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衛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男士襯衫上，微微搖頭。
    餘瓊瞬間反應過來，臉頰發燙。
    “爸，你別誤會！”
    “我來得匆忙，沒帶換洗衣服，所以就……就隨便穿了一件！”
    餘衛國搖了搖頭：“不用解釋，我隻是覺得你這麽穿，太暴露了。”
    餘瓊撅撅嘴，餘衛國說出了一句讓餘瓊差點跳起來的話。
    “李平生看不上你的。”
    “什麽？”餘瓊瞪大了眼睛，，“他怎麽就看不上我了？”
    “他要是真看上你了，就不會讓你穿著他的衣服，出現在一個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地方。”
    餘衛國淡淡地說道：“男人真要想保護一個女人，會比誰都周全。”
    餘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餘衛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還我怎麽來了，我能不來嗎？”
    “你媽都打算報警，告李平生綁架你了。”
    “她憑什麽！”餘瓊脫口而出，“她不是說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嗎？她不是不要我了嗎？”
    “那是氣話，你也信？”餘衛國搖了搖頭，“跟我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不回！”餘瓊梗著脖子。
    “瓊瓊，聽話。”餘衛國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李平生現在正在事業的關鍵期，修路是他的頭等大事，關係到他的仕途。”
    “你一個大姑娘不明不白地住在他這裏，傳出去像什麽話？他還要不要工作了？”
    “你留在這裏，他肯定要分心照顧你，你是想幫他，還是想害他？”
    餘瓊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父親的話，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
    她知道，父親說得對。
    可是一想到要回家麵對母親的歇斯底裏，她就一陣頭疼。
    看著女兒猶豫不決的樣子，餘衛國忽然笑了。
    “回去就回去，有什麽難的。”
    他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什麽秘密。
    “我知道，你跟李平生清清白白，什麽都沒發生。但是，你媽不知道——懂嗎？”
    “爸，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餘衛國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咱們隻要騙她就行了。”
    餘瓊愣住了。
    “你回去就告訴你媽，你跟李平生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她還能把你怎麽樣？”
    “是打你一頓，還是逼著李平生娶你？”
    餘瓊的雙眼瞬間一亮。
    對啊，這簡直是釜底抽薪的妙計！
    她正要說話，宿舍的門開了。
    李平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屋裏的餘衛國，他沒有絲毫意外，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餘叔，你來了。”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餘瓊，說道：“我看你這幾天恢複得不錯，是時候該回家了。”
    餘瓊猛地抬頭，咬著牙瞪著他。
    “你早就知道我爸會來？”
    李平生搖了搖頭。
    “不知道。”
    餘瓊：“？？？”
    李平生搖頭說道：“但我知道，如果我的女兒跟一個男人走了，幾天聯係不上，我肯定會去找最後跟她接觸的那個人。”
    “——很不幸，我就是那個人。”
    聽完這話，餘衛國再也忍不住，嗬嗬大笑。
    餘衛國拍了拍李平生的肩膀：“平生，你說的沒錯，這幾天麻煩你了。”
    “餘叔客氣了。”李平生回答得滴水不漏。
    “行了，瓊瓊，跟我回去。”餘衛國轉過身，語氣恢複了父親的威嚴。
    餘瓊雖然心裏一百個不情願，但父親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再賴著不走，就真的成了不懂事了。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李平生麵前，低聲說：“我那件運動服，你幫我洗了晾在帳篷外麵了。”
    “嗯，回頭我收了給你送過去。”李平生點點頭。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門關上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閉上眼睛，腦子裏什麽都不想。
    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平生就睜開了眼睛。
    一夜無夢，精神好了許多。
    他簡單洗漱了一下，開著車，沒有回朗德村，而是直接朝著縣城的方向駛去。
    修路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天海路建那邊。
    趙立新的秘書早就打來電話，第一筆五千萬的款子已經打到了縣裏的指定賬戶上。
    按理說，這筆錢是專款專用，縣裏核實無誤後就該立刻撥給項目部。
    可現在，一周多過去了，這筆錢卻像石沉大海，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平生去問過，得到的答複是，交通局那邊要對這筆資金進行“驗資”，確保資金來源的合法性和充足性。
    這個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李平生總覺得不對勁。
    車子在縣交通局門口停下。
    李平生走進辦公樓，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李平生推門進去。
    “徐局。”李平生喊了一聲。
    交通局局長徐長生抬起頭，看到是李平生，當即很熱情。
    “哎喲，是平生書記啊，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坐，快坐！”
    徐長生連忙起身，親自給李平生泡了杯茶。
    雖然職務比李平生高，但李平生背後有趙書記的影子，該客氣還是要客氣一點。
    “徐局，您太客氣了。”李平生在沙發上坐下。
    “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麽。”徐長生把茶杯遞給他，“來我這，是為了朗德村那條路的事吧？”
    “是。”李平生開門見山，“徐局，天海路建的款子已經到賬一個多星期了，我就是想來問問，咱們這邊驗資的流程，大概還需要多久？”
    聽到“驗資”兩個字，徐長生擺了擺手。
    “平生啊，你還信這個？”
    “那都是下麵人走的程序，說給外人聽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條路，那可是縣委趙書記親自抓的項目，薑縣長和縣府辦的韓嘯主任都簽了字，誰敢卡著？”
    “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放心，修是肯定能修的。”
    李平生聽著這話，心裏卻更是疑惑。
    既然都打了招呼，為什麽錢還是動不了？
    他看著徐長生，問道：“那徐局，這個驗資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長生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
    “這個我就真不清楚了。”
    “我們交通局隻負責項目的審批和監督，錢的事，不歸我們管。”
    “你也知道，錢袋子都在財政局那攥著呢。要不，你去財政那邊問問情況？”
    徐長生把皮球踢得幹幹淨淨。
    李平生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了。
    “好，那謝謝徐局了，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哎，這就走了？吃個午飯再走嘛！”徐長生熱情地挽留。
    “不了，鎮上還有事。”
    李平生走到門口，手已經放到了門把手上，身後的徐長生突然又叫住了他。
    “平生啊。”
    李平生回過頭。
    徐長生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年輕人有幹勁是好事。”
    “不過，做工作嘛，不能隻會彎腰拉車，有時候，也得抬頭看路。”
    李平生心裏頓時明白了。
    這不是程序問題，這是路線問題。
    “多謝徐局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