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多。
    興陽縣，艾菲兒酒店，總統套房。
    李平生推開門，帶著一身的寒氣和淡淡的煙火味，走了進來。
    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壁燈，光線柔和。
    林小雅正睡著。
    她側臥在寬大的床上，身體微微蜷縮著，像一隻毫無防備的貓。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鋪散在雪白的枕頭上。
    蠶絲被隻蓋到了她的腰間，露出了曲線優美的後背和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許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她的眉頭，在睡夢中依舊微微蹙著。
    李平生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床邊，脫下外套，然後走進了浴室。
    十幾分鍾。
    他帶著一身溫熱的水汽走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躺了上去。
    側過身，看著林小雅恬靜的睡顏，指尖輕輕地，落在了她緊蹙的眉心上。
    然後，開始緩緩地，溫柔的揉動……
    ……
    ……
    ……
    林小雅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帶著濃濃睡意的鼻音。
    “唔……”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清眼前的人是李平生，她惺忪的睡眼裏，瞬間漾起了溫柔的笑意。
    “老公？”
    她的聲音，又軟又糯，還帶著一絲剛剛睡醒的沙啞：“你回來啦。”
    李平生沒有說話。
    隻是低下頭，想要親吻。
    林小雅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偏過頭去。
    “唔！”
    “我沒有刷牙牙！”
    李平生輕笑一聲，動作卻沒有停下，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許久，他才微微抬起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不怕，我沒有吃到細菌。”
    林小雅的臉一下就紅了，但她還是用手輕輕推著李平生的胸膛。
    “不行，不衛生。”
    “你等我一下。”
    “我去洗澡，順便刷牙。”
    說完，她便像一條滑溜的魚，從李平生的臂彎裏鑽了出去，光著腳丫跑進了浴室。
    很快。
    浴室裏便傳來了潺潺的水聲。
    李平生躺在床上，聽著那水聲，嘴角的笑意愈發溫柔。
    輕輕推開了那扇磨砂的玻璃門。
    浴室裏，水汽氤氳，一片朦朧。
    林小雅窈窕的身影，在水霧中若隱若現。
    “呀！”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下意識地想要尋找遮擋。
    回應她的，是李平生一聲低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緊跟著。
    是浴巾滑落在地的輕微聲響。
    水聲，似乎變得更大了些。
    朦朧的水汽中，隱約傳出幾聲壓抑的低呼，和男人滿足的輕笑。
    ……
    不知過了多久。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兩人相擁而眠。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李平生收到了群通知。
    縣委三號會議室，開會。
    原本，李平生已經請假，可以不去的，但李平生猶豫了一下，反正都回來了。
    就去看看。
    縣委大院，三號會議室。
    煙霧繚繞，氣氛很和諧，古長青坐在主位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他看了一眼手表，目光掃向旁邊的縣長，陳人民。
    “人都來了嗎？”
    陳人民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到問話，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隻是嗬嗬一笑。
    “我不太清楚。”
    古長青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陰沉。
    媽的，不甩我是不？
    會議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穿著一身火紅色羊絨大衣，化著精致妝容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是紀委的楊雨柔。
    她看了一眼會議室裏的氣氛，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古書記，這都快過年了，還開什麽常委會啊？”
    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嬌嗔和明顯的不滿。
    古長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不開你可以走。”
    楊雨柔的臉色，頓時一僵。
    悻悻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不敢再多言。
    坐在她旁邊的政法委書記劉浩然，見楊雨柔吃癟，嗬嗬一笑。
    “古書記，你也不要那麽大的情緒。”
    “大家這不是都來了嗎？”
    “有什麽事快點開，開完了，大家也好回去補個覺，都歸心似箭呢。”
    話音剛落。
    門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劉浩然說的對，注意影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古長青看到李平生，瞳孔猛地一縮，臉上寫滿了錯愕。
    “你不是在蓮花縣了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平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從容坐下。
    “這些都無所謂。”
    “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開會吧。”
    古長青下意識地數了數人頭。
    不算李平生這個意外，常委十一人，不多不少，竟然真的全都到了。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會。”
    “長話短說，這次緊急召開常委會，主題隻有一個，就是為了明年的人事工作，提前做個準備。”
    “沒什麽大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刻意加重了語氣。
    “眾所周知，原公安局長陸崢嶸同誌，因為升官的原因，已經調離了興陽縣。”
    “經過市委研究決定，由劉浩然同誌，頂替陸崢嶸的職務，出任興陽縣公安局新任局長。”
    “但是，公安局指導員的位子，還差一個人。”
    “政治工作同樣的重要，甚至比業務工作更加重要，這個位子，不能一直空著。”
    他將手中的煙頭，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
    “大家有什麽好的人選，現在可以暢所欲言，請盡情發言。”
    古長青的話音落下。
    偌大的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十一個常委，誰都沒有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有意無意地，瞟向了那個剛剛坐下的身影。
    李平生。
    算上他自己，再加上陸崢嶸、劉浩然、傅國生和楊雨柔，李平生在興陽縣的嫡係，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十一個常委，他一人，獨占五票。
    他不說話，誰敢先說話？
    古長青看著這詭異的寂靜，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嗡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沉寂。
    是縣長陳人民的手機。
    他慢悠悠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就算了，你們縣委的事情，我這個縣政府的，還是少跟著摻和為好。”
    “我媽媽喊我回家吃飯。”
    “砰！”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陳人民走了。
    他當然知道古長青想讓洛柔，也就是範晴晴，去當那個指導員。
    可他安排範晴晴過來，是為了讓她做古長青的秘書，從內部瓦解這個聯盟！
    去做什麽公安局的指導員？
    指導個屁啊！
    古長青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一樣。
    他強忍著怒火，將目光轉向了組織部長，傅國生。
    “傅國生同誌。”
    “公安部門的人事任免，也跟你們組織部相關。”
    “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