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管控？
    趙大寶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他是個聰明人。
    他知道李平生讓他盯的，絕不是酒店的服務質量問題。
    “我明白了，李助理。”
    趙大寶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沒有問為什麽。
    也不敢問。
    他隻需要執行。
    “如果掌握了什麽消息，您又不讓我們打擾，我該聯係誰？”
    李平生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意。
    “應該不會那麽快，不過……算了，也不排除意外。”
    “如果有了消息，直接打給肉肉。”
    話一出口，包廂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肉肉？
    趙大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猛地看向楊雨柔。
    隻見這位以鐵麵無私、不苟言笑聞名的紀委書記，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竟飛起一抹動人的紅霞。
    她嗔怪地瞪了李平生一眼。
    李平生輕咳一聲，改口道：“哦，楊雨柔，楊書記。”
    晚了！
    一切都晚了！
    趙大寶的求生欲，在這一刻爆發到了極致。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是！我記下了！”
    “有任何情況，我第一時間打給嫂子！”
    嫂子！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
    楊雨柔臉上的紅暈，更甚了，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反駁。
    “別亂叫，我可不是你嫂子啊。”
    “我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這個人啊，怕是早就想不起我是誰了。”
    這話，聽著是抱怨。
    可那語氣裏的嬌羞和甜蜜，卻怎麽也藏不住。
    趙大寶傻眼了。
    這還是那個能把縣裏一眾幹部，訓得抬不起頭的楊書記嗎？
    還有，想不起來？
    叫的可是“肉肉”啊！
    這都想不起來，那什麽才叫想得起來？
    趙大寶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今晚被反複地顛覆、重塑。
    李平生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
    “別逗趙局長了，放心吧，好好幹。”李平生繼續說道，“劉浩然的位置不是你的終點。”
    “他現在不想當局長，隻想給我做司機。”
    轟！
    趙大寶的大腦，一片空白。
    劉浩然……
    隻能做司機？
    這李平生，到底是什麽身份？！
    李平生收斂了笑意：“你要注意，艾菲兒酒店當初是為了盤活縣裏的經濟。”
    “但現在，有失控的跡象，我不希望它成為第二個錢滿江。”
    錢滿江！
    聽到這個名字，趙大寶的瞳孔猛地一縮。
    “放心吧，李助理！”
    “我趙大寶，用我這身警服發誓，絕不會讓曆史重演！”
    “我會盯緊的！”
    李平生滿意地點了點頭。
    “去吧。”
    “是！”
    趙大寶轉身，腳步堅定地離去。
    包廂的門，被輕輕關上。
    楊雨柔重新為李平生斟滿一杯茶，仿佛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快過年了。”
    楊雨柔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你……去哪裏過年？”
    “你呢？”
    “我得回家。”楊雨柔輕聲說道。
    “家裏規矩大，每年三十晚上，必須全家人到齊吃團圓飯。”
    “我爸那個人，你也知道，最重這些老傳統。”
    她抬起頭，話裏帶著些許的征詢：“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李平生看著她，心裏一軟，但最終還是搖頭。
    “不太方便。”
    楊雨柔咬牙，李平生說道：“我想去看看小禾，她一個人跟著孫靜怡，我不放心。”
    “還有，我想去看看薑躍生一家。”
    小禾。
    薑躍生。
    聽到這兩個名字，楊雨柔所有的失落，都化作了理解和心疼。
    她知道這兩個名字，對李平生意味著什麽。
    一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深的牽掛。
    一個是曾為他付出生命的恩情。
    楊雨柔點點頭，反手握緊了他的手。
    “應該的，是應該去看看。”
    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帶著一絲狡黠，一絲嫵媚。
    她站起身，繞過茶台。
    在李平生錯愕的目光中，她輕輕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身體，緊緊相貼。
    旗袍的絲滑觸感，和她身體的柔軟溫熱，瞬間通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李平生的每一寸肌膚。
    李平生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
    楊雨柔卻毫不在意，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頸窩。
    “那……”
    她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們……是不是該抓緊點時間了？”
    李平生笑了：“如你所願？”
    “嗯……”
    ……
    第二天。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
    李平生睜開眼，身邊早已空無一人，隻留下淡淡的餘香。
    旁邊有一張紙條。
    大概是說，楊雨柔已經走了，祝願李平生新年快樂。
    李平生搖頭，撥打了孫靜怡的電話。
    “喂，哥？”
    電話那頭，傳來孫靜怡略帶疲憊，卻依舊溫柔的聲音。
    “快過年了，我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想回去看看小禾。”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孫靜怡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
    “哥，真不巧，我這邊臨時決定回家過年，我跟小禾……剛要離開。”
    李平生苦笑著搖頭：“那怎麽辦？”
    孫靜怡猶豫了片刻，搖頭說道：“那這樣吧？我把小禾托付給我鄰居，讓她照顧幾天。”
    “你直接去找她就行，我把地址和她電話發給你。”
    李平生點頭，隻能如此。
    李平生很快收到一條短信，地址是城西的一個高檔小區。
    名字，叫丁素蘭。
    一個小時後。
    李平生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棟公寓。
    開門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得體的米色羊絨連衣裙，長發微卷，妝容精致。
    她的身上，有一種成熟女性特有的風韻，眼神卻很幹淨。
    “你好，是李平生先生吧？”
    女人微笑著開口，聲音很悅耳。
    “我是丁素蘭，靜怡的朋友。”
    李平生點了點頭。
    “你好，丁小姐。”
    “李叔叔！”
    一個清脆的、帶著巨大驚喜的童音，從丁素蘭身後傳來。
    小禾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像一隻快樂的小蝴蝶，從客廳裏飛奔而出，一頭紮進了李平生的懷裏。
    “李叔叔，我好想你啊！”
    李平生一把將小禾抱了起來，所有的疲憊和算計，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他用胡茬輕輕地蹭著小禾粉嫩的臉蛋。
    “叔叔也想你。”
    “小禾最近乖不乖？有沒有聽孫阿姨的話？”
    “我可乖啦！”
    小禾摟著李平生的脖子，驕傲地挺起小胸膛。
    “丁阿姨也說我乖！”
    一旁的丁素蘭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小禾確實很乖，很懂事。”
    她由衷地讚歎道。
    李平生抱著小禾，和丁素蘭簡單地聊著孩子的情況。
    “嘀嘀——”
    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汽車鳴笛聲。
    那聲音，囂張而霸道。
    丁素蘭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身體控製不住地輕輕一顫。
    那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