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二環·東海道之主!本願寺的前身,陰陽師澈,欺世盜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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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義元很奇怪。
或許是女人的天生直覺,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因素。
她總覺得隻不過過了這抬眼的一瞬,正朝她走來的上杉澈就似乎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很不一樣。
今川家的年輕當主反複打量著正緩緩走來的上杉澈,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難不成,是因為澈實在太帥,以至於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看待他的心態產生了部分改變?
畢竟,自己在這之前可從沒有見過這麽帥氣沉穩的少年。
關鍵在於沉穩。
今川義元很喜歡他那種“任憑外界如何,我自巍然不動”的沉穩,特別是那縷如平湖一般淡淡的笑容。
給人的安全感很足。
“但這可不行。”
今川義元在心裏冷冷地想道。
她是今川家的當主,是三河,遠江,駿河三國共同的主人,是在未來必將成為天下人的大名。
所以,是不能懷有這種足以影響到她的自我判斷的私情的。
今川義元站在第三者的視角審視著自己。
她得保證無論自己使用何種手段來籠絡這位陰陽師澈,無論對他表現的如何,也無論在外界表現的如何——
歸根結底,自己需要從始至終都維持冷靜的判斷,這樣才能將澈這位世所罕見的陰陽師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至於那些兒女私情,等到自己成為天下人之後再談也不遲。
好好進行了一番自我審視後,今川義元讓內心重新恢複平靜。
然後她對著朝著自己單膝跪地,正好朝著後方看去的服部半藏說道,
“半藏,這位就是我先前提到的陰陽師·澈,無需避諱,正巧讓他一起來聽。”
說罷,今川義元朝著上杉澈微笑著招了招手,指著身旁的小藤椅道:“澈先生,還快快請坐。”
在灰色的“時間靜止”狀態中待了好一會兒,直到所有的“穿越後遺症”全消失才走來的上杉澈沒有多說什麽。
他直接在半藏漠然的目光注視之下坐在了今川義元身旁。
於是少女淺淡地彎起唇角,抬手朝半藏道,
“繼續說吧,要說得詳細詳實,盡可能地別放過一絲細節,其中不確定的信息則請特意標注出來。”
被黑色包裹的半藏沉默頷首。
他垂下頭,回想著已經被他深深印入腦海中的上杉澈的形象。
——陰陽師·澈。
在方才自己朝他看去的一瞬間令氣息驟然變強了這麽多,算是下馬威麽。
半藏的記憶中頓時浮現出諸多與上杉澈相關的信息,自然也想起了主公鬆平元康在前些日子對他說過的話。
澈,毫無疑問是一位手段豐富的陰陽師。
可自己觀他這一眼,卻看到了單薄衣裳底下那一身兼具力量與爆發的飽滿肌肉。
而且渾身皮膚似乎還經過了特殊的淬煉,或許就連尋常的刀劍都不一定砍得進去。
甚至於半藏還發現了這澈的周身縈繞著源源不斷的氣流,似乎是武士修行到極深處才能完成的“內氣循環”。
這是“隻能依靠陰陽術和式神,本體卻脆弱不堪”的陰陽師?
——這個澈,絕對沒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得告訴主公。
半藏一念結束,就這樣低著頭語調沙啞卻清晰地開口:“此次暴動,主要是三河國的地方豪族作亂。”
今川義元抬抬眼眸,應了一聲,
“又是奧平,西鄉,戶田那幫子人?”
這群家夥,可是在一年半以前剛剛造反過,然後被她輕而易舉地給鎮壓了。
她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難道是我的懲罰太輕,太過仁慈了?”
“這段日子我充其量也不過是讓那群三河的鄉下武士和尾張互相消磨力量而已,可是連賦稅都沒變過。”
今川義元總結道:“這可沒道理發生必敗的動亂。”
“那鬆平家呢,難道就這樣看著?”
她繼續問。
上杉澈沒有開口,隻是先收集整理目前的信息。
他聽到半藏回答:“鬆平氏與其麾下酒井氏,本多氏雖略作措施,但更多地是無動於衷,除卻上報以外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做做表麵工作,既表示了自己的態度,卻又不會在事後被當地的豪族過於針對。
——倘若不是鬆平元康還在駿府城被當做今川家的質子,想必鬆平家也有不小的可能加入這場屬於三河地區的暴動。
今川義元聽到鬆平家這幅幾乎能稱得上是陽奉陰違的做法,也並未動怒,而是問出了關於此次事件最重要的兩個字,
“那‘大妖’呢?大妖又是什麽情況?三河那邊淨土真宗的法主是怎麽說的?”
半藏:“有關大妖的消息,就是從那位法主的口中傳出的。”
今川義元不說話了,她眯起眼陷入沉思。
上杉澈則有些驚訝地挑起了眉——淨土真宗啊,這四個字在他之前惡補了一陣戰國時代的知識後還是印象比較深刻的。
因為,本願寺的前身就是淨土真宗。
而且,這個時代的佛教似乎是會直接參與到大名之間的鬥爭之中的,無論是政治,經濟,還是軍事領域。
甚至還有過佛教教派出動僧兵馳援大名的事件。
不過這些佛教教派可不像武士們會高呼什麽“忠誠”,朝著某位大名宣誓效忠就跟在其背後一條路走到黑的。
就比如目前哪怕淨土真宗目前還處在今川義元的轄地範圍內,名義上算是她的從屬。
可一旦今川義元失勢或者倒台,淨土真宗在第一時間就會被牛走成為其他大名手下的教派。
就比如在原本的時間線裏,在桶狹間之戰失敗後就有教派成為了織田信長的下屬……
啊不,這個倒是完全沒有可能。
因為織田信長隻會動手殺殺殺,將這群泛濫的佛教幾乎屠了個一幹二淨。
上杉澈回想起自己看過的知識,將它們總結一二——
這些散落在日本各地各不相同的教派們,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對利益的追求。
金錢,工藝,武器……無論是什麽,隻要出的動價格,就肯定能請來教派的幫助。
說到底,這個年代的絕大部分僧人和佛教徒也不過是換了個身份為了混口飯吃。
所以淨土真宗的法主直言三河的動亂是因為大妖作祟,其背後的用意還是值得考量一番的。
他再看向在先前就跳出的任務提示——
【請注意,當前主線任務第二環·東海道之主已解鎖!】
【東海道之主:將今川家勢力的石高提升至二百萬石,或者占領整個東海道超過三分之一的國。】
【——東海道第一弓取?天下第一的大大名?這些虛名怎樣都無所謂吧,我隻想將天下握在手中。】
【任務時限:無】
相較於隨便怎樣都能完成的主線任務第一環,第二環的任務要求和難度可謂是呈指數級地增加。
——讓今川義元成為實質上整個東海道的主人。
“東海道之主”這五個字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如此簡單直接。
可東海道上的大名都有哪些?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相模雄獅”北條氏康,甚至還有未來的擊敗了今川義元,被後人稱作“第六天魔王”的織田信長。
而且前兩者還是今川家目前的盟友。
故而“占領整個東海道超過三分之一的國”這一條幾乎就不用多想了,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自然,目標就落在了增加石數這一條上。
所以……
上杉澈目光微動。
能從這身上油水指定十分充足的淨土真宗身上榨下來多少,可就能夠好好說道說道了。
正好,這一次的三河動亂就是個機會。
不過今川義元好像從小在寺廟裏待了很長時間,為了避免掉好感,還得探一探她的口風。
上杉澈看向冷著一張臉,微微蹙起柳眉的今川義元,忽地反應了過來。
——這戰國時代的佛教教派一大堆,今川義元待的廟可大概率和這個淨土真宗八竿子打不著邊。
恐怕,她本人也早就在想辦法,到底該怎麽把這不斷在明裏暗裏一直汲取領地油水的淨土真宗給拔掉了。
隻不過或許是被三河當地的地方豪族聯手阻止,所以不好動手罷了。
上杉澈想到這裏,當即開口:“義元公,或可讓在下去淨土真宗交流試探一番,看那所謂的大妖之事是否屬實。”
他的話打斷了今川義元的思考。
少女正抬頭,就聽見上杉澈意味深長地說道:“若是那大妖意外地藏匿在淨土真宗其中……”
今川義元微怔。
下一刻,她意識到了上杉澈的言外之意,於是抿起嘴,但卻仍然無法掩飾麵容上露出的開心之色。
“那便依照澈先生所言……”
可今川義元的話剛說完,不遠處就有著另一個冷冷的男聲傳來,
“——主公,您未免有些太過信任這位陰陽師·澈了。”
在這聲音出現之前,原本單膝跪在二人身前的半藏便已然消失不見。
上杉澈循著聲音投去視線,見到了一個麵容硬朗,身強體壯,梳著月代頭,身高居然達到近一米七的高大青年。
這家紋,有點印象。
他在記憶裏檢索了一會兒,最後發現自己好像在元服儀式的時候見過這家紋。
按照當時白石說的話,這似乎直屬於今川家的譜代豪族,朝比奈?
但在元服儀式上套這帶著這家紋的衣物的可是個中年男人……不過模樣看上去倒和這青年有點相似。
那青年踱步而來,走到了今川義元身前的不遠處,先是畢恭畢敬地行了一次完整的坐禮。
所謂坐禮,指得就是日本戰國時期武士對於自家主公在大多數時候會行的禮,要將腰間打刀取出,然後正坐再行禮,類似於隔壁的磕頭,還是十分莊重的。
今川義元向來重視自身與手下的禮儀舉止,所以青年的這番行禮正好將她的斥責全給堵了回去。
她癟了下嘴,語氣稍帶不滿地問道,
“泰朝,你想說些什麽?”
正坐在亭子中的朝比奈泰朝連看都沒看旁邊的上杉澈一眼。
他認真說道,
“主公,不過十數日您就想要派遣這一位去進行如此重要的外交工作,這是否有些太過魯莽武斷了呢?”
今川義元聞言皺眉。
泰朝這家夥……早在之前就總是說什麽自己在事事各處都太過於依賴老師。
明明是個大字都認不全的武將,卻總是對自己指指點點,現在居然還跑來說她對澈君的安排有問題。
嘁。
少女看著一臉正氣的朝比奈泰朝,一想到他大概還覺得他自身的勸諫十分及時,心中就不免翻起一股淡淡的怒氣。
可無論是朝比奈泰朝,還是其父親朝比奈泰能都是對今川家和自己功勞巨大的核心家臣。
不管她怎麽想,都不能寒了這群家臣的心。
更何況那群沒見過世麵的家老對澈君的感官更是不好。
既不滿她給出的那麽多年俸,還時刻都說著要把這裝神弄鬼的騙子踢出今川家。
若是她再讓親近自己的家臣同樣討厭起澈君,之後很多事可就有些不好辦了。
得想個法子……
這時,又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方才的位置響起,
“你這小子都在對主公說些什麽!澈閣下的實力與智慧在那一天可是有目共睹的!”
上杉澈的注視下,那個他先前在元服儀式中見過中年男人快步跑來,來到了那青年的身後立刻高聲說道,
“這位尊貴的澈閣下可是由主公親自認可的大陰陽師!是能夠執掌天雷的高人!”
這話把上杉澈的雞皮疙瘩都聽起來了——大陰陽師的名頭他可還遠遠擔不上。
朝比奈泰朝沒直接回話,可滿臉都寫著不信。
人總是會對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充滿質疑,這一點哪怕是學富五車的智者也無可避免。
更何況站在朝比奈泰朝麵前的,是在整個戰國時代都幾乎沒有記載的陰陽師。
他會質疑也很正常。
可今川義元已經有些煩躁了——上杉澈光是看她微眯起來的眼角就能清晰地發覺出。
於是上杉澈主動站起身,微笑著朝坐在地上的朝比奈泰朝問道,
“那不知朝比奈閣下,要如何才能認可在下是位合格的陰陽師?”
朝比奈泰朝被一下問住了。
他隻是覺得這長相異常俊美的未知少年突然靠近主公,又迅速地被主公所喜愛信任,甚至到了在每日早上都要來看看這少年的程度。
這其中,肯定存在著什麽別家的陰謀或者貓膩。
而他,正是要來喚醒主公,來揭穿這個陰謀的!
朝比奈泰朝完全沒想到上杉澈這“賊人”會出動出擊。
青年武將凝視著上方的這張堪稱美豔的麵孔,想到這叫“澈”的家夥居然僅僅依靠著這一張臉就討得了主公的歡心,一時間居然有些嫉妒了。
傳聞中的陰陽師的確可以依靠地形施展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法小術,比如在小範圍內起霧之類的,這一點朝比奈泰朝是清楚的。
但至於用天雷祓除妖鬼?還有什麽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堪比人高的巨型狼犬式神?
開什麽玩笑?
編謊話也請編的更真一些好嗎!
要是真的存在這些怪力亂神,魑魅魍魎,他應該早被敵對的陰陽師給擊潰擊殺了。
朝比奈泰朝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同樣站起,帶著淡淡的厭惡以及審視同上杉澈對視,
“那就還請澈閣下,隨我一同去見見同樣對你抱有疑惑的家老們吧。”
上杉澈聽到這話笑了。
原來不善的來者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朝著少女微微躬身:“義元公,澈去去就回。”
“若您有興趣,也可隨之一觀。”
今川義元麵露歉意,在輕輕歎氣後頷首。
“那就,請朝比奈閣下帶路吧。”
朝比奈泰朝見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回想起家老們對他說出的那些“澈的手段”,在心中冷冷哼聲。
——就讓我來在主公麵前,狠狠揭穿你這欺世盜名的“陰陽師”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