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無垢禦雛·史詩,十雛夜行主的亡語(8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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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紅色的魂火躍動在空洞漆黑的眼窩中,漆滿了金色的頭冠被十雛夜行主頂於顱頂之上。
    它在最初的發狂後也似乎稍稍冷靜了下來,沒有貿然地豬突猛進,隻是嘴裏還在不斷念叨著“殺了你”。
    在時間短暫的流逝後,那深沉似水的怨念終於蔓延至了整座雛祭領域中,令上杉澈的腳踝微微發麻。
    他低頭,在黝黑的水麵裏見到了自己的麵孔。
    上杉澈暫時按捺心中翻騰的戰意,再度閃身避開落下的櫻花瓣,一呼一吸間後退數十米,在半途中測量出了“雛祭領域”大概的範圍。
    三十米!
    雛祭領域是一個的半徑為三十米的圓形——其中至少有著觸碰十次就會觸發即死效果的櫻花瓣,還有隻要待在其中就會持續削弱他人的深厚怨念。
    ——那麽,遠距離作戰是否是對方的短板?
    閃爍間,凶神惡煞的白般若化作了容貌攝人的四尾狐。
    上杉澈抬起指尖。
    簡單至極的五芒星亮起,一顆拳頭大小的深紅色火球咻的一聲朝著十雛夜行主疾馳而去。
    可預想之中的閃避與爆炸擊中都沒有發生。
    寬大的六曲屏風環繞在十雛夜行主的身側,隻是稍作移動,就將自遠方飛來的火球盡數吞噬。
    “普通的陰陽術傷不到這家夥麽……想要一決勝負,唯有近身作戰!”
    白般若重新握住加賀清光,終於停止了體內一直維持著的玉心訣。
    刹那間,洶湧而暴烈的精氣神自上杉澈的周身噴薄而出。
    周圍的一切纖毫畢現,他甚至能感受到十雛夜行主的動作至少慢了三分。
    上杉澈上挑加賀清光,擺出了無可挑剔的三段突架勢。
    澎湃的日冕之氣嘩啦啦地湧入肉身四極,而後又在頃刻化作涓涓細流細致地填滿肢體末端的每一個末梢。
    腳尖輕點地麵。
    恐怖的蛛網裂痕因反作用力蔓延在了本願寺的青石廣場上,蛛網末端,一塊塊老舊的青石被震動的翻飛而起。
    那些飛至半空的青石尚未落下,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已然化作肉眼無法捕捉的幻影,毫不猶豫地踏入十雛夜行主周身的三十米以內。
    “呼——吸——”
    上杉澈吐氣,細密的電弧伴隨著小型颶風般的呼吸聲劈啪炸響,原本已然臻至極限的速度再作突破。
    日冕呼吸法·五之型!
    蒼白的洪流轟然撞入流淌著櫻花瓣與怨念的雛祭領域中,將漆黑的怨念之水自邊緣撕碎,清晰無比地分為兩截。
    十雛夜行主眼眶中的血紅魂火微動,通過雛祭領域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上杉澈的位置。
    “死——!”
    它怒吼,同樣淌著血色的巨臂揚起頎長太刀,恰好在上杉澈襲來的一瞬間朝他的脖頸斬下!
    另一對手張弓搭箭,在這常人反應不過來的瞬間裏將滿載怨念的白骨箭矢拉出了滿月形狀,轟然射出。
    除此之外,仍有巨手在演奏淒厲的和樂,想要以此擾亂上杉澈的感知與精神;有巨手傾倒金盃,向著腳底的怨念之水中添加毒與淚。
    那一瞬間,白般若抬起了熾熱卻又冷冽無比的眼瞳。
    被蒼白之色包裹的加賀清光直直上挑,沛然巨力爆發,將自上而下墜落的太刀以毫厘之差擊偏至身側。
    自間不容發的瞬間之中,上杉澈順勢抽回加賀清光,將因此炸響飛濺的怨念之水同瞄準了他心髒的白骨箭矢一同毫無阻礙地分為兩半。
    箭矢從上杉澈的鬢角飄揚的發絲之中穿過,一瞬間便沒入了星光微弱的夜色之中。
    還沒結束。
    十雛夜行主仿佛覺察到了什麽,想要收回其餘的巨臂,同時呼喚六曲屏風貼至身邊。
    可上杉澈遠要比它更快。
    加賀清光的刃尖拉出了一道近乎純白的弧光,在前兩刀的虛影尚未消逝,餘波尚未擴散的瞬間,進行了第三次轉向,近乎不可能地斜斬出第三刀。
    天然理心流·三段突!
    金盃啪嗒一聲落入了已然沒過腳踝的怨念之水中,失了原本神異的色澤,化作了一隻普通的盃再也不見聲響。
    緊隨其後的,是外表光鮮內裏卻已經腐爛流膿的巨臂自根部緩緩與身體錯開,在十雛夜行主暴怒的咆哮聲裏化作一灘膿液。
    那斷口光滑如麵,看不見一絲凸起和褶皺,像是天生如此。
    “你!罪該萬死!”
    十雛夜行主眼眶中的魂火暴漲,它聲音嘶啞,一字一頓地宣告。
    雛祭領域內,櫻花瓣的數量陡然增多,原本飄落在半空的花瓣更是如同受到了數倍重力的拉扯朝下墜落。
    上杉澈見到這幕,果斷地轉身撤退,毫無想要比比櫻花瓣的數量和自己的反應到底何者更強的想法。
    十雛夜行主死死地盯著他,頭頂華貴的冠冕驟然閃亮,龐大的靈力潮起漲落。
    “出來!”
    它嘶啞開口。
    於是,一道又一道沾染著黑紅色的半透明虛影出現在了十雛夜行主的身後。
    佩戴鬥笠的雜役們紛紛搖晃站起,踩上了配有牛車輪轂的雛馬木車。
    左右大臣與五人樂隊再次出現,前者麵容木然地攔在十雛夜行主身前,後者則一如既往地奏起和樂,為諸人形振奮精神。
    還有一麵麵旋轉升起,表麵光滑如水卻什麽也反射不出來的菱台禦鏡取代了六曲屏風。
    十雛夜行主則鬆開五指,將樂器與弓盡皆丟棄,不知從何處抽出了打刀,短刀等各式近戰兵器握在掌心,齊齊對準了不遠處的上杉澈。
    “這是在欺負我搖鈴進冷卻時間了麽。”
    上杉澈曬笑一聲:“不過可惜,在我麵前毫無保留地召喚這麽多眷屬,剩下的靈力還夠用嗎?”
    他搖身一變成了高大俊美的四尾狐,凝視著諸多黑紅虛影,已經因禦靈術鯨吞海吸恢複到一半多的靈力立馬又消耗見底。
    但是,所帶來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魂印!
    數根無法被覺察的魂線跨越空間的距離緊緊將那左右兩大臣,還有雜役們腳底下雛馬同上杉澈相連。
    故而轉瞬,那原本護在十雛夜行主身前的左右大臣沉默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後退數步,朝著將它們召喚出來的巨大人形舉起刀與弓。
    那些雛馬也紛紛發出嘶鳴,揚起蹄子將背上的雜役們甩下,而後重重地落下蹄子,一腳一腳地將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的雜役們盡皆踩成了泥水。
    十雛夜行主微張大嘴,不解地環視著周遭,沒弄清楚為何它親自召喚出來的人形們突然發生了內訌。
    上杉澈拍拍手,於是左右大臣便三兩下離開了雛祭領域的範圍。
    一者張弓搭箭瞄準十雛夜行主,另一者則手持太刀,同上杉澈並肩而立。
    如此,局勢重新逆轉了。
    上杉澈感受了下二者的氣息,暗道:“這兩個大臣,可比融合之前獨立存在的時候還要強上不少。”
    四尾狐朝著表情逐漸崩壞的十雛夜行主咧嘴,比了個耶:“怎麽樣,被牛的感覺如何,新奇嗎?”
    十雛夜行主雖聽不懂“牛”的含義,但它卻是確切無比地看見了那兩個因它召喚才能出現的左右大臣現在跟在了敵人的身邊。
    它用剩餘的五臂一同揚起刀劍,仰天嘶吼著狂奔而來,
    “我要把你一塊一塊地切碎,斬斷,折磨!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上杉澈收斂表情,通過魂印下達指令,
    “左大臣,射箭。”
    咻咻咻!
    無需聲音在空氣中傳播的時間,上杉澈心念產生的一瞬左大臣便以極快的速度三箭連發,兩發胸膛一發頭顱地朝著十雛夜行主射去。
    砰砰砰!
    可惜,那不斷旋轉著的菱台禦鏡精準擋在了箭矢的行進軌跡上,將它們以近乎完美的角度不減速度地反射向左大臣本人。
    再度化身白般若的上杉澈斬斷三箭,眯起了眼:“比起之前吸收遠程攻擊的屏風,現在已經變成了能夠完美彈反遠程攻擊的鏡子了麽。”
    “左大臣,去攻擊其他嘍囉。”
    短暫的休憩後,上杉澈體內因方才的爆發而消耗不少的日冕之氣重新充盈了起來。
    他抬起加賀清光,這次擺出了一個不偏不倚,堂堂正正的中正架勢:“右大臣,我們上!”
    沉默如金的右大臣緊緊地跟在上杉澈身後,一腳踏入了對它來說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雛祭領域。
    “死!”
    十雛夜行主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兩個身高還不到它一半的上杉澈和右大臣,長達三米以上的大太刀如墜星般揮落而下。
    “太慢了。”
    上杉澈蹲下令大太刀自頭頂呼嘯而過。
    他本正想繼續貼近對方,卻倏地身軀一震,僵在了原地。
    冰冷的死意自天靈蓋蔓延至全身,周遭的怨念之水頓時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劑那樣沸騰了起來。
    上杉澈這時才反應過來,那大太刀斬過的目的不是為了傷到他,而是為了掩蓋那刀上方墜落的櫻花瓣的動靜。
    可即便內心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也無濟於事,那櫻花瓣仿佛具備一種特殊的魔力,將上杉澈死死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嘻嘻!給我死!”
    十雛夜行主扭曲地笑道,另一條巨臂所持的打刀簡單粗暴地直插而來。
    那柄鐫刻著花瓣印記的打刀在上杉澈的眼瞳裏瞬間放大。
    他早已看清它的軌跡,卻根本無法躲開。
    關鍵時刻,上杉澈聽到刀具落入了水中的聲音,而後感到有人一把用力將他推出了雛祭領域。
    依舊沉默的右大臣默默地和倒飛而出的上杉澈對視一眼。
    下一刻,被巨力裹挾著的打刀將它貫穿撕裂成了兩截,軀體仍飛在半空的時候就化作了光點消散一空。
    不遠處,被櫻花瓣硬控到現在的上杉澈終於恢複了行動能力。
    他啐了口唾沫,無比平靜地說道:“先前差點真將你當做失去理智的無腦妖魔看待了,是我的錯。”
    ——右大臣,你的死不會白費。
    上杉澈呼氣,一步步朝著麵容上的怒容已然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和寒冷的十雛夜行主走去。
    腳下的石板寸寸碎裂,佩戴淒白麵具的鬼神與手中的刀劍化作一條模糊不清的白線刺入櫻落滿池的領域之中。
    打刀,大太刀,與最長的薙刀接連自上杉澈的周身或頭頂呼嘯而過,而這之後,已經差之毫厘的櫻花瓣被竄天而起的小火球焚燒殆盡。
    ——我也不可能在同樣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上杉澈踩碎不知不覺間已經觸摸到小腿的怨念之水,眼瞳縮至針尖大小,一個縱身踩在了揮砍而來的肋差刀身之上。
    蜻蜓點水!
    極端微妙的勁力自上杉澈腳底迸發。
    他竟然將這在身前一閃而逝的短小肋差作為平台,二次發力,越過了遮擋在十雛夜行主腿部與腹部的禦鏡,跳到了它那猙獰的麵孔之前。
    被璃璃子折磨修行多日的成果在此刻展現。
    “你這——”
    十雛夜行主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也是一時失語。
    此時它老力已去,新力未生。
    可原本這也最多不過付出一枚禦鏡破碎的代價……但誰能想到這不知是人類還是妖魔的東西居然能做到這種事情。
    “你好,然後再見。”
    白般若朝它咧嘴,高高地揚起加賀清光,蒼白之色自它清冽的刀身垂落。
    而後,全力下揮!
    此乃刀筋中正,不偏不倚的——
    唐竹之勢!
    等待許久的日冕之氣在這一瞬盡數爆發,被壓榨到最後一絲也不剩下,那被蘊神術凝合收攏成一條線的精氣神附著刀身之上,同清冷的刀光一同下落。
    十雛夜行主驟然張嘴,一道赤色的光芒自黑暗的喉嚨深處疾馳而出,穿透了上杉澈的胸口,帶出破碎的血與骨。
    可這絲毫無法改變加賀清光下落的軌跡。
    那柄曾斬殺了八苦的別離之刃斬斷金色冠冕,斬開最為堅硬的人形頭頂,斬斷內裏腐壞朽爛的肉和骨,再將被凝合在其中的人形之魂,怨念之願盡數斬斷——
    最後,將十雛夜行主一分為二!
    遲遲自上杉澈背後襲來的薙刀斬斷了他的雙足,可這已經無濟於事了。
    用牙齒咬住加賀清光的刀身,再用雙手撐地落下,上杉澈靜靜地看著眼前巨碩高大的十雛夜行主緩緩搖晃,倒下。
    揚起的塵灰裏,被斬斷的人形抽動呢喃。
    “夜子……對不起……”
    “我們終於能來陪你啦……”
    恍惚間,上杉澈聽到了那一十五隻人形滿帶歉意的聲音。
    可當他再回過神來時,所見到的就隻有已經化作了一灘腐爛血泥的十雛夜行主。
    上杉澈就這樣看著這十雛夜行主的屍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胸口空蕩蕩的,吸進來的氣都噗地漏了出去。
    原裝的雙腳在最後一刻被齊齊斬斷了摔在了一旁。
    “嘶……”
    還好現在上杉澈維持著白般若化身,這兩道重創一下子給他帶來了二十點出頭的體魄收益。
    以至於上杉澈的體魄屬性一躍達到了可怖的94點,連帶著肉體強度和恢複能力都大幅增強,一瞬之間就準備噴灑而出的鮮血將止住了。
    要不然就這倆大創口,半分鍾之內就已經足夠上杉澈失血變成人幹了。
    “死了還非帶兩句亡語。”
    上杉澈疼得眉角直抽,他將饕餮滿足到不斷發抖的加賀清光丟在一旁,雙手並用地爬到雙腳旁邊。
    一屁股坐下後,便將這切口光滑完整的雙腳拿起朝著腳踝處的斷口安放而去。
    也幸好這十雛夜行主力量足夠,它所拿出的那柄薙刀也足夠鋒利,如若不然,上杉澈這兩隻腳要不斷口和月球表麵那樣,要不就直接爆成血霧了。
    無論是哪種,估計都得讓大陰陽師跑來施展陰陽術才能讓雙腳長出來了。
    溫熱的觸感和攜帶著麻癢的劇痛在腳踝處的斷口驟發,上杉澈額頭青筋暴起,揮手招出了二尺大人。
    “po!澈大人!你胸口怎麽多了個大洞?!”
    原本懶洋洋的二尺大人一出來便麵色大變,精致的小臉上掠過一抹懼色,可下一刻她便咬緊牙攔在了上杉澈的神情,露出了凶巴巴的眼神。
    上杉澈見狀笑了一下,將她扯入懷中:“別怕,敵人已經死了,讓我抱著恢複一會兒。”
    二尺大人眨了眨眼,在見到不遠處十雛夜行主那已經軟化的巨大屍體後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沒再說話,隻是僅僅地抱住了上杉澈。
    多了一份二尺大人的恢複效果,上杉澈才感到自身的傷勢開始逐漸一點一點地修複。
    他緩緩吐出了口帶著血霧的氣息,沉默地查看起接連跳出的提示——
    【你殺死了十雛夜行主(三星)(殘缺),獲得了499點魂灰!】
    【你殺死了天皇人形(二星半),獲得了99點魂灰!】
    【你使用加賀清光·別離之刃斬殺了十雛夜行主(三星)!】
    【你的加賀清光·別離之刃的品質正在提升至史詩級……】
    殘缺的三星也算三星,沒毛病。
    至少加賀清光的史詩晉升任務做完了,也沒再必要麻煩南條姐。
    上杉澈瞥了眼躺在地上震動到快要立起來的加賀清光,搖搖頭,繼續朝下看去。
    【你的技能,日冕呼吸法熟練度+200!】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練度+200!】
    【你的技能,五雷法·氣合熟練度+100!】
    三項技能的熟練度提升的還算不錯,算是減少了數天苦修的時間了。
    上杉澈沉吟——這還是因為十雛夜行主並不精通劍術,若是將對手換成江戶城的蠟像的話,這一戰說不定能提升個七百八點天然理心流的熟練度。
    不過,如果對手換成那個鬼武士,想必他大概率也打不過才是。
    沒再去多作幻想,上杉澈看向最後兩件十雛夜行主掉落出的裝備。
    【你獲得了,染血的破碎雛冠!】
    上杉澈默不作聲地將其取出,打量著手中和原本十雛夜行主頭頂的冠冕一模一樣,但卻已經破碎了大半的還沾染了粘稠鮮血的失色頭冠。
    【染血的破碎雛冠】
    【品質:超優良】
    【效果:將雛冠戴在頭頂時,固定召喚出5隻雛人形。使用者的意誌,靈術屬性越高,召喚出的雛人形越強大。每兩個自然日隻可使用一次。】
    【——十雛夜行主曾佩戴的精致頭冠,但在一場慘烈的戰鬥後已經碎得不成模樣了。】
    和狛犬搖鈴一模一樣的召喚類裝備。
    隻不過不同的是,搖鈴要求的是魅力和靈術屬性,而這雛冠要求的是意誌和靈術屬性。
    並且沒有隨機數,而是固定搖出5隻雛人形——這點讓上杉澈這個非洲人覺得很是友好。
    至於兩天隻能使用一次的限製……對於僅有超優良品質的裝備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在二尺大人好奇的視線中上杉澈收起頭冠,轉而看向了應該是此次戰鬥中的第二大收獲。
    【你獲得了,無垢禦雛!】
    上杉澈凝視著被耀目的紫色環繞著的四個字,將這件裝備取出。
    啊?
    上杉澈愣了下,連忙把這件通體雪白的和服舉高,不讓自己的血液沾染到上麵。
    他反複地上下打量著這套除卻白之外沒有一絲雜色的和服,露出了費解的神色。
    這……這不就是“白無垢”嗎?
    所謂白無垢,就是在日本傳統婚禮中新娘所需要穿的純白色和服,將這件和服穿上後,就會在神前儀式中與新郎共飲清酒,完成“三獻之儀”,象征婚禮的完成。
    但為什麽擊殺十雛夜行主會爆出這種裝備?
    上杉澈讓臉色不知為什麽突然變紅的二尺大人拿著這件裝備,他則開始看起裝備的屬性。
    【無垢禦雛】
    【品質:史詩】
    【效果一:淨琉璃。裝備者受到致命傷害時,展開持續10秒的“淨琉璃光罩”,在淨琉璃光罩展開期間,裝備者還免疫所有詛咒,中毒,精神攻擊效果。】
    【效果二:無垢光。裝備者的體力,靈力恢複速度+100%。當“淨琉璃”被觸發時,裝備者的傷勢恢複速度在接下來的三分鍾內額外加快500%。】
    【效果三:纏不斷。無垢禦雛將極難被刀劍刺穿,劈砍而斷,同時免疫絕大部分的水火侵蝕。】
    【限製條件一:僅可由女性裝備。】
    【限製條件二:“無垢禦雛”將對於裝備者產生“適配度”,適配度越高,無垢禦雛所有效果越強。當適配度達到100%時,將觸發隱藏效果。】
    【——櫻花樹下,女孩的聲音歡快而吵鬧,那是人偶們永遠無法回去的夏天。】
    一件防禦和恢複性兼備的史詩裝備。
    本來很是不錯。
    上杉澈嘴角微抽——但為什麽,這玩意非得要女性才能穿。
    雖然根據“白無垢”的在現實中的用處是很合理,但都變成了裝備還保留著這種傳統,這是不是有點狹隘了?
    他看向低頭呆呆地盯著無垢禦雛的二尺大人,心想這件史詩裝備得嫌便宜她了。
    璃璃子雖然不會介意,但讓一個劍士穿上這種笨拙寬大的衣物本就是一種拖累。
    南條姐的話,且不說一般的史詩裝備對她來說效果應該不大,就單是“南條愛實穿上白無垢”這標題就足夠引爆百萬級的熱度了,也沒必要。
    嘖,那其實之前在抽到三尾狐化身的時候稍微變個性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後果麽……強度的美可比什麽男性女性要來的美得多。
    至於這件無垢禦雛認不認四尾狐化身“千麵”的天賦效果,上杉澈認為大概率是不認的。
    因為千麵頂多算是一種偽裝,而並非根本性的改變。
    上杉澈抓起無垢禦雛,朝著二尺大人說道:“之後有時間的話,你試試合不合適吧。”
    “唔……po?po。”
    二尺大人雙手緊緊地交織著,細若蚊吟地應了一聲。
    上杉澈也沒多想,他此時的心思都拿去對抗腳踝和胸口處的劇痛了,哪還有精力管這管那的。
    就這樣抱著二尺大人,不久在感受到傷勢恢複到一個限度後,上杉澈重新變回了人身。
    ……
    約莫半個小時後,一道宏大熾烈的佛光劃破夜空,自數百米的高空之上直直地墜落了十雛夜行主的屍體上,轉瞬便將其焚燒了大半。
    怒目金剛。
    但不用低頭,慧覺就已經了然了所有的情況。
    披著袈裟,身上卻依舊掛著那些稀奇古怪的耳釘,項鏈,掛墜的僧人收斂怒容,朝不遠處坐著的上杉澈深深地鞠了一躬,
    “上杉施主在危急關頭出手相救,慧覺不勝感激。”
    “談不上救不救的,我願意和這妖魔鬥一鬥,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上杉澈指了指尚未痊愈的雙腳,“不過我腿斷了不便移動,所以沒法查看本願寺其他人的情況。”
    慧覺直起身子,沒再多說什麽感謝的話。
    他閉眼片刻後睜開,身上那宛若虯龍的肌肉輪廓緩緩收縮,十分明顯地鬆了口氣:“萬幸,大家都隻是昏迷了過去沒出事,待會以佛音蕩滌便可。”
    上杉澈笑了笑:“如此便好。”
    他同本願寺的諸位大師也算是有一麵之緣,能得知他們平安無事的消息自是最好。
    “那上杉施主,現在似乎還是你的傷勢更加嚴重。”
    慧覺大步朝著上杉澈走來,將二尺大人嚇得縮成了一團——方才那忿怒尊相的莊嚴模樣,差點讓二尺大人以為自個兒要交代在這兒了。
    上杉澈發現了這現象,於是彈了彈二尺大人的額頭:“你怕什麽,牌位被供奉到了佛殿之中後,你四舍五入一下不也高低是個女菩薩了?”
    這話給二尺大人說得一愣一愣的,她想了想發覺好像是這個道理。
    於是二尺大人的內心的恐慌頓消,頭頂冒出的零星佛光增加了點。
    她從上杉澈的懷中跳了下來,朝著已經走到跟前的慧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慧覺盯著長得和瓷娃娃一樣的二尺大人,自然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點點佛門香火,當即便明白了這就是上杉澈的那位式神。
    僧人撓了撓頭,終究還是雙手合十,露出和善的微笑同樣行了一禮:“見過小居士。”
    popo!
    二尺大人大勝利!
    二尺大人見到方才威勢如此恐怖的佛門大師居然都老老實實對她行禮後,女孩便雙手叉腰,朝上杉澈露出勝利的微笑站到了一旁。
    慧覺低頭見到了上杉澈身上慘烈的傷勢,思索片刻後認真道:“這傷勢不能拖延,若是感染就不妙了。”
    “上杉施主,由我先將你帶去醫院吧。”
    “——這就不必了,慧覺大師。特事處的種子自然由特事處來負責。”
    咖啡混合著薄荷煙草的氣味傳來。
    不知何時落在慧覺身後的南條愛實低頭,打量了下上杉澈的身體,挑眉:“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子?我不是說過如果遇到問題可以來找我嗎?”
    沉默一瞬後,南條愛實蹙起眉:“怕打擾我?”
    “不。”
    上杉澈指了下遠處已經立在了地縫之中,好似石中劍姿勢的加賀清光,把鍋推到了不會說話的打刀身上:“它說想要和強大的妖魔廝殺戰鬥,我就遂它的願了。”
    加賀清光震動,強烈抗議!
    ——它可不會違背主人的意願幹出這種缺德事!
    不過這幅模樣在另外兩人看來卻是讚同的意思,於是南條愛實歎了口氣:“那這次就算了,救護車馬上會到,之後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南條愛實再看向一旁一言不發的慧覺:“慧覺大師,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那便祝上杉施主一切安好,貧僧就先告辭了。”
    慧覺雙手合十再度鄭重地行了一禮,而後朝著另一處偏殿趕去。
    但在走遠了後,僧人又撓了撓光頭。
    一般來說,特事處的上司會對下屬這麽關照嗎?
    ——救護車不一會兒就到了。
    上杉澈被抬上救護車,南條愛實則又一次抓起加賀清光待在了他旁邊。
    救護車內,懷抱著嗡嗡顫抖的加賀清光的南條愛實平淡說道:“我會用漏刻道陰陽術暫時固化你的身體狀態,所以放心睡覺就可以。”
    聽到這話的上杉澈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再也撐不住連軸轉了一天的惺忪眼皮,兩眼一閉便瞬間在擔架上睡著了。
    “就跟小孩一樣,真不讓人省心啊……”
    ……
    上杉澈再度蘇醒的時候,愣了好久。
    因為在他的鼻尖前,出現了一顆還帶著線頭的新鮮紐扣。
    而在這之後,兩團羊脂玉般的滑膩北半球則被白襯衣緊緊地擠在一塊兒,黑色的領帶不慎滑落其中,若隱若現地半填住那道幽深的巨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