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振山。
    這個名字一出口，會議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試圖將自己從這場風暴中摘出去的趙長興，剛剛邁出去半步的腳，再也挪不動。
    趙博冠更是。
    他感覺到一道警告的目光從趙長興身上射來，帶著審視，警告，更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想好了再說。
    要不然你會死！
    趙博冠真心鬱悶。
    就算趙長興不警告他，他能活著嗎？
    如果說之前趙家倒台，他還隻是麵臨著丟官罷職，最多就是經濟問題。
    可一旦跟譚振山這個通緝要犯扯上關係，那就是通敵！
    是包庇！
    是動搖國本的重罪！
    那是要掉腦袋的！
    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趙博冠猛的抬起頭：“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趙博冠涕淚橫流，再也沒有了半點正廳級幹部的威嚴。
    “是，我收了劉長明的錢，也收了譚振山的錢，可是那些錢，大部分都不是我的！”
    “我隻拿了一成！真的，隻有一成的好處費！剩下的九成，是趙家的，那個賬戶都是趙家的啊！”
    媽的！
    這句話比剛才趙仁落馬的消息，更讓趙長興感到天旋地轉。
    這個老不死的蠢貨！
    你想死，還要拉著整個趙家給你陪葬？
    趙長興還沒等劉長明有任何反應，瞬間炸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趙博冠麵前，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放什麽狗屁呢？趙博冠，你瘋了嗎？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們趙家什麽時候收過譚振山的錢？”
    “你自己的屁股不幹淨，想往我們趙家身上潑髒水，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趙長興狠狠地瞪了趙博冠一眼，隨即轉過身。
    對著劉長明和褚六合等人，再一次點頭哈腰：“各位領導，劉先生，你們千萬別信這個老東西的鬼話！”
    “他就是一條瘋狗，被逼急了，逮誰咬誰！”
    “我重申一遍，他做的所有事，都跟我們趙家沒有半點關係！”
    趙長興的絕情，讓趙博冠心如死灰。
    想到自己為了趙家兢兢業業，最後卻被人拋棄了，這誰能好受？
    是啊，反正都是死。
    反正都完了。
    憑什麽隻有我一個人死？
    憑什麽你們趙家就能幹幹淨淨的摘出去？
    當初分錢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副嘴臉！
    “嗬嗬！嗬嗬嗬嗬……”
    趙博冠神經質的笑了起來：“趙長興，我胡說八道？我瘋了？”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劉長明打了七百萬，譚振山打了八百萬，我馬上讓你查看是否到賬！”
    “你怎麽給我說的？你說，叔，這事兒辦得漂亮，我額外給你五十萬小費……這話是不是你說的，我有證據！”
    看著趙博冠掏出手機，趙長興整個人都傻了。
    媽的，證據。
    這孫子還保留著證據！
    “那不是我說的！”
    趙長興色厲內荏的咆哮著：“沒有證據，你這就是汙蔑，純粹的汙蔑！”
    “我到底有沒有證據，法律會還我公道！”
    趙博冠慘然一笑：“趙長興，我告訴你，今天，我死也得拉著你們整個趙家墊背！”
    “你個老不死的！”
    趙長興徹底瘋了！
    他所有的理智都被憤怒驅趕，像一頭野獸般撲了上去，對著趙博冠拳打腳踢。
    “我讓你胡說，我讓你汙蔑我！我打死你個老雜種！”
    “你打啊！你打死我啊！”
    趙博冠也不反抗，任由拳腳落在自己身上，嘴裏卻瘋狂的大笑著。
    “哈哈哈！打得越狠，各位領導看得越清楚！”
    “你這是在殺人滅口！”
    “你心虛了~~”
    趙長興打得更凶！
    如果不是褚六合，劉長明在外麵看熱鬧，趙長興都想殺了他！
    “從一開始的互相不認賬，到現在的當眾大打出手……嘖嘖，這叔侄倆，也算是夠可以的了。”
    裴錢搖搖頭。
    褚六合和徐天成相視一笑，也各自點上了一根煙。
    仿佛眼前這場足以震動整個麒麟市官場的內訌，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場早就寫好了劇本的戲劇。
    他們，才是真正的導演。
    “褚書記，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劉長明緩緩開口：“我那天見我我哥之前，他當時就說，譚振山這個人，狡兔三窟，心狠手辣。”
    “麒麟市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的得力幹將幾乎被一網打盡，按理說，他早就該逃到國外去了。”
    “但他沒有。”
    “我哥說，譚振山之所以不走，隻有一種可能——他在密謀一件更大的事！”
    “一件足以讓他翻盤，甚至反噬所有人的事！”
    褚六合臉色一變，徐天成也是皺眉。
    都是老江湖，他瞬間就明白了劉長明話裏的分量。
    譚振山沒閑著。
    這條被逼到絕路的瘋狗，正在暗中策劃著致命一擊！
    這個線索，太重要了！
    褚六合凝神問道：“除了這個線索，你哥還說了什麽其他的嗎？”
    劉長明搖了搖頭：“沒有了，他當時也隻是猜測，但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夠了，這個猜測已經足夠了。”
    徐天成搖頭說道：“我警告你們，要是再打，兩個人都抓起來！”
    一聲暴喝，如同平的驚雷。
    趙長興和趙博冠的動作同時一滯，被這股強大的官威震懾住了。
    徐天成還不等說話，趙博冠敏銳的捕捉到了機會，因為他剛才聽到了“譚振山”的名字。
    現在隻有出賣譚振山，自己才能減刑！
    “我知道譚振山在哪兒！”
    這是趙博冠活命的唯一機會！
    褚六合愣了愣：“在哪兒？”
    趙博冠知道，這是決定自己生死的審判。
    他不敢有絲毫隱瞞，也來不及思考，掙紮著說道：“我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兒！譚振山非常狡猾，從來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的藏身之處！”
    尼瑪！
    那你還說知道？
    看到褚六合失望的表情，趙博冠嚇得魂飛魄散。
    他生怕自己失去最後的價值，連忙補充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在哪兒，但我有跟他單線聯係的手機號碼！”
    “那個號碼，隻有我知道，是專門用來跟他聯係的！”
    這，才是他真正的救命稻草！
    “我說出來，能不能算我將功補過？”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坐牢啊，求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
    他像一條哈巴狗一樣，乞求著主人的寬恕。
    褚六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看著徐天成。
    徐天成點頭，這算是戴罪立功。
    褚六合馬上說道：“可以，沒問題！”
    “隻要你提供的線索屬實，並且對我們抓捕譚振山起到關鍵作用，我可以代表市紀委，向司法機關為你申請寬大處理！”
    趙博冠長鬆口氣：“好，我馬上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