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接過令牌，卻猶豫道：“姐，我若去了，你怎麽辦？”
    單靈目光堅定：“這是命令。你必須去。”
    “姐，可是我……”
    “夠了，我說了，這是軍令！”
    單雄咬了咬牙，氣衝衝地往賬外走，臨走前突然停下，又一拳錘在夏合胸口：
    “夏合，我姐就交給你了。若她少了一根汗毛，我定找你算賬！”
    夏合點頭，目送單雄騎馬離去。
    夜色中，馬蹄聲漸遠。
    ……
    夜色沉沉，長城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孤寂。
    夏合剛踏上城牆，二胖和明三便急匆匆地湊了過來。
    “合哥，怎麽樣了？”
    二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臉上的血跡還未擦淨，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夏合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越過城牆，望向遠處蠻族大營的方向，那裏篝火點點，仿佛無數雙貪婪的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座孤城。
    二胖見狀，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他咬牙切齒地罵道：
    “狗日的朝廷！咱們在這兒拚死拚活，他們倒好，連個援軍的影子都見不著！這是要逼死咱們啊！”
    一旁的明三也忍不住低聲嘀咕：“大秦是真的要完了……”
    他的聲音雖輕，卻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他的左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顯然是白天為救一個新兵擋箭時受的傷。雖然傷得不重，但他的臉色卻比平時蒼白了許多。
    夏合正欲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城牆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夏合轉頭望去，隻見鎮令柴大人正帶著一群吏員匆匆趕來。
    官袍已經沾滿了塵土，臉上也帶著疲憊之色。
    他指揮著手下的吏員們分散到各處，幫著軍醫為傷員包紮傷口、分發藥物。
    夏合快步走下城牆，迎了上去。“柴大人，”
    他沉聲說道，“情況緊急，必須開倉放糧。特殊時期，軍民的口糧不能斷。”
    “另外，城裏的那些大戶，讓他們出錢出藥。這個時候，誰要是敢推三阻四，他奶奶的！我親自帶人去砍了他們！”
    柴大人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猶豫。
    “行……聽你的，我這就去辦。”
    說完，轉身便帶著人匆匆離去。
    沒過多久，一車車的糧食和藥材便被接連運了過來。
    糧食都是栗米，足以填飽肚子。
    藥材則是從城裏各大藥鋪緊急調集的，止血的、消炎的、止痛的，一應俱全。
    城牆上，軍民們看到這些物資，原本緊繃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有人低聲感歎：
    “總算有點盼頭了……”
    雖然聲音微弱，卻仿佛驅散了些許寒意。
    ……
    夜深人靜時，那個被單雄打臉的百戶偷偷從家裏摸了出來。
    “給我輕點，動作要快！”
    “當家的，咱們真的要走啊？我們這些家底都在這……閨女馬上要出嫁了，這……”
    “家底，還要什麽家底，你還想留在這裏等死嗎！”
    “蠻子馬上就要打進來了。”
    陽勝對著幾個哭哭啼啼的妻妾低吼。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都要死了，還管這些家底做什麽！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媽的，都怪那單家姐弟！”
    金銀細軟被接連搬上馬車。
    正欲啟動，卻便被一個黑影攔住。
    “陽大人，這麽急著走？”
    那人低聲開口，從黑暗中走出，麵帶笑容。
    “你來做什麽！”
    陽勝神色驚懼，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男人。
    “陽大人，我早說了，若替我大閩辦事，榮華富貴，應有盡有，這麽狼狽做什麽？”
    閩國，便是蠻子如今的國號。
    這人早先便聯係過陽勝，隻是他貪生怕死，唯恐事發便一直沒有拒絕。
    “你……”
    這時，陽勝的小妾和老婆從屋裏跑出來，哭喊著：
    “我們不想死！就算跑了也是通緝犯，不如投靠蠻人，至少還能活命！”
    在妻妾的哭訴中，百戶終於動搖了。
    聽到妻妾的話，不免驚出一身冷汗！
    事到如今，他哪還有退路！
    若真成了通緝犯，又能逃到哪裏去？
    他咬了咬牙，點頭答應。
    “我若投靠，你們能給我什麽！”
    “黃金千兩，賞萬戶侯！”
    ……
    半個時辰後，陽勝來到城門處，厲聲喝道：
    “奉將軍密令，出城夜襲，速開城門！”
    守門的小兵疑惑：“可有令牌？”
    陽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巴掌便扇了過去，
    “事出緊急，哪來的令牌，再敢墨跡，我現在就砍了你！”
    ……
    城外的黑暗中，拓跋烈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上，身披厚重的狼皮大氅，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他身後跟著一百名精銳親兵，個個身披輕甲，手持彎刀，臉上塗著猙獰的戰紋，悄無聲息的靠近。
    “大人，城裏的內應已經傳信過來，今夜城門必開。隻要咱們衝進去，長城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走！”
    然而，當他們悄無聲息地摸到城下時，卻發現城門依舊緊閉，城牆上也沒有任何動靜。
    “怎麽回事？”拓跋烈低聲怒罵，“城裏的內應是不是消息給錯了？”
    身旁的親兵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再等等吧，或許時機未到。”
    拓跋烈冷哼一聲，卻也隻能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寒風刺骨，親兵們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氣氛愈發壓抑。
    就在拓跋烈幾乎要失去耐心時，城門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緊接著，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門縫中探出頭來，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拓跋烈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狂喜，低聲喝道：“衝！城門開了！”
    他一聲令下，一百名親兵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城門疾馳而去。
    就在他們距離城門僅有五十步時，異變陡生！
    “轟——”一聲巨響，原本打開的城門縫隙突然被重重關上，厚重的城門仿佛一堵鐵牆。
    拓跋烈猛地勒住馬韁，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下一秒，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
    “嗖嗖嗖——”
    無數箭矢如同暴雨般從天而降，密集的箭雨瞬間將蠻族親兵籠罩其中。
    慘叫聲此起彼伏，數名親兵直接被箭矢貫穿，鮮血噴濺，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有埋伏！撤！快撤！”
    拓跋烈怒吼一聲，拔下插在肩頭的一支箭矢，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這才明白，自己中了敵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