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什麽懷孕？
    李平生呆呆的看著徐天成，好像，好像有些明白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黑色的潮水，從他的腳底瞬間淹沒到了頭頂。
    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老徐，這是怎麽回事？”
    李平生嘴唇顫抖的問道：“裴幼薇怎麽懷孕了？這……誰的？”
    問出這句話，仿佛耗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李平生的腦子裏，像是有一顆炸彈，轟然炸響！
    無數的畫麵，無數的碎片，無數個想不通的細節，在這一刻，瘋狂地倒卷。
    然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了一起！
    他全明白了！
    難怪！
    難怪裴幼薇會那麽決絕地離開，沒有給他任何挽回的餘地！
    難怪！
    難怪裴錢老爺子看自己的眼神，總是那麽的複雜，充滿了惋惜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難怪！
    難怪裴幼薇會忽然消失，那是在害怕！
    天地可鑒！
    人家都說李平生殺氣太重，戾氣纏身，這輩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放他娘的屁！
    這不是不準嗎！
    這不是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嗎！
    所有的不合理，在“懷孕”這兩個字麵前，都有了最合理，也是最殘忍的解釋。
    看著李平生那張因為震驚、狂喜、悔恨、痛苦而扭曲到極致的臉，徐天成知道，瞞不住了。
    他也沒有打算再瞞下去。
    “是你的。”
    “無論是裴幼薇也好，裴錢也罷，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騙你。”
    轟隆！
    驚雷炸響！
    是他的！
    真的是他的！
    他，李平生，有孩子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爆發，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但緊隨而來的，是更深，更徹底的憤怒。
    “為什麽？”
    李平生咬牙問道：“為什麽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這一聲質問，飽含了無盡的委屈。
    “因為幼薇不讓我們告訴你。”
    徐天成搖頭說道：“她不想因此而耽誤你的仕途。”
    “扯淡！”
    李平生咬牙：“她以為我是什麽人？我李平生是那種為了官帽子，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要的畜生嗎？”
    徐天成皺起了眉頭。
    “你先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李平生指著自己的胸口，咆哮道，“我他媽怎麽冷靜！”
    徐天成看著他，眼神漸漸變冷。
    “那我就告訴你實話，就算她當時告訴你，你又能怎麽樣？”
    “當時的你，深陷興陽的泥潭，四麵楚歌，自身都難保，你怎麽保她們母子？”
    李平生猛地一滯。
    “現在的你，不一樣沒有辦法嗎？”
    “李平生，你動腦子想一想，你未婚先孕，孩子生下來，就是私生子，這個汙點會跟你的孩子一輩子，也會跟你一輩子！”
    “一旦這件事傳揚出去，你的政治對手會怎麽攻擊你？他們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你的孩子。”
    “到時候，受傷最深的，不是你，是你的孩子，是裴幼薇！”
    李平生沉默了。
    他懂。
    他怎麽會不懂。
    這些官場上的齷齪和手段，他比誰都清楚。
    可是……
    “不可能。”
    李平生緩緩地搖了搖頭：“誰敢動我的孩子，我讓他全家消失。”
    “我有施逆，有劉浩然，我還有馬武陽，跟我玩什麽手段都行，敢動我的孩子，嗬嗬，我讓他死。”
    徐天成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心中一凜。
    他知道，李平生不是在開玩笑。
    “瘋子。”
    徐天成低聲罵了一句。
    “老徐，感謝你告訴我真相，我現在去找她。”
    李平生猛地直起身，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徐天成喝道：“你走了，小雅呢？”
    是啊。
    林小雅呢？
    那個像個小太陽一樣，一直跟在他身邊，為他甘心付出一切的女孩，又該怎麽樣？
    許久。
    李平生後退一步。
    在徐天成錯愕的目光中，他雙掌合十，對著徐天成，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
    一個叩拜的姿勢。
    無聲，卻勝過千言萬語。
    “對不起。”
    徐天成一下就怒了！
    “滾！”
    他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指著李平生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他媽把這裏當什麽地方了？把小雅當什麽了？”
    “吃幹抹淨，提起褲子就想走人？”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李平生搖搖頭，沒有退讓：“老徐，我對不起小雅，但這件事，我沒得選。”
    “放屁！”
    徐天成氣得渾身發抖。
    他圍著客廳來回踱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誰說你沒得選？”
    “我這就給裴錢那個老東西打電話！”
    “我跟他做主了！”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
    徐天成指著李平生，說出了一句讓李平生差點把下巴驚掉的話。
    “娥皇女英，了解一下？”
    娥皇女英？
    李平生整個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徐天成，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這都什麽年代了？
    還娥皇女英？
    兩女共侍一夫？
    他這是在開玩笑，還是氣糊塗了？
    “看什麽看？”
    徐天成見李平生那副樣子，就有些來氣。
    “荒唐？我覺得一點都不荒唐。”
    “裴幼薇給你生了孩子，是你的女人，這點誰也否認不了。”
    “我女兒林小雅跟了你這麽久，付出了多少感情，你他媽心裏沒點數嗎？”
    “現在你想一腳把她踹開？我徐天成的女兒，就這麽不值錢？”
    “我告訴你，李平生，你想都別想！”
    徐天成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
    李平生徹底猶豫了。
    他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一邊，是為他懷著孩子的裴幼薇，是他此生的摯愛和虧欠。
    另一邊，是一直陪伴他，不求回報的林小雅，是他無法割舍的溫暖和責任。
    他該怎麽選？
    他根本沒法選！
    看著李平生臉上那痛苦掙紮的表情，徐天成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知道，這小子動搖了。
    “行了。”
    徐天成煩躁地擺了擺手：“這件事你好好考慮，不急於一時。”
    “現在就帶著小雅一起去麒麟市吧。”
    “什麽？”李平生大驚，“這怎麽行？她們兩個見麵……”
    “怎麽不行？”徐天成搖頭說道，“女人之間的事情，讓她們女人自己去解決。”
    “你一個大男人，夾在中間算怎麽回事？”
    徐天成的態度，異常堅決。
    李平生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或許……
    老徐說的是對的。
    他夾在中間，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好。”
    李平生艱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