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趙惜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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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讓你們拿給趙惜弱喝的水,她可喝了?”
    “世子爺放心,小人親眼看著她喝的。”
    “好,你們可以走了!”
    “是!世子爺您今後再需要小人們,便差人來南街傳信便是,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說!”
    貓耳和郎玄丙也不磨嘰了,拿著銀子,跟陸瀾道別。
    陸瀾端起酒杯,淺嚐一口。
    小酒肆的酒,是底層百姓的最愛,陸瀾著實喝不慣,勁太大,入喉像是吞了一把帶刺的鐵塊。
    他哈出一口酒氣,眸光深邃:
    “算算時間,趙惜弱也該上路了。”
    …
    順天府眼見流言蜚語愈演愈烈,於是出了一份告示,將案情通報出來。
    死的女子是趙家的丫鬟柔雪,隻此一人,而且是懸梁自盡。
    這份告示,幾乎是徹底拯救了趙惜弱。
    趙家。
    疲憊不堪的趙惜弱,回到家中就感覺口渴難耐。
    咕嚕咕嚕喝了一整水壺的水,但依然覺得不解渴。
    “荔枝,去給我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
    “是!”
    丫鬟荔枝趕忙去打水。
    倏忽闖入一個身影,迅速將門關起來。
    “娘?”
    來人正是趙惜弱的母親貝姨娘。
    貝姨娘同樣是聰慧之人,要不然豈能調教出趙惜弱這般女子。
    她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柔雪怎麽會一個人出城?她是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嗎?半夜一隻耗子都能把她嚇哭的小妮子,她會跟野男人私奔?”
    “娘,你聽女兒解釋。”
    啪!
    貝姨娘上去就給了她一耳光:
    “惜娘,娘對你太失望了。柔雪是你害死的對不對。她可是跟你從小一塊長大的呀,你們情同姐妹,你怎麽忍心用她來替你掩蓋汙名?”
    貝姨娘向來深入簡出,在趙家後院的佛堂誦經禮佛,可身邊還是安排了兩名丫鬟伺候著。
    趙家這兩天的醜事頻發,少夫人蒲湫珍的,還有趙慕升打了陸家的下人,還有趙惜弱被乞丐汙了身子一事。
    心細如發的貝姨娘跟別人不同,她的嗅覺極其敏銳。
    柔雪死了。
    而趙惜弱卻安然回府,一回來就讓全家統一口徑,說她沒有出過門。
    貝姨娘便猜出個中真相。
    趙惜弱捂著臉,哭泣道:
    “娘,柔雪是女兒讓大哥害死的。可女兒也是被逼無奈啊!女兒平白無故的被人冤枉陷害,我不想辦法脫身,我隻有死路一條,名聲臭大街。兩害相權取其輕,我隻能狠心做一回惡人。”
    “我看你是心安理得,娘太了解你了,你現在變得跟你爹、跟夫人、跟趙鼎立一模一樣,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以不擇手段,誰都忍心殘害,娘很害怕,娘都快不認識你了!”
    貝姨娘是戲子出身,她自從跟了趙騫,脫離了苦海之後,就一心禮佛向善,所以她的心中是充滿善念的。
    趙惜弱冷笑的望著自己的娘親:
    “娘,你看看你,吃齋念佛十幾年了,一直喝著避子湯,就是不希望再生一個兒子,你怕跟夫人去爭,去搶。若是你強勢一些,以咱們母女兩的才智,何愁大事不成?整個趙家誰是我們的母女的對手?可你偏偏甘願屈於人後,在趙家這種小門小戶都要做小伏低,你真的很可憐你知道嗎?”
    趙惜弱拍著胸脯:“可我不一樣,我一定要往上爬。”
    貝姨娘一臉失望的搖頭:
    “惜娘,終有一日你會悔不當初。多行不義必自斃,榮華富貴隻是夢幻泡影。娘出身卑賤,是個拋頭露臉的戲子,見慣了各種肮髒齷齪之事。當年因為一個京中豪商相中了娘,用戲班子的活路威脅娘給他做小。娘不願意,正好你爹願意托人解決此事,擺脫那個豪商的糾纏。可誰知,你爹也不是好人,他在我的酒水裏下了藥,占了娘的身子,沒辦法隻能嫁給他。如果有得選,娘情願嫁給一個普普通通,沒有權勢背景,但真心愛我之人。”
    貝姨娘自從生了趙惜弱之後,便潛身在佛堂禮佛,不跟郜氏爭鬥。
    她恨趙騫毀了她。
    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走曾經的老路。
    可趙惜弱已經魔怔了,她覺得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就應該配得上人中龍鳳的生活。
    “娘,我累了,您請回吧!”
    趙惜弱轉身背對著貝姨娘。
    貝姨娘見自己無法勸說心魔已深的女兒,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十幾年吃齋念佛已經讓她足以忍耐一切不順心之事。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趙惜弱的小院。
    趙惜弱趴在桌子上哭了一陣,便走進浴桶裏沐浴。
    隨著花瓣澡滋潤著雪肌,趙惜弱對於眼前的溫水產生前所未有的渴望,她喉嚨咕嚕幾聲,竟然一頭紮進水底,開始大口喝水。
    令她感到恐懼的是,無論自己喝多少水,口渴的毛病始終沒有緩解,反而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怎麽會這樣?”
    趙惜弱雙手環保,恐懼令她體溫驟降,在熱氣蒸騰的溫水桶裏瑟瑟發抖。
    “荔枝!”
    “荔枝!”
    趙惜弱想要叫喚荔枝進來,可她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一般,根本發不出太大的聲音,氣若遊絲,嘴唇逐漸發紫。
    就在她奮力想要從浴桶裏爬起之時,她注意到自己的手臂的肌膚之下,有什麽東西在奮力的蠕動,想要從裏麵鑽出來。
    “啊…”
    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見到如此驚悚的一幕,嚇得尖叫出來。
    很快趙惜弱雪白的手臂上,出現一隻血窟窿,從裏麵爬出一隻黑色的“金龜”,這東西跟尋常見到的金龜有所不同,它長著六隻眼,左右兩側各三隻。
    “六眼金龜?”
    趙惜弱博覽群書,她在古籍當中看過這種東西,此物嗜水如命,幼卵時期極其微小,肉眼不可查。
    很容易順著水流進入體內,一旦入體,則迅速吸幹人體的水份,造成宿主極度饑渴。
    而一旦宿主開始接觸大量的水,這些幼蟲則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長大。
    更恐怖的事情來了,成蟲已經不願意待在人體內,而選擇破體而出。
    種種跡象都跟古籍寫的一模一樣。
    但問題是,這惡蟲是如何進入她體內的?
    對了!
    是先前被關在莊園的時候,因為口渴難耐,她和柔雪都喝了一碗乞丐給的水。
    當時她還留了個心眼,擔心水裏被下藥,於是讓柔雪先喝。
    柔雪喝了半個時辰都沒見有問題,她才放心喝下另一碗的。
    沒有想到裏麵竟然有六眼金龜。
    趙惜弱看著手臂上出現的十幾個血窟窿,產生了想死的衝動。
    她一個千嬌百媚的絕色美女,豈能容忍這般醜陋痛苦的折磨。
    “不…不能再爬出來了!”
    黃豆粒大小的六眼金龜,破體而出之後,必須迅速進入水中,暴露在空氣中會迅速升溫,直到燃燒。
    趙惜弱也知道這一點,血窟窿裏傳來灼燒疼痛,她隻好將兩隻手臂放進水裏。
    可這麽做隻會加速死亡。
    她身上的血窟窿越來越密集,從軀幹一隻蔓延到身體中間,最後是自己的臉頰。
    “救命,救命啊!誰能救救我!娘,娘…”
    趙惜弱拚了命的哭喊,可自己仿佛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一般,沒有人能聽見她的呼救。
    直到幾隻六眼金龜從她的瞳孔爬出來,趙惜弱才徹底斷了氣。
    她到死也想不通,為何自己會死得這麽快。
    前世因,今世果。
    前世債,今世償。
    半個時辰之後,荔枝從後廚端來一碗驅寒的紅糖豬腳薑,準備給小姐暖暖身子。
    可推開房門之後,裏麵靜悄悄的。
    “小姐,奴婢給您熬煮了一碗紅糖豬腳薑,這是奴婢鄉下的土方子,給小姐暖身子用。”
    荔枝見趙惜弱還是沒有回應,便走到雨桐旁邊的屏風,輕聲喊道:
    “小姐?小姐?”
    她疑惑的搖搖頭,悄悄探頭進去看了一眼。
    這一眼,直接讓她險些昏倒在地。
    趙惜弱全身上下爬滿了一種黑色的蟲子,血液不停的從窟窿裏流淌出來,整個浴桶的水都給染紅了。
    “啊!”
    荔枝嚇得魂都飛了。
    …
    陸家!
    祁雪芙在省心閣,早早的已經讓薑嬤嬤開始籌辦迎娶趙惜弱的事宜。
    她們老祁家的積蓄,雖然都被陸瀾那個混球給騙走了,可陸燕北可是答應過的,大婚一切都由府上庫房支出,另外還會多添幾處莊子,增加陸眾望的排麵。
    “不行,不行,這些都什麽東西呀,拿這些破爛玩意兒糊弄我呢?眾望殿試一結束就要大婚了,時間不多了!”
    祁雪芙拍著桌麵發火。
    薑嬤嬤和梨花帶了一些大婚聘禮的樣式,諸如金銀飾品,珠玉珊瑚瓷器擺件之類的,還有布匹錦緞,都拿了一些回來。
    可祁雪芙是見過陸瀾當初下聘時候的好東西,自己兒子怎麽能輸給那個紈絝呢?
    她覺得這些東西跟那時候差遠了。
    梨花委屈啊。
    世子爺當初可是有老夫人兜底的,老夫人本來就有錢,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子采買聘禮,各大商行都是排著隊來送東西給陸家挑選,那送來的都是各家頂好的上等貨色。
    而她們則是需要去商行裏挑三揀四,一不能太貴,二不能丟麵。
    簡直是太難了。
    薑嬤嬤也知道梨花的難處,便說道:
    “主子,要不把忠伯叫過來,上回世子爺的婚事就是他操辦的,他經驗老道,指定比老奴和梨花辦得仔細。”
    要說管事能力,忠伯還是有一套的,府裏大事小情都能信手拈來,主母嚴時月壓根都不必發愁。
    “那你親自去一趟,把忠伯叫來。”
    “是!”
    薑嬤嬤很快便將忠伯叫到省心閣。
    “薑嬤嬤,祁姨娘詢我何事啊?”
    薑嬤嬤尷尬的笑了笑,深怕忠伯不肯答應,所以也沒說是籌備聘禮的事宜。
    “主子沒說,興許是有事請教您。”
    “哦!”
    忠伯點了點頭,興許她也知道了。
    來到省心閣。
    祁雪芙少有的熱情問候:
    “忠伯,最近府上事宜可操勞壞了吧?”
    忠伯恭敬道:“勞煩姨娘掛念,老奴承蒙老爺和老夫人賞口飯吃,必然是竭盡所能。”
    他微微抬頭,不知道這祁雪芙要幹嘛呢!
    老夫人跟她向來不對付,所以他對祁雪芙也沒多少熱情,全是客套。
    “是這麽個事兒,五少爺不是快考完了嘛!成績如何姑且不談,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眾望的婚事,我是日夜憂心。這些個下人們,一個個的也沒有籌備婚事的經驗,就想著你能不能幫忙張羅,我可以給你賞銀。”
    忠伯一怔。
    看來祁姨娘還不知情?
    忠伯臉色一僵,說道:
    “祁姨娘,這婚事還籌備什麽呀?”
    “嗯?”
    祁雪芙聽了這話,臉上立刻顯出不悅:“忠伯,你這話什麽意思?”
    “祁姨娘還不知道呢?”
    “知道什麽?”
    忠伯歎了口氣,不忍心的說道:
    “趙家小姐今晨突然在府中暴斃而亡,趙府已經對外發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