大概率為後藤夜子父母的地縛靈,攻擊性並不是很強。”
    ——就因為那兩頭地縛靈能在短時間內理解自己話語的意思並放他離開,上杉澈認為就值得給它們倆說句好話。
    不然等他拿下有著主場優勢生命力極端強大的地縛靈,那本願寺的一大幫和尚還活沒活著都難說。
    “我知道了。”
    南條愛實點點頭,在檔案的最後添了一句話後將其用陰陽術封裝完成,起身將其塞入了一隻似乎是特製的牛皮袋。
    緊接著,上杉澈又看見南條愛實拿起早就放在了床頭櫃上的那隻蘋果,進了衛生間將它洗了洗後帶著一把小刀走了出來。
    南條愛實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位,用陰陽術烘幹了蘋果表麵的水珠後拿起小刀,一點一點地削起了蘋果皮。
    上杉澈不解地問:“南條姐你這是幹什麽?”
    “削大蘋果啊,你沒看見嗎?”
    南條愛實用刀刃一圈一圈地劃過蘋果的表皮,由上至下。
    你在擱這擱這呢。
    上杉澈有些無語,不過他很快便被南條愛實手中的動作所吸引。
    ——倘若認真地多看一會兒便能發現,南條愛實削出的每一圈蘋果皮的厚度都完全相同,而且還保證了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蘋果皮殘留其上。
    蘋果皮一圈一圈地耷拉下來,連成了一長串。
    “南條姐的手部控製力這麽好?”上杉澈不禁猜想道,“她難道還練過呼吸法?”
    不過很快,上杉澈便發現哪怕是被剝光了外衣的超大白嫩蘋果也沒有冰山一角來的宏偉。
    就在刀刃劃過蘋果皮的呲呲響聲中,南條愛實像是想起了什麽,便搖晃起裹著厚厚黑絲的雙足開口:
    “我以前看動漫的時候,總發現來醫院看望病人的女性角色總會帶著果籃來然後削蘋果給快要康複出院的病人吃,這個時候,氣氛一下就會變得溫馨起來。”
    “所以我也想試試這樣做是什麽感受。”
    這好像還真是。
    上杉澈的興趣被勾起來了,他問道:“所以是什麽感受?”
    哢。
    伴隨著刀刃的錯開,光溜溜的蘋果被南條愛實捏在了手中。
    她拾起纏繞在手指上的狹長蜿蜒的蘋果皮,抬頭將其一口一口地吞入口中,然後邊嚼邊想。
    半晌,南條愛實轉頭,看著上杉澈的眼睛認真道:“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哢哢哢,蘋果一下又被分成了好多塊,落在了南條愛實不知從哪裏拿出的瓷盤上。
    她往上邊插了根牙簽,然後遞給上杉澈。
    感情我白期待了。
    上杉澈接過果盤道了聲謝,然後一口一個開始哢哧哢哧地吃起蘋果來。
    “上杉君,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這樣。”
    南條愛實凝視著天花板:“以訛傳訛,斷章取義,濾鏡美化——所以在去做一件事,在去成為什麽人之前總會有許多不切實際的美好幻想。”
    “當真正地去做了之後,才會忽地發現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上杉澈心說自己隻是吃著蘋果,怎麽突然對他說這種事。
    這和蘋果有什麽關係嗎。
    南條愛實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偏過頭來,毫不客氣地從果盤中取走了一塊蘋果:“我隻是不想你變得和我一樣別扭。”
    “所以,上杉君。”南條愛實將果肉舉起到二人的視線當中,“做事之前要多想。”
    “南條姐。”
    點了頭後,上杉澈突然開口:“我睡了幾天了?”
    南條愛實:“大概兩天多,你這傷還蠻嚴重的。”
    上杉澈了然頷首,既然南條姐到現在還沒圖窮匕見,那麽就該由他來讓南條愛實的匕現一現了,
    “那為什麽你能一直陪我兩天多?”
    “上司關心下屬,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麽,哪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上杉澈笑了:“南條姐你難道想讓我信這種鬼話嗎。有什麽需求,要讓我去做什麽就直接開口,咱們之間還需要繞什麽彎彎,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再猶豫不決的話,我可要回到荒川區去和璃璃子一起修行了。”
    南條愛實雙手撐在床榻上,朝外撇了撇視線:“哎呀,被看穿了。”
    “想不到我如今也變成了自己以前最討厭的那種家夥的模樣了。”
    南條愛實感慨一聲,接著道:“七天之後,特事處在橫濱和本地的古老道場‘朧月堂’有一場重要的真劍試合。”
    “我和他們已經談好了,所以這場比賽決定了荒川區特事處能否開始在整個橫濱市繼續開展勢力,推廣製度。”
    南條愛實:“朧月堂實際上無所謂什麽新時代舊時代的區別,也對超凡知識是否會流通漠不關心,對他們來說——隻要能斬鬼就行。”
    她繼續道,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朝這群斬鬼人證明,同為新一代,用我們特事處製度培養出的天才就是要比他們的天才更強。”
    “這樣一來,朧月堂不僅不會阻礙我們‘誤人子弟’,反倒和我們站在一邊成為實際上的盟友。”
    真劍試合。
    顧名思義就是雙方都采用開刃的真刀進行比試,而並非使用殺傷性較弱的木刀和竹刀,所以是十分容易造成死傷的。
    哪怕雙方都約定好了點到即止,可若是哪怕其中一者心存他意,都會導致和真正的生死廝殺一樣的結局發生。
    而哪怕雙方都想著點到即止,也十分可能因為實力接近而不慎將對手斬殺。
    等到想起需要收刀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上杉澈搓了搓雙手,感覺手又有點癢了:“那之前為什麽不說。”
    “——因為我怕和你說了之後,你就會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從而無視自身的客觀條件,強行參賽這場真劍試合。”
    “——原本讓你和其他人一樣參加一個月後的種子賽,還有之後的禦前大比就已經嚴重擾亂了你個人的修行吧,上杉君。”
    南條愛實在唇前豎起手指:“簡而言之,就是我‘為了你好’所以才不想和你說這種事情。”
    ——南條姐,你難道是我媽嗎。
    如是的想法久違地又一次躍入了上杉澈的腦海,他揉揉太陽穴,稍微感到了半分苦惱。
    南條愛實居然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擔心就想要把真劍試合的事瞞下來,難道還以為他是沒長大的小孩,不會自己權衡參加或不參加的利弊嗎?
    不過她自己好像也對此有所認知,所以才會說出剛剛的那一番話。
    太優柔寡斷了啊,南條姐。
    不過——
    上杉澈沉思道:“既然是比試劍術的話,把劍術造詣遠超過我的璃璃子叫過來不就輕易拿下了嗎?她現在可是掌握了據說隻有古代劍豪才會的絕技·劍域。”
    “都說了,是【真劍試合】。”
    南條愛實道:“會死人的那種……對參賽者的實力也沒有明確的限製,隻要不是明顯的老一輩打新一代就行。”
    原來是這樣。
    那單有一個璃璃子的確不太行。
    因為璃璃子劍術和心境水平雖然高於絕大多數的同輩人。
    但倘若論起真正的戰鬥力,接觸超凡領域沒幾天的璃璃子相較而言還是遠遠不如許多修行者的。
    是可能存在被純粹數值碾壓的結果。
    “而且。”南條愛實起身翻找了下,朝他丟來了份資料,“規則上說除卻禁止熱武器之外沒有其他的禁忌,天知道對方派出的幾個人會多少稀奇古怪的手段。”
    “——雖然我個人認為朧月堂沒必要故意用些所謂的作弊手段,但若是那些手段在他們眼中其實常規無比呢。”
    南條愛實攤手:“更何況,哪怕是新式熱武器他們也準備了專門的場地測試威力,那群斬鬼人是真的除卻斬鬼之外一概都不關心。”
    上杉澈懂了。
    因為他在練習劍術和呼吸法之餘還會點陰陽術,並且契約了式神,而且曾經還獨自斬殺了三星妖魔,將二星半的鵺追殺至死……
    這樣的赫赫戰績,和浪潮來臨之後才被特事處從人海之中搜尋培養出來的新人和學生相較而言,差距簡直不可估量。
    更遑論區區一個荒川區目前種子都隻有他一個。
    所謂的S級更是魚龍混雜,其中既有璃璃子這樣不弱的劍士,同樣也有北野瑠奈這樣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麽差別的究極萌新。
    ——故而倘若要出戰,那麽他上杉澈大概率就要抗下絕大多數的壓力。
    “除此之外。”
    南條愛實突然開口:“德川小姐也不一定能上場拋頭露麵,到時候出現麻煩就不太好辦了。”
    麻煩?
    上杉澈略作思考——璃璃子難道還是什麽公眾人物嗎?
    片刻,他便想起了之前在特事處門口遇見的那路邊一條叫作“德川晴彥”的變色狗。
    上杉澈試探著問道:“德川家?”
    南條愛實對他知道這三個字沒什麽奇怪的。
    她點點頭,用手腕拖著下巴凝重道:“掌握著【四極呼吸法】之一,站在所有呼吸法,所有的武士的頂點之一的德川家族。”
    “他們除卻擁有可以掀起金融巨浪的巨量財富之外,也同樣擁有著能夠將這些財富牢牢守護數百年的力量。”
    上杉澈微愣。
    聽上去怎麽這麽厲害?
    璃璃子居然是這種堪稱龐大大物的家族中的一員。
    他在遇到德川晴彥以前,還以為璃璃子隻是單純地撞姓氏了而已。
    不然的話,璃璃子怎麽可能會一直平庸到現在,直到見到了近藤友哉才第一次學習了呼吸法接著突飛猛進。
    她之前甚至還差點被區區一隻半星的狐狗狸拿下。
    上杉澈不由得問道:“那璃璃子……”
    “——我不清楚德川家內部的情況。”
    上杉澈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南條愛實吐了口氣:“誰知道德川家為什麽會把這樣一個劍術上的驚世奇才隨意丟在外邊,也許是因為她的血脈不純正?誰知道……我不太清楚,也不想關心這種事。”
    她淡淡道:“德川小姐的心不向著那邊就行,我看得出來。”
    ——那之後,就由他自己去找個時機問問璃璃子吧。
    受她指導了這麽久,如果對方有苦說不出,那自己也是該去力所能及地幫一下璃璃子。
    上杉澈決定完後,又笑了一下。
    那也難怪之前南條愛實不想和他說真劍試合的事。
    因為如果連璃璃子都出戰困難的話,幾乎就相當於他上杉澈一個人要挑飛對麵的全部選手。
    但這種離譜的事放在社會或者職場上難道還少見嗎?
    隻能說,南條愛實這個上司當得還是太有良心了。
    “不過,我個人倒沒什麽意見就是了。”
    上杉澈舔了舔嘴唇自語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起來。
    距離真劍試合的開始時間還有足足七天,就算眼下他可能還對於一人獨戰資料上的那幾位同樣戰績赫赫的斬鬼人沒什麽把握。
    但七天。
    七天裏,他的熟練度會提升多少,又會有多少項技能突破桎梏抵達新的等級……
    不僅如此,四尾狐的晉升會完成,如月車站大概率能被解決,還會抽出新的武器裝備,說不定還抽出了新卡池裏的百目鬼。
    可以說,七天之後的上杉澈將同現在的上杉澈產生一個質的變化。
    而這種如同開了掛般的變強速度,除卻璃璃子這種同樣不講道理,隨地亂突破的家夥以外,哪裏還有人能勉強跟得上?
    上杉澈朝著南條愛實露出一個和善又陽光的笑容:“南條姐,真劍試合請務必給我報名了。”
    見到對方點頭後,上杉澈不由得在心中愉快咧嘴。
    ——我真的是,十分期待那些小家夥經驗包能在七天後給我帶來多少熟練度和在這之外的驚喜呀。
    談完最“沉重”的真劍試合的話題後,南條愛實也恢複了那副稍顯懶散的鬆弛模樣。
    “要是再沒其他的事的話,差不多也該回荒川區了。”
    提及荒川區,南條愛實就想到了暗無天日的工作。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令白襯衣一陣搖晃起伏:“上杉君,你的傷應該也完全恢複好了吧。”
    “還有件事我很好奇。”
    上杉澈認真地問道:“之前提到的德川家掌握【四極呼吸法】,這呼吸法和其他呼吸法有什麽不同嗎?”
    “自然。”
    南條愛實似乎是坐累了,她揮揮手示意上杉澈縮縮身子,然後著整個人躺在了床榻尾部用手攔住雙眼緩緩開口,
    “就和陰陽術一樣,呼吸法也有本身的等級,或者說階級劃分也行吧——總之你明白這個意思就行。”
    “——殘缺,完整,秘境,四極。這就是呼吸法的四重等級。”
    上杉澈眯了眯眼,這刷的一下攤開一大片反光片白得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他聽到南條愛實省著力氣小聲道:“譬如你修行的日冕呼吸法,就是【完整】等級的呼吸法,陰陽寮或者特事處中存有的絕大多數呼吸法也是這個等級。”
    “而【四極】,顧名思義就是在所有呼吸法中位列頂端的四種——並非從一開始就是,而是曆史史實如此證明它們的強大。”
    “因此,掌握著四極呼吸法的也從來隻有三大家族。”
    不是常說四大天王有五個,怎麽到這裏反倒少了一個?
    上杉澈:“三大家族?”
    “——德川,九劫院,織田。”
    南條愛實說到這裏的時候特意頓了一下,她移開手,深邃的眼瞳裏仿佛倒映出了模糊的人影:“還有一位代代相傳的劍聖。”
    “我想先前你肯定有疑惑,會想【禦前大比】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很簡單。”南條愛實說。
    “一張讓所有人,無論是隱世的陰陽師世家,包括德川在內的三大家族,還有我們特事處,陰陽寮,乃至其餘所有有頭有臉的勢力能夠坐下來洽談的一張【談判桌】。”
    上杉澈疑惑:“既然德川家既有錢又有拳頭,為什麽還非要在這張談判桌上坐下?他們會願意?”
    在上杉澈看來,這種已經明確表明態度的古老家族和特事處之間的矛盾完全是不可調和的。
    更別說坐下談了。
    能談什麽?談怎麽把子彈打入對方的腦殼裏嗎?
    對待這種迂腐不化的老古董,已經不能再猶豫和進行無謂的談判了,一定要出重拳!
    “——劍聖會讓他們願意。”
    南條愛實平靜道,就像是在說著明天太陽會升起那樣理所當然。
    劍聖,劍聖。
    本能告訴上杉澈,他在南條愛實口中聽到的這兩個字似乎和以前那種爛大街的劍聖不太相同。
    之前據南條愛實所說,禦前大比的傳統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
    而在浪潮來臨之前,幾乎位列人類頂端的大陰陽師們實力都大差不差。
    那麽,劍聖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才能以一己之力讓所有的陰陽師和武士都老老實實地低下頭,和氣地坐在一張桌子上去談判?
    滴滴滴。
    南條愛實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將手機放在耳畔,應了幾聲後坐起身來。
    南條愛實收斂起臉上那些不著調的表情,用靈力鉚合敞開的襯衣,扯出邊角陷入其中的領帶,然後再將西服的紐扣一顆顆地放入對應的空缺。
    “上杉君,該走了。”
    “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她回頭漠然道,“有人在等我們。”
    “好。”
    上杉澈點頭,從床上跳下,一把抓起了靠在牆邊的加賀清光。
    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浮現在他的心中,大量的提示浮現在了上杉澈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