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不應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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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長青站起身,沒有再看會議室裏任何一張煞白的臉。
他徑直走出會議室。
黑色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司機拉開車門,古長青坐了進去,麵無表情。
車子平穩地駛出縣委大院,將興陽縣的風暴甩在了身後。
蓮花縣,縣委辦公樓。
縣長王金平早已等在了門口,神色複雜,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敬畏。
車門打開,看到古長青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他連忙迎了上去。
“古書記,您來了。”
王金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眼前這個人,曾經是他的老領導,現在,是決定蓮花縣的縣委書記,雖然隻是代理楊老實的空缺。
古長青點點頭,一邊向辦公樓裏走,一邊開口。
“王金平,你知道我,不喜歡廢話,咱們開門見山。”
“是。”
王金平剛想給古長青倒水,卻被他擺手製止了。
古長青直接在沙發上坐下:“第一件事,蓮花是你的蓮花,我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很長。”
“所以,有些事,必須現在就做,而且要做絕。”
王金平的呼吸微微一滯,他預感到了接下來話語的分量。
古長青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重病必須重藥,所有的罵名我來承擔。”
王金平微微咬牙。
政治場上,誰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擔罵名,這三個字說起來容易,背後要付出的代價,足以斷送一個人的政治前途、
“蓮花縣的政法係統,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
“全部拿下,讓他們都進監獄!”
轟!
王金平隻覺得腦子裏一聲巨響,整個人都懵了。
全部拿下?
這……這怎麽可能!
那整個蓮花縣的秩序豈不是要瞬間崩盤?
他張了張嘴,艱難地開口。
“書記,這是不是太狠了?按照以往的經驗,敲山震虎也就可以了。”
“爛在根裏了。”
古長青打斷了他:“不全部拔掉,春風吹又生。”
王金平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知道蓮花縣水深,但沒想到古長青一出手,就是要把整個池塘的水都抽幹!
古長青的目光變得銳利。
“金平,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你想用老人,慢慢換血,求個穩妥,但我告訴你,這是三十年的為官之道。”
“他們盤根錯節,早就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你不把他們連根拔起,他們就會把你架空,讓你變成一個蓋章的工具!”
王金平沉默了,嘴唇緊緊抿著。
古長青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他何嚐不知道這些?
隻是沒有古長青這種掀桌子的魄力。
“為了讓新上來的人,能跟你真正擰成一股繩,一條心。”
“這次整頓,你也領個罰。”
王金平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連我也要嗎?”
古長青點點頭:“當然要,一個領導責任,記大過處分,通報全縣。”
“我古長青辦事不偏不倚,也讓他們看看,你王金平是跟他們站在一起,自我革命,而不是高高在上地清洗他們。”
“這樣,你才能真正收服人心。”
王金平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古長青,心中的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以退為進,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手,太高明了!
也太狠了!
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
古長青緩緩靠在沙發上,語氣放緩了一些。
“金平啊,以後,蓮花縣我照顧不到,今天把話說開,也是為了將來。”
“蓮花縣這幾十萬老百姓,不能再遭殃了。”
“我希望你,能拿出一點魄力來。”
王金平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他對著古長青,鄭重地彎下了腰。
“書記,我明白了,我聽您的安排!”
古長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站起身,拍了拍王金平的肩膀。
“好,走吧。”
王金平一愣。
“去哪兒?”
古長青轉過身,眼神裏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去看看那個孫子。”
王金平更懵了。
“哪個……孫子?”
古長青扯了扯嘴角。
“李平生。”
王金平:“……”
……
煙溪市,第六醫院。
本來李平生是不需要進入醫院的,但林小雅來了,非要帶著李平生過來檢查。
反正住酒店也是住,醫院也是住,李平生就過來了。
李平生半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幾根心電監護的線。
醫生正在給他做最後的心肺功能檢查。
“李先生,你的心肺沒什麽問題,但還是少抽煙,尤其不能在醫院裏抽。”
醫生取下聽診器,笑著說道。
李平生點點頭。
“謝謝醫生。”
林小雅立刻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過來,動作輕柔。
“喝點水。”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修身針織連衣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一段雪白修長的脖頸。
臉上未施粉黛,卻更顯得清麗動人。
她跑前跑後,一會兒問醫生注意事項,一會兒又去拿報告單,沒有半句怨言。
她彎下腰,幫李平生掖了掖被角,這個動作讓她離他很近。
李平生甚至能看到她白皙脖頸上細小的絨毛,和微微顫動的長睫毛。
“你看什麽?”
李平生搖頭:“小雅,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懂事?”
林小雅咬著貝齒:“我還有更懂事的,你想不想嚐試。”
“更……懂事的?”
“嗯~”
李平生脫掉了自己的鞋子,上床。
李平生剛想說點什麽。
林小雅也抬起頭,清澈的眸子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就在這時。
“吱呀——”
病房的門,被人毫無征兆地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穿著半舊中山裝,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
他身後,還跟著一臉局促不安的縣長王金平。
古長青的目光在病房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那近在咫尺、姿勢曖昧的兩個人身上。
他挑了挑眉,嘴角似笑非笑。
“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