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老爺,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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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振山離開很久,李平生默默無語。
    獄警,換了一個管教。
    麵無表情的走進來,敲了敲桌子:“時間到了,回去。”
    李平生緩緩點點頭,站起身,跟著獄警走出了會客室。
    他腦子裏一遍遍回放著譚振山最後那番話,陳知遇、裴幼薇、薑躍生、蓮花縣的鳳凰……
    軟刀子殺人,誅心於無形。
    譚振山不是在給他選擇,而是在告知他一個已經布下的天羅地網。
    這是一個死局。
    合作?
    合作就等於默認自己是譚家圈養的狗。
    譚振山下一步會讓他做什麽?
    他不知道,這種未知比任何已知的威脅都更可怕。
    不合作?
    譚振山那筆錢一旦撒出去,陳知遇、薑躍生他們收了,自己就算在獄中喊破喉嚨,說自己跟譚振山不共戴天,誰會信?
    在帝京調查組的眼裏,這將是一場完美無瑕的利益捆綁。
    李平生隻是表麵看起來是英雄,但不過是譚振山用來清洗家族內部、轉移資產的另一顆棋子。
    他所有的抗爭,都將變成一個笑話。
    這一晚,李平生徹夜未眠。
    第二天放風結束,李平生剛回到監獄,就發現換了一批獄友。
    獄友好像誰都沒有看見他,自顧自的打牌,比劃著聊天,赫然是一群聾啞人。
    這是想把自己逼瘋?
    隻有中午吃飯的時候,管教小王低聲說道:“兄弟,小心點。”
    然後,就再無交流。
    譚振山動手了。
    李平生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這一點。
    這隻老狐狸的能力,影響到監獄的人事安排,他並不意外。
    隻是很煩啊!
    下午,開工的時候、
    管教是一位眼角有刀疤的男人,十分陰狠。
    “李平生,出列!”
    李平生站了出來。
    “今天下午,你去清理西區的下水道。”
    刀疤臉管教冷冷的命令道。
    監獄都是搖頭。
    西區下水道是整個第六看守所最髒最臭的的方,常年淤積,等閑不會讓人去清理。
    李平生沒有反駁,事實上也不能反駁。
    “是!”
    但李平生還是可以忍耐的,畢竟受到過專業的訓練。
    利用整個下午將下水道挖掘幹淨,等他拖著滿身汙泥和惡臭回到監獄,正趕上晚餐。
    “李平生,你今天辛苦了,來這裏,單間。”
    刀疤臉嗬嗬笑著,李平生以為沒什麽,走進了屋子。
    哢嚓!
    從外麵,刀疤臉將門鎖好。
    其他犯人正圍坐在一起,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紅燒肉和幾瓶白酒,這是看守所裏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而李平生的床位上,隻放著一個冰冷的鐵飯盒。
    打開一看。
    裏麵是幾片被水煮得發白、幾乎爛掉的菜葉子,飄在渾濁的菜湯裏。
    “報告!為什麽我的飯菜跟別人不一樣?”
    李平生都氣笑了,就吃這個?
    刀疤臉管教慢悠悠的走過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下午違反監規,頂撞管教,罰你關禁閉三天,這頓飯,是給你特殊照顧的。”
    “我什麽時候頂撞管教了?”李平生問。
    “我說你頂撞了,你就頂撞了。”
    刀疤臉的笑容變得猙獰:“在這裏,我就是規矩!怎麽,你不服氣?”
    刀疤臉得意洋洋,李平生深吸口氣。
    服氣!
    我他媽敢不服氣嗎!
    譚振山想用這種方式摧毀他的意誌,讓他屈服;但他越是這樣,李平生心裏那團火就燒得越旺。
    媽賣批!
    ……
    與此同時。
    麒麟市中心,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
    譚振山穿著一身舒適的絲綢睡袍,正坐在巨大的落的窗前,看著城市璀璨的夜景。
    這裏,已經不屬於他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恭謹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身後,低聲匯報著情況。
    “老爺,劉長明最近動作很大,連續端掉了我們設在東城和南城的七個據點,都是我們經營多年的小企業,損失不小。”
    譚振山聞言,隻是點頭:“由他去。”
    “那劉長明喜歡撿這些芝麻,就讓他撿個夠。”
    中年男人遲疑了一下,問道:“那我們什麽都不做嗎?任由他這麽囂張下去?”
    譚振山終於轉過頭:“誰說我們什麽都不做?”
    “第一步,通知我們在興陽的人加快速度。那個百家企業落址興陽的投資項目,必須在陳知遇任上做,資金要全部到位。”
    “我不僅要投,還要大張旗鼓的投,要讓省裏那兩位新來的,都把這份政績牢牢的攥在手裏。”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老爺,您是想……”
    “沒錯。”譚振山冷笑一聲,“我把我和陳知遇綁在一起,李平生想動我……嗬!”
    “高明!”中年男人由衷的讚歎道。
    譚振山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第二步,你說有個譚家分支不是一直不怎麽聽話嗎?”
    “是的,譚林那小子仗著自己是旁支,總有些小心思。”
    “很好。”譚振山嗤笑著,“找個機會把他們的位置和賬本,透露給劉長明,給他們送一份大禮,讓他們去咬個痛快。”
    中年男人一驚:“老爺,這……這可是我們自家人!”
    “自家人?”譚振山哼了一聲,“大難臨頭各自飛,也該讓他們為家族做點最後的貢獻了。”
    “劉長明的注意力都在麒麟市,我需要他更忙一點,忙到沒時間注意碼頭上,讓我們請的雇傭兵悄無聲息的進入這裏。”
    雇傭兵!
    中年男人的心頭一凜,老爺的殺招,終於要來了。
    “是,我馬上去辦。”
    “等等,還有第三步。”
    譚振山站起身:“給薑躍生的老婆送錢的隊伍,準備得怎麽樣了?”
    “已經準備好了。”
    “按照您的吩咐,三輛勞斯萊斯,二十名保鏢,還有最有名的幾家媒體記者,都已經打點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好。”譚振山的聲音裏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明天就去。”
    “記住,陣仗要大,越大越好!”
    “我要讓全市,不,全省的人都知道,我譚振山對李平生很好,用錢給我砸成一塊誰也敲不碎的鐵板!”
    中年男人聽得冷汗直流。
    給錢,其實隻是麻痹,真正的殺招在雇傭兵。
    用投資綁定上層,斷其後路;
    用分支吸引注意,暗度陳倉;
    用輿論坐實關係,毀其名聲!
    最終,當雇傭兵動手的時候,李平生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身邊再無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才是譚振山。
    這才是那個縱橫麒麟數十載的梟雄,真正的手段!
    他要的不是李平生的命,他要的是報毀家滅門之仇,他要將李平生所珍視的一切,連根拔起,碾成飛灰!
    中年男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老爺,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