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天工是……座敷童子?!好感度up,山鯨王·三星半(6.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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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
終於飄來的烏雲群將天幕上的銀月一點不剩地吞入腹中,令粘稠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落入了大地之上。
更不用說,提著火把的鯨五郎已經在方才離開。
但這對上杉澈沒什麽影響,腰間佩戴著般若麵具的他視黑夜如白晝。
他用罡氣簡單將屋內的灰塵去除後,便讓今川義元坐在了幹巴巴的竹席上。
這屋子比起人住的房間來說,倒更像是一間小雜物間,所以並沒有土座土間的分別,也沒有生火做飯的炕。
少女在卸甲。
哪怕在黑暗之中,今川義元也能按照以前的經驗,將身上複雜的當世具足一件件脫下,然後整齊地放在一旁。
卸下沉重的具足後,便露出了底下為了禦寒而夾棉的絲綢小袖。
小袖的存在是為了防止具足與皮膚進行直接的摩擦,所以對身體的包裹算是十分緊實貼身。
因此曲線明顯。
不過今川義元也不在意這些,反正在這時,哪怕是她也需要把手掌放到鼻尖前才能看清。
“義元公,還請您早些歇息吧。”
上杉澈脫下寬大的宮司長袍,將衣袖的邊緣交到了今川義元的手上。
他站起身道:“我出門轉兩圈看看,防止意外發生。”
“辛苦了,澈君。”
今川義元在應了聲後便扯過了內裏還暖暖的長袍,將它蓋在身上。
——戰國時代還沒有“被子”這個概念,所以絕大多數人睡覺都是將平日裏穿著的衣物脫下蓋在身上。
——而家臣將保暖衣物脫下給予主公的事,也不算少見。
上杉澈也沒多說,而是直接放著腳步讓今川義元聽到自己出了門。
接著就屏息控製步子,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絲聲音。
沒用半個小時,腳程極快的上杉澈就在山鯨村之中繞了兩圈。
除卻包括鯨五郎在內的,幾個舉著火把的守夜人之外沒有發現任何多餘的情況。
不過山鯨村的守備力量倒還是比較完全的,這大概是得益於不遠處有著“山鯨山”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鯨五郎說他們才能擊退了零星的病苦眷屬。
上杉澈靜悄悄地回到了小房子的門口。
卻發現草席上的今川義元還在翻來覆去的,讓長袍和草席摩擦,不斷地發出沙沙的聲音。
少女還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根本沒有一點兒睡意。
“義元公,還沒睡嗎?”
!
上杉澈能清晰地見到裹著他長袍的少女猛地抖了一下,連帶著小臉上憂慮的表情都僵了片刻。
不過隻是片刻,她就帶著稍許惱怒的表情輕輕呼了口氣。
他這時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悄無聲息地過來的。
這下突然開口說話,大概是給今川義元嚇了一跳。
但上杉澈沒有道歉,因為今川義元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能在黑夜裏看得清楚。
他隻是盤腿坐在了今川義元的外側,
“義元公快睡吧,以後每一日的壓力都會越來越大……想要解決掉病苦和大妖,少說也要一個月多吧。”
上杉澈說:“所以要保證睡眠質量,才更能養精蓄銳,麵對這些強大的敵人。”
他靠在牆上,準備閉上眼小憩一下——和璃璃子在一起待得久了,總是能學到一點她的睡眠法的。
現在這種情況,就適合用這種能聽到風吹草動的睡眠方式。
今川義元應了一聲:“好。”
可等到上杉澈轉頭望去,卻發現她根本沒閉上眼,隻是停止了滾來滾去的動作。
許久,他見到今川義元張了下嘴,用蚊吟般的細小聲音呢喃道,
“澈君……我有點愧疚。”
雖然這樣說著,可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副冷硬高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唯有那對眼眸中滿盈遺憾。
“為什麽那麽那麽多我的子民,我都沒有救下呢……為什麽在更早之前我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呢……”
“如果我早些認真對待,情況是不是就會好轉一點呢。
如果我在第一時間就聽取澈君你的意見,那死去的人是不是就會少一些呢。”
今川義元在後悔。
可她不會在任何人的麵前說出這種話,隻能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講與她自己聽。
因為今川義元從來都是高傲,自信,完美的。
上杉澈盯著這對失落的眼瞳一會兒,輕輕開口道:“雖然我很想安慰你說是的。”
“但義元公,事到如今後悔和遺憾是救不下人的。”
上杉澈見到少女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似是在訝異於他到了現在居然還沒睡著,並且聽到了這種模糊的呢喃。
他繼續道:“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弄清楚那些妖魔的目的,然後一處處地祓除眷屬,告訴三河國的人們你來了。
最後,再將那些大妖與病苦盡數斬殺。”
“是啊,唯有如此。”
今川義元將拳頭伸到了麵前,默默攥緊:“抱歉……澈君,向你抱怨了那麽多。”
“無妨。”
上杉澈摸著腰間震顫的刀柄,回道,
“我會成為您手中的刀與劍,將那些妄圖作祟的魑魅魍魎盡數斬去。”
他聽到今川義元笑了一聲。
那麽愉快。
“聽起來真可靠啊。”
被三河國的現況壓得幾乎喘不過來氣的少女抿了下嘴,縮成了一團球,把宮司長袍裹得更緊了,
“那以後,就要更多多麻煩澈君你了。”
上杉澈將目光收回,閉上了眼,
“我的榮幸。”
這之後,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
山鯨村內各處都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與腳步,粗略一聽至少就有上百處。
假寐的上杉澈剛打開半掩的木門,就見到了鯨五郎從不遠處趕來,朝著他恭敬道,
“澈大人,我等今日便要離開村子,朝著遠江國內趕去了。”
上杉澈一眼望去,盡是用布袋背著自己行李的村民們。
這山鯨村說什麽就做什麽,長時間處在高壓之下讓他們的效率的確變得很快。
“有禦守或者其他一些小物件嗎?”上杉澈問。
鯨五郎先是一愣,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而是直接點頭道:“有的!大人,有的!”
村長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了數個做工有些粗糙的禦守——那是他準備分發幾個孩子們的。
上杉澈接過禦守,在幾個深呼吸後將少許的雷霆之力灌入其中,
“我已經賜福過了這些禦守,若是到了緊急時刻就將它們朝著妖魔丟去,將弱小的妖魔滅殺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將其還給了鯨五郎:“就當是,收留我們一晚和告知情報的報酬吧。”
鯨五郎低頭,在看見了手中冒著細碎雷光,仿佛湧出了一股正氣的禦守後迅速躬身,
“感謝大人!感謝大人!”
“各取所需罷了,無需感謝。”上杉澈轉身,留下話語,“我們也要離開了……祝好運吧,鯨五郎村長。”
鯨五郎卻一直維持著九十度的躬身,高聲道,
“——鯨五郎,絕不會忘記今日之恩情!”
……
告別了鯨五郎後,上杉澈也等到了在屋內穿好了具足的今川義元。
他從儲物背包中取出便利店飯團,在拆開了包裝,用罡氣加熱了片刻後遞給對方。
“這個,有點好吃。”
咬了一口軟糯的海苔煙熏三文魚飯團,今川義元微微睜大了眼眸。
“義元公要是想吃的話,還有不少。”
上杉澈尋思這時代應該還造不出飯團之中的醬料,所以把它推到了不存在的家鄉上:“這是我家鄉那邊的特產。”
少女吃完後拍了拍小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就,再來一個吧。”
簡單地吃完早飯後,二人就騎上馬離開了另一邊有著浩浩蕩蕩人群流出的山鯨村。
今川義元回頭,帶著點疑惑道:“為什麽還有些村民不走?”
“大概,是因為故土難離和恐懼未知吧。”上杉澈打開地圖再次對照,“如果能一直安穩地活下去,又有多少人喜歡走向未知呢。”
今川義元應了聲,把這話默默記了下來。
——澈君,總是能說出這種富含哲理的句子。
——沒有莫名其妙的妖魔在此時突然出現,山鯨村的隊伍安然離去。
上杉澈二人照著地圖來到了山鯨山的邊緣,接著不得不下了馬將它們拴在山腳。
因為這山鯨山之中,不僅被迷霧環繞,同時光看最外圍的道路就能發現崎嶇無比。
若是在其中碰上妖魔,隻要一個不慎兩匹馬兒就有可能身亡。
此時雖然隻距分離沒多久,但上杉澈倒有些懷念二尺大人的存在了。
沒有多言,二人邁步走入了山中。
山鯨山中,果然如鯨五郎所言沒有山鯨——也就是野豬出沒。
——關於這稱呼問題,今川義元已經在剛入山的時候同上杉澈講過了。
而且,不僅沒有山鯨出沒,整座山中幾乎連一聲蟲鳴,一聲鳥叫都聽不見,上杉澈自從走進來,就連一隻活物都沒有見到。
寂靜異常。
光是他踩斷一根樹枝的聲音都能傳出十幾米。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上杉澈覺得這天工住在這清淨山中的概率著實不小。
沒有多說話發出動靜,二人順著崎嶇又陡峭的天然道路一路向上。
足足一個多小時後,上杉澈突然停步,握了下手中的小手——為了防止在濃霧中走散,發生意外,握住手也是很正常的行為。
今川義元朝他看來。
上杉澈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隱隱傳出的,連續不斷的打鐵聲。
上杉澈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目的地應該就在最上麵了。”
他拉著今川義元向上走去。
沒多久,一座看上去有些荒廢的破廟顯露在了今川義元的視線之中。
想必,這就是駿府城鐵匠和澈君所言的,傳說中天工的所在地吧。
她抬起手指,再用力握了兩下手。
上杉澈了然地頷首。
但剛抬起步子,上杉澈的腳步就再度驟止。
他緩緩轉動目光,同那對濃霧之中那對如車燈般巨大的猩紅眼瞳對視而上。
……
與此同時,迷路了許久的二尺大人終於用捏出來的熱成像儀,在山中看見了午時正好歇息的大軍。
“萬幸萬幸。”
她拍了拍胸口,心想自己還好隻是慢了幾個小時,沒有釀成大錯。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和澈大人交代。
——可誰讓這兩座山,這兩條官道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當時二尺大人找到另一邊去卻什麽都沒見到的時候懷疑了很久,尋思難道這岡部元信帶領的大軍能日行數百裏,一夜之間就到了三河?
“這才對嘛。”
二尺大人找到本陣,放下了熱成像儀後操縱著浮空板緩緩落下,最後一下從天而降。
啪嗒一下,落在了本陣中央。
很快啊,就引起了本陣中看門的,巡邏的赤甲旗本們的警惕。
唰唰唰!
還不待二尺大人說話,整整齊齊的長槍槍尖就已經瞄準了她。
——見過二尺大人的武士,隻是少數。
“呃……”
二尺大人連忙舉起雙手,迅速口齒清晰地高聲道:“大哥們別殺我啊!我陰陽師澈大人的式神!是來給岡部大人送信的!”
但“陰陽師澈”這四個字一出,讓眾旗本開始麵麵相覷起來,槍尖也稍稍上移了兩分。
畢竟,這白裙女孩莫名其妙地從天上掉了下來,倒確實是隻有傳說中的式神隻能做到的事。
可旗本們依舊沒有放下警惕。
渾身湧動著罡氣的小隊長眯起眼,沉聲開口:“那你站在此處不要動彈,我去叫……”
“二尺小老大!”
小隊長的話尚未說完,一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就從一旁的角落裏傳了出來。
小隊長微怔,但沒有多說話。
因為他聽得清楚,這是那個為岡部大人牽馬的小童的聲音。
而且岡部大人還對他和顏悅色的,看上去地位似乎不低。
沒兩秒,白石的小腦袋就從一眾赤甲旗本的包圍之中鑽出,撲閃著大眼睛左右張望,
“老大呢?老大來了嗎?”
聽到此話,小隊長立刻抬起手道:“都放下武器,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眾旗本們收起武器,也沒多說什麽,繼續各司其職。
小隊長見狀露出一抹微笑——若是不將這些同僚支開,他和那位大人接觸的機會可就大大減少了!
他同樣收起太刀,迅速地轉動眼眸,想要尋找上杉澈的存在。
“——唉?二尺小老大,怎麽看不見老大的身影?”
二尺大人的麵前,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白石,正用著一模一樣的語調說著這樣的話。
謔……這小家夥什麽時候還會分身術了?
而且,完全看不出區別。
二尺大人搖頭:“我是被澈大人派來單獨送信的,白石,快點把我帶到岡部大人的麵前。”
“唉……”
她的眼前,兩個白石一同歎氣,而後一同啪了一聲破裂化作幻影消失。
二尺大人突然感到自己被拍了拍肩膀,剛轉頭,就見到了愁容滿麵的白石向她招了招手,朝著一處營帳走去。
二尺大人眨了下眼。
她好像,完全就沒有覺察到背後腳步的靠近。
女孩凝視著大搖大擺邁開步子的白石,笑了一下。
這小蘿卜頭,也很努力嘛。
站在不遠處,一直在轉動視線,卻不敢聽他們對話的小隊長卻愈來愈疑惑。
——連式神都出現了,那那位大陰陽師呢,他怎麽沒現身?
主營帳前。
白石被兩個旗本給攔住了。
他解釋了好一會,但旗本卻充耳不聞,任憑這他們管不了的小孩的鬧事聲左耳進右耳出。
於是白石在門口高舉雙手,急的跳腳:“我都說了!有急事要匯報!”
連麵部都覆甲的旗本冷硬回道:“岡部大人在進行沙盤推演,禁止外人打擾。”
白石快瘋了:“哇啊啊啊!你們兩個!”
但從後麵趕來的二尺大人卻不管這倆旗本,像是完全看不見他們一樣直接撞入了營帳。
“大膽!”
兩個旗本麵甲下的麵色劇變,然後在營帳之中傳出的冷漠聲線之中僵在原地,冷汗在一瞬間打滿了脊背,
“——我不是說了在沙盤推演,別讓任何人進入營帳嗎?”
被打斷了思緒的岡部元信轉動視線,卻見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身影。
澈的式神?
她眯眼,暫且壓下怒火,想要開口詢問。
但二尺大人更快一步,從懷裏掏出了皺巴巴的書信:“是今川大人的急信!”
岡部元信臉上的不快與冷淡頓時消解。
她大步邁來,小心地從二尺大人手中接過了信件,快速卻細致地掃視起信件。
然後,愣在了原地。
足足一分鍾後,岡部元信才深深地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這世上,竟會有這種事?”
她朝著二尺大人點頭致意,接著朝外吼道,
“去將侍大將及以上全都召來!”
“現在!立刻!”
……
——【山鯨王(三星半)】。
一道帶著少許紅色的巨大提示蹦出。
三星半麽。
上杉澈鬆手,將手掌放在了加賀清光的刀柄上,但先沒有拔出。
他高聲道:“山鯨王閣下,我沒有惡意。”
這山鯨王,倒算是他來這戰國時代後見到的最強妖魔了。
隨隨便便就能見到超越地圖星級的等階……看來隱藏地圖之中出現高星妖魔的確不罕見。
就是這頭頂標簽的顏色,和他以前見過的幾個高星提示都有些不同。
諸如愛別離,還有當時的十雛夜行主頭頂的標簽都是血紅,而這同為三星半的山鯨王卻隻帶著些微的紅色。
看上去隻是大,卻並不是很嚇人。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帶著濃厚口音,斷斷續續的渾厚聲音打斷了打鐵聲,自濃霧之中緩緩傳出,
“我警告過你們好幾次了。”
這話之後,上杉澈能感受到一道如同遠光燈般的目光警惕地掃了自己好幾遍,然後感到周遭凶狠的殺意漸消了下去。
山鯨王淡淡道:“既與那惡心的家夥沒有關係,就速速離去吧。”
惡心的家夥?
上杉澈猜測道:“閣下是說,那到處散播帶有疫病妖魔的家夥?”
一陣響亮的唏律聲響起。
“看來你這人類也遇見過那些東西。”山鯨王沉聲道,“好了,我對你們沒多少興趣,快下山吧。”
“此刻下山,恐怕不妥。”
上杉澈拱了拱手:“我此次前來,是為了找那位寺廟之中的天工鍛造武器,還望山鯨王……”
“滾!!!”
仿佛被戳到了什麽痛點那樣,山鯨王咆哮出聲,甚至將周遭深邃的濃霧都暫時驅散了。
於是,那高達兩三層樓高,如同小山的碩大身軀顯露在了二人的眼中。
山鯨王光是站起就足有十幾米,兩根蒼白蜿蜒的獠牙閃爍寒光,體表上縱橫交錯著大大小小的無數傷疤。
它低頭,冷漠地俯視著相較而言渺小無比的人類。
上杉澈敲打起了刀柄。
——山鯨王有智慧和意識雖然是好事,但是來妨礙自己可就不好了。
但看在它三星半的實力與可能成為對付病苦的友軍的份上,再多說兩句也無妨。
他耐心地解釋道:“那疫病與怪物的源頭叫‘病苦’,若是放任不管,不過一月這山上的一切也會盡皆枯死。
而我來到三河,則是為了對付那病苦。”
說著,上杉澈向山鯨王發出邀請:“不知閣下,是否能明白這簡單道理,助我一臂之力?”
“對付疫病妖魔,可以。”
活了不知多久的山鯨王張嘴回道,可尚不等上杉澈吐氣,它就用重音強調道,
“但天工大人,不會給你見!”
天工大人……
上杉澈歪了下頭,覺得其中有著更深層次的關係。
可這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這野豬在已經警告的情況下還要阻攔自己。
“那看來,是談不攏咯?”
上杉澈平靜拔刀,蒼白之色自刃尖滴落,引來了山鯨王警惕的視線。
“人類,此刻收刀退下,還能洽談合作事宜。”
它冷聲道,聲波在山中回蕩,久久不息,
“如若不然……”
它話還沒說完,上杉澈就感到周遭的霧氣裏傳來了一道又一道的凶狠目光。
他隨便一掃,就能見到一排排的【山鯨】的提示跳出。
雖然其中大多是半星和一星,可這般數量在山中也的確不能小覷。
上杉澈搖頭,周身綻放刺目的雷霆:“真是,給臉不要臉。”
今川義元無言,同樣拔出雙刀。
“小的們……”
山鯨王正要開口,那打鐵聲卻突然完全消失了。
下一刻,破廟中傳來了個高昂的聲音,
“——住手!”
上杉澈挑了下眉,怎麽覺得這聲音意外的有些耳熟。
怪事。
而山鯨王在聽見這聲音後,原本凶厲的麵龐立刻就變得柔和,甚至是討好起來。
它再也不管上杉澈二人,而是朝著那破廟的方向跪下,深深地俯下頭顱,顫抖著聲音道,
“天工大人……許久不見!”
可那聲音卻沒有管它,反而充滿了疑惑與不敢置信,
“般若……先生?”
般若先生?
有誰會這樣叫自己?
上杉澈愣住了,他先是朝著自己腰間已經變了模樣的般若麵具一看,接著循聲望去。
然後,在那破廟的門檻後見到了一張熟悉又有些陌生,但不管怎麽說卻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麵孔。
是她?
但怎麽可能?
上杉澈收起刀沉默許久,最後凝視著她,試探著回道,
“座敷,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