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澈看見南條愛實聽到這問題後用手捏著下巴，把手肘沉在了翹起的大腿上，做出沉思的模樣。
    她蹙起眉頭，許久後朝著上杉澈反問道，
    “今川義元，是誰？”
    這出乎預料的問題反倒把上杉澈問住了。
    見到上杉澈驚愕的模樣，南條愛實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接著補充道，
    “由於我本人對曆史不是很感興趣，有關戰國大名試探現世的事也才發生沒兩天，再加上最近事情也比較多，所以……”
    ——所以，南條愛實並不認識今川義元。
    上杉澈這才反應過來。
    倘若不是戰國曆史愛好者或者看過大河劇，那麽絕大部分的普通人能認出“戰國三傑”，知道在時間線上誰前誰後就算是十分不錯了。
    “那南條姐你知道桶狹間合戰嗎？”
    “哦，這個我當然知道。”南條愛實豎起手指回答道，“織田信長的成名戰役嘛，很有名的。”
    知道桶狹間合戰，卻不知曉這場戰役的另一位“主角”今川義元……
    其實這挺合理，就和以前的他一樣。
    因為沒有人會有興趣去想要了解傳奇崛起之下墊腳石和失敗者，就像沒多少人知道奧運比賽的第二和第三名叫什麽。
    如此說來，那今川義元存在於常世的概率就會比織田信長等人小上很多，甚至比不上一些織田家或者豐臣家出名的家臣。
    “知名度麽。”
    上杉澈嗯了一聲後默默想道，心中跳出了諸多粗略的想法和點子。
    倘若想要擴大今川義元的知名度，肯定不單單隻能在“桶狹間合戰”這件事上做文章。
    因為在這之前，織田信長也就隻是被當時世人所嘲笑的尾張的大傻瓜，和“傳奇”二字完全搭不上邊。
    所以想讓“今川義元”四個字被廣為人知，還是得一步一步地慢慢來。
    第一步，至少也要讓戰國時代的眾多普通人因為“某種獨一無二的特點”知曉今川義元。
    對於戰國時代絕無僅有的陰陽師·澈，想要做到這種事並不是太難。
    至於事件，那近在咫尺的三河地區暴動，和戰國時代幾乎無法見到的大妖就是一個很好的試驗品……
    想到這，上杉澈忽然一愣。
    ——他怎麽在不知不覺中就站在今川義元的角度幫這個女人思考了？
    已經記住這個新名字的南條愛實看了會兒沉思的上杉澈，然後問道，
    “所以上杉君，你突然提到這個‘今川義元’的用意是什麽？”
    上杉澈回過神，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她的危險度很高，是能夠和織田信長比肩甚至在某些地方超越的戰國大名，如果小看的話肯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南條愛實認真地點頭，將這段話記在了筆記本電腦上，準備將其加入自己的報告之中。
    “對了南條姐。”
    為了避免南條愛實繼續追問與今川義元有關的事，上杉澈主動開口轉移話題：“為什麽要特意挑在那位大陰陽師在的時候叫我過來？”
    言下之意，就是“南條姐你實在對我有些好的過頭了”。
    這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因為上杉澈早就不止一次地這樣覺得過。
    南條愛實當然能聽懂上杉澈的意思。
    她用指尖隨意地挑開可樂的拉環，將它推到了上杉澈的身前，
    “你沒注意之前九條真吾說的話嗎？”
    她淡淡道：“因為我毫不懷疑地覺得你是千年一遇的天才。而這些待遇在這個前提下都隻是理所應當。”
    “上杉君，我會不留餘力地培養你，保護你，滿足你。”
    南條愛實將表麵流淌著細碎水珠的易拉罐塞入上杉澈的手中，露出不容置疑的微笑，
    “你隻需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就行。”
    上杉澈握住冰可樂，朝著嘴裏灌了一口，久違地感受到了碳酸飲料的蘇爽和刺激。
    但隨此而來的，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放鬆與安心感。
    他沒有說謝謝。
    隻是問道：“那南條姐，你叫我總不可能隻是為了方才的一麵之緣吧。”
    南條愛實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好像將他從裏到外全都看透了一樣，
    “嗯，是先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被下手，之前忘給你身上丟標記了。”
    感受著皮膚上微微泛起的雞皮疙瘩，上杉澈問道：“下手？”
    “上杉君你應該從進道場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吧。”
    南條愛實說：“那種被人一直在遠方淡淡窺視的感覺。”
    “的確是有，但一直發現不了來源。”上杉澈遲疑片刻後開口，“是朧月堂的道場主九條朧夜？”
    南條愛實略微驚訝地頷首，爽快承認道：“嗯，是她。”
    她指著自己的眼睛說：“九條朧夜有一隻來源未知的強大妖瞳，故而可以輕鬆地‘看’見整座道場中的每一寸空間。”
    上杉澈有點疑惑：“那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南條愛實攤手：“誰知道呢，這種從江戶時代活到現在的老妖婆的惡趣味沒人能摸得清。”
    “不過現在我已經給上杉君你的身上丟過靈力標記了。”
    她又讓整個人陷入了沙發之中，稍顯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除非她想往我臉上狠狠抽兩巴掌然後直接開戰，不然從這之後上杉君你就沒再被這老妖婆偷窺的風險了。”
    南條愛實閉著雙眼輕聲說：“我知道你的秘密比一般人要多，所以才更要保守得好些。”
    上杉澈張嘴，下意識想要說謝謝。
    但他又想起了南條愛實之前的話，於是又閉上了嘴。
    “那南條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
    將冰可樂一飲而盡，上杉澈知曉自己當前最重要的是要繼續修行日冕呼吸法。
    然後，用勝利的事實來告訴南條愛實：
    ——你的想法，沒有錯。
    ……
    接下來的兩天裏，上杉澈幾乎就是一個人縮在朧月堂給客人準備的房間中修行日冕呼吸法。
    他也沒多和璃璃子見麵，一是修行呼吸法這種水磨工夫的事與劍術不同，不需要和璃璃子用激烈的碰撞探討。
    二則是上杉澈自知隻要待得時間一長，他的想法就肯定會璃璃子看穿，從而不得不告訴她德川星來了的消息。
    既然如此，為了避免在關鍵的真劍試合前節外生枝，上杉澈還是決定暫時把這消息壓一壓。
    18日，真劍試合開始前三小時。
    “這兩天裏，朧月堂裏的人也多了不少。”
    上杉澈麵色疲憊，緩緩吐出宛若實質的白色氣罡，聽見了從外邊走廊處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細碎討論聲。
    其中絕大部分的都是觀眾。
    是想來一睹許久未曾在世人眼前正式露麵，卻依舊在暗處依靠著三兩個弟子就輕鬆祓除整座橫濱市的妖魔的朧月堂的觀眾
    可觀眾雖多，但這兩天裏上杉澈卻從未再與即將與他對陣的三個朧月堂弟子見過麵。
    原本，上杉澈還想繼續向他們傳播一些“二尺大人對上杉澈很重要”的信息呢。
    但他甚至連鴉取時雨的烏鴉都沒有再見到過。
    就好像，是他根本沒有被那三人在意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
    上杉澈沒再去在意這種小事，而是朝著身旁標識著日冕呼吸法的麵板看去。
    ——【日冕呼吸法（熟練2922/3500）】。
    這幾十個小時裏，上杉澈足足消耗了5份安魂香灰（小），日夜不眠地修行才將日冕呼吸法的熟練度提升了約莫四百點左右。
    還差588點熟練度晉升。
    按照常理來說，兩場高烈度的戰鬥是足以填補這些熟練度缺口的。
    但是，還不夠。
    上杉澈要的不是“大概率”，而是“一定”。
    這場真劍試合，一定要贏。
    而且，要贏得漂亮！
    他毫不猶豫地取出儲物背包中的兩張演法卷軸（殘），將原本想留在白石身上試驗用的它們用在了自己身上。
    ——【日冕呼吸法（熟練3122/3500）】。
    “這樣就差不多了。”
    上杉澈感知著體內翻騰不息的日冕之氣，將其緩緩平複，讓它們靜謐地流淌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在這具肉體中的每一處。
    然後他取出加賀清光平放在膝蓋上，朝著許久未曾出鞘的打刀問道：“小加，準備好了嗎？”
    嗡。
    加賀清光發出了短促卻堅定的嗡鳴聲。
    同樣，毫不猶豫。
    上杉澈笑著摸了摸它的刀柄，接著撥動心弦，聽到了含糊不清，似乎還在偷吃小零食的聲音，
    “——po！咱二尺時刻準備著！”
    接下來，就隻剩他自己了。
    上杉澈閉上雙眼，在一瞬間進入了深度冥想的狀態，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損耗的精神與心力。
    兩個半小時後。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上杉澈的房門。
    上杉澈平靜地睜眼，在聽出來人的腳步後露出了少許訝異的神色。
    他沒有想到，在這麽多人裏來主動請纓叫他的居然會是這一位。
    上杉澈起身將加賀清光配在腰間，在打開房門後見到了明智佑也十分認真的臉色，和他整理到一絲不苟的衣著。
    “上杉前輩！”
    在見到上杉澈的第一時間，明智佑也就朝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筆直的九十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上杉澈：“不必如此。”
    明智佑也起身，直視著他的雙眼道：“不，自從兩天前被上杉前輩的式神擊敗後，我就下定決心要對自己進行改變。”
    “第一點，就是要對‘前輩’保持敬意，無論這位‘前輩’在哪方麵超過了我。”
    明智佑也頓了下，繼續道：“但同樣，我也會將上杉前輩你視作第一大目標並不斷追趕。”
    “——在未來，我會先打敗前輩你的式神，然後再親手擊敗前輩你！”
    望著眼前麵色認真嚴肅，話語間透露出一種質樸與實誠的少年，上杉澈不禁笑了。
    “加油。”他同樣認真道。
    然後，上杉澈開始在門口，在明智佑也的眼前開始一件件地取出裝備與道具穿戴而上。
    首先喚出來的是二尺大人——她已經穿上了無垢禦雛，極大幅度地提高了她本人的肉度，讓她能夠更隨心所欲地遊走在戰局中。
    緊接著，泛著冷光的冷鋼臂甲被上杉澈套在小臂上，淡金色狛犬搖鈴掛在了加賀清光的旁邊。
    腰間的另一邊則掛上了凶惡嚇人的白般若假麵與剔透晶瑩的四尾狐玉牌，濃鬱的妖氣自上杉澈的周身擴散，讓明智佑也不禁後退了半步。
    最後，精致複古的宮司長袍落下，將這一切盡數掩蓋。
    上杉澈品味著再度膨脹充盈的力量，伸手，讓不長不短的素槍落在了手中。
    第一場對決，他決定以素槍術應敵。
    明智佑也盯著在一瞬間就改頭換麵的上杉澈，一時間看呆了。
    “上，上杉前輩……接下來的真劍試合可是有連續三場，你難道不需要留什麽底牌嗎？”
    “——麵對朧月堂的弟子，從一開始就要抱有全力以赴的心態，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
    上杉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明智君，你以為為什麽整個朧月堂上下就隻有幾人卻能輕鬆製霸整座橫濱市？”
    不待明智佑也回答，上杉澈便道：“殺。將所有敢於露頭，敢於惹事的妖魔，惡人與對手盡皆屠盡。”
    “而且，明智君。”上杉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麽就能確定這些就是我的全部底牌了？”
    朝著愣住了的明智佑也說完，上杉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差點忘了。
    他將禦神簽筒取出，隨手搖了搖，捏住了從筒口掉出的圓潤細長的竹簽。
    翻麵。
    竹簽上印刻著的鮮紅熱烈的“大吉”二字便顯露而出。
    【禦神簽·大吉】
    【——順心從意，如此便好。】
    上杉澈揚了下嘴角，將這支大吉禦神簽隨手拋在了地上。
    這戰前的彩頭，倒是討得不錯。
    他轉過身，握著手中頎長的素槍緩緩朝著地下競技場走去。
    從上杉澈的房間到競技場的通道距離很長很長，所以越走近上杉澈就越能聽清從競技場中傳來的動靜。
    越走近，就越能感到競技場其中的人聲鼎沸。
    無數句嘈雜的討論聲從競技場灌入通道，再傳入上杉澈的耳中。
    他走到地下競技場的入口處，腳步踩在了光影的分界線上。
    隻一瞬間，上杉澈就能感受到密密麻麻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影子上。
    哪怕他還沒正式踏入競技場中。
    “居然有這麽多人啊，看樣子朧月堂的名頭的確不小。”
    上杉澈挑了下眉，他還是第一次在如此多的人的圍觀下和他人戰鬥。
    他又在原地站了會兒，若有所思地頷首：“不過，好像大部分人都不看好我。”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握緊了手中的素槍，上杉澈帶著二尺大人，緩緩朝著氛圍熱火朝天的地下競技場中走去。
    而就在他即將踏入競技場的砂地範圍的前一步，後方的通道裏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刻，明智佑也的吼聲遠遠傳來：“上杉前輩——”
    “祝你，武運昌隆！”
    於是上杉澈便笑了。
    他側過視線朝著後邊點了下頭，在明智佑也的視線中踏入了廣闊的地下競技場之中。
    劇烈的燈光自圓形穹頂上投射而下，刺得上杉澈微微眯眼。
    他環視了一周，確認了這競技場大概是一個直徑約為五十米的圓形，總麵積要比先前那個小型訓練場叁號大上太多了。
    上杉澈抬頭，便終於見到了那端坐在高聳的主位上，閉著雙眼的朧月堂道場主九條朧夜。
    九條朧夜穿著深紫色的寬鬆道袍，有著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輕麵容，雪白柔順的長發自肩頭垂落到地麵，周身的氣息平靜而祥和。
    這幅模樣和氣質，倒是十分出乎上杉澈的預料。
    由於之前的“偷窺”事件，讓上杉澈原本以為九條朧夜會是那種陰森森，麵容褶皺如樹皮，渾身散發著不詳氣息的老妖婆。
    現在一見，除卻她的皮膚上有著蔓延交錯的血色紋路，其他地方簡直與同齡乃至更小的普通女性沒多大區別。
    偽裝麽。
    上杉澈微微轉動目光，朝著右手邊看去，見到了此次真劍試合的三大公證人。
    來自陰陽寮的，正朝著他頷首的九條真吾。
    來自德川家的，一對眸子眯成了縫，已經冷笑著朝他舉起了拳頭的德川星。
    還有最後一人……
    那穿著印著大大的“潮”字T恤，戴著粗壯骷髏頭項鏈，正露出一口白牙朝他笑著的慧覺。
    上杉澈不由得怔了下。
    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慧覺。
    片刻後，上杉澈看清了慧覺背後的外套——印著特事處，準確地說是陰陽大屬的標識的外套。
    原本南條愛實隻是讓慧覺在特事處掛個名就十分不容易了。
    可現在他居然成為了有實權的陰陽大屬，還公然坐在了這麽多人眼前。
    這背後代表著的意義可就大了。
    看來，在他從本願寺和慧覺分開後的這段時間裏，又發生了許多他不知曉的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上杉澈朝他點了下頭後朝著競技場中央走去，看見了早已在那裏等著，已經開始百無聊賴地玩起骨匕的曉月蘭。
    “好慢啊……”
    曉月蘭依舊發出的是那種懶洋洋，有氣無力的聲音。
    她戴著黑色口罩，眼眸半垂。
    但這次卻沒有套著寬大的拚色衛衣，而是穿著一身從脖頸至腳踝與手腕處的連體緊身皮衣。
    淡粉色的皮衣如實呈現出了曉月蘭的每一寸的身體曲線。
    但同樣，也朝著所有人暴露出了她除卻手中的骨匕外再無武器的事實。
    上杉澈的目光掠過周遭平平無奇的砂地：“是你來得太早，我反而才是準點的那個。”
    “早麽……”
    曉月蘭嘟囔一聲，將口罩從耳後扯下，隨手丟在了雪白到有些不真實的腳旁，然後用黝黑深邃的眼瞳框柱了上杉澈。
    在公證人還沒有宣布開賽的前一小段時間裏，兩人互相相隔約莫十米距離對峙著，不留一絲餘地地觀察對方。
    這段時間裏，那些自周遭市縣，天南海北，還有各種小道場小家族中趕來的觀眾們的討論也越發激烈。
    有陰陽師好奇地問：“幾位兄弟，我在他們身上都感受不到什麽靈力，所以看不太出來強弱，能談談你們怎麽看嗎？”
    “一看就是左手邊那個穿著皮衣的女的啊，這種事情光是看精氣神就能看出來吧。”
    “你說得對，但那個穿著白無垢的小式神很可愛，我已經拍了幾十張她的照了，有償可出！”
    有做足了情報的道場傳人聳肩：“曉月蘭在這兩年裏親手斬殺妖魔數至少逾百，另一個叫上杉澈的則是第一次浪潮後的新起之修，你覺得誰贏麵大？”
    不遠處有人歎氣：“現在我隻希望上杉君能撐得久一點，不然我這門票車票還有曠工錢不都白費了嗎。”
    那陰陽師愣了下：“不對啊，這場真劍試合不是三回合嗎？”
    這話一出後，周遭眾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讓這一塊的笑聲變得此起彼伏。
    上杉澈背後，以南條愛實為首的荒川區眾人坐在此處。
    服部彩子聽到周遭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傳來的笑聲，抿了抿嘴，朝著身旁問道：“怎麽大家好像都不看好上杉君……”
    “因為理論上確實不太好贏，數據分析是這樣說的。”
    她身旁，牧也瞳推了下眼鏡平淡道：“當然，我個人是支持上杉君的。”
    服部彩子聽到這答案後緊了下拳頭，朝著另一邊的璃璃子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的後者沉默地搖頭——已經結束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多想。
    自從她第一眼見到上杉澈從通道之中走出來後，這場真劍試合，至少是第一，二回合的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哪怕試合還沒有開始。
    ——上杉澈就是這樣的人，隻要你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遠遠落下。
    璃璃子漠不關心地將目光從場內收回，轉而隱晦地丟在了公證人席位旁。
    “三姐……”
    她露出極為複雜的目光，在心中輕聲呢喃。
    而一旁的服部彩子在見到璃璃子搖頭，麵色就變得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她的手心微微滲出冷汗。
    服部彩子望著場下麵色平淡如水的上杉澈，再聽著周遭不斷傳來的客觀的評價，終於站起了身，大喊道，
    “——上杉君，加油啊！我相信你能贏的！”
    聽到背後服部彩子的加油聲，上杉澈意外地眨了眨眼，回頭朝她點頭致意。
    就在這一瞬間，在九條朧夜尚未宣布參賽者，三位公證人還沒有宣布規則的一瞬間裏。
    曉月蘭，動了。
    刹那之間，銀光如箭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