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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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宋釗視線落在她秀美的麵容上, 暗暗呼出口濁氣上前。

    趙暮染見他前來, 忙將扯衣襟的手放下,一雙杏眸躲閃著不太敢看她。她的動作更是引得宋釗起疑,停在她身邊打量著她。

    少女坐著, 他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視線從她瀲灩生輝的眸子掠過,落在她嫣紅的唇上, 隨後才移到她扯得微皺的衣襟……似乎沒有什麽不對。

    他就彎了腰, 伸手去幫她整理好衣襟,“若是真不習慣穿這些, 就不穿了吧。”本朝貴女皆穿大袖裙衫, 以顯身份, 可他卻是看不得她難受的。

    趙暮染見他誤會, 也沒有解釋, 胡亂地點頭。

    隻是這一動, 反倒叫宋釗看出不對了。

    露出衣襟的肌膚上顯出一點點紅痕, 在鎖骨往裏的位置, 似朵紅梅在雪中綻放。

    宋釗視線就凝在了那點紅痕上, 想到昨夜他失控那些時刻, 曾在這上方流連……他恍然明白她剛才的舉動。

    她那是在遮羞呢。

    宋釗鳳眼微挑, 趙暮染感官敏捷, 發現他目光的落點, 隻得強裝鎮定撇過臉。她再是大大咧咧,也有著少女對情感的那份細膩,對他那種突然變得滾燙的目光,總是羞赧的。

    可郎君似乎天生就有一股侵略性,見到她被紅暈輕染的粉腮,反倒瞬間又起了念意,驟然就捧了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侍女們忙都撇開臉。

    趙暮染在眾目睽睽下被親,臉上愈漸滾燙。她身子就往後傾,宋釗卻是在此時輕輕又咬她一口,咬得她險些嚶嚀出聲。

    她心神都被他那一下咬鬧亂,好在他退了開來,轉而用指尖撫過剛才被咬的那處,那點酥麻感就好像在他指尖放大。

    趙暮染想,他怎麽好像總喜歡咬她。

    她就忍著臉上滾滾熱浪抬著頭與他對視。郎君鳳眸幽深,似乎一片平靜,但她感覺到了那片平靜下有什麽在湧動,隻是被他壓製著……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跟昨夜他突然壓住她時一樣。

    給人凶狠的感覺……對,就是凶狠的感覺,像是一頭盯住了獵物的狼。靠近時小心翼翼,一旦獵物在它掌控之中,就會被它撲倒,然後拆骨入腹。

    趙暮染就打了個激靈,為自己琢磨出來的結論心驚,不錯眼地看他。

    一身赭衣的郎君麵容俊美,身體有疾的緣故,膚色顯得比她還要白上一分,可是這樣反倒顯得他更加雋雅無害。一眼看去,真是太孱弱了。

    肯定是她錯覺,這樣的郎君明明讓人覺得心疼,哪裏凶狠了。

    趙暮染不再打量他,轉而起身,要他坐下,親自給他束發。

    宋釗望著她銅鏡中的倒映,思緒雜亂。剛才她是在對他探究吧,那樣的目光,仿佛要看到他心裏去。

    他莫名生了不安,不知道她窺探出了什麽。

    “好了,我們去給父王、娘親請安吧。”趙暮染利落將玉冠固定,笑著拉起他。

    被她暖暖的手心包裹著,他那份不安似乎就被撫平了,半斂的眼眸柔光閃過,與她攜手往正院去。

    安王妃那處早有人來稟女兒女婿昨晚的情況,她在聽到兩人居然沒有圓房,詫異得張開了嘴。

    等到女兒被扶著前來的時候,她又特意留心,發現女兒被扶著隻是因為裙擺太長,總走得不順暢。而她臉上還是出閣前那一派純真的神色,她這才相信昨晚小兩口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是哪兒出了問題嗎?

    安王妃兀自疑惑,連夫君快要笑咧的嘴角都沒注意。

    侍女們前來擺飯,宋釗食案上的白瓷湯盅引得了她的注意。她正琢磨那是什麽,就見女兒探了身過去,與女婿說了兩聲什麽,女婿深深看她一眼,在用菜前將那湯飲盡。

    安王妃就留了個心眼,暗中吩咐侍女去詢問獨得女婿案上的那份是什麽。

    飯畢,安王留著女兒一直在說話,內容全是無關緊要的事。

    宋釗安靜地坐在邊上,心中估算著事情應該差不多了,明天或許就能得到旨意的消息。

    而安王妃在其間偷偷離開,聽侍女回稟:“王妃,那是醫工給郡馬特配的補湯。奴亦詢問過醫工,說是郡主要給郡馬滋補身子,這才每日單獨給郡馬上湯羹。”

    所以前兩日女兒跟管事要的一大堆滋補藥材,都是用在女婿身上的?

    他一血氣方剛的青年,即便身體有疾,這樣補也會出問題吧。那為何兩人不圓房?

    就算女兒不懂,他也應該懂的吧,難道女兒太過彪悍,女婿沒製住?!

    安王妃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個猜測比較合理,就揮退侍女。此時屋裏卻是響起女兒驚呼,她被嚇一跳,走進去就見女兒用袖子胡亂捂著女婿鼻子。

    她女婿又流鼻血了。

    安王妃嘴角一抽,她就說年輕人不能太補的……

    侍女們被指揮著一陣兵荒馬亂,宋釗仰著頭,用帕子捂著鼻子麵無表情。那個湯,他再喝下去,會被補爆體吧……

    正院裏亂糟糟的,管事揣了個貼子送過來。

    安王看女婿笑話看得美滋滋,也沒聽管事稟的什麽,抬手就打開貼子。

    一看上麵寫的名字,他怔愣片刻,才再繼續往下看內容。

    這居然是李郡守給宋釗下的貼子,說是要在兩日後辦一場什麽詩會,誠邀他參加。

    詩會?

    一群酸儒小子在那搖頭晃腦?

    安王光是想就覺得心間膩歪,抬眼去問管事:“可知還有哪些人?”慣來和他麵和心不和的李郡守做事,他不得多想一分。

    管事答道:“府城有才氣的和富貴人家的郎君都得了貼子。聽說主持詩會的是李郡守夫人那位侄子,從都城來那位。”

    許茂?

    安王就冷笑一聲:“這是要顯擺他女婿啊?”

    安王妃見女婿無大礙,便過來問是怎麽回事,怎麽她夫君有要擼袖子和人打架的樣子。管事把事情前後就又說了,安王妃聞言也冷笑。

    李郡守要顯擺他女婿,拉她女婿到場掙什麽麵子,他們安王府偏不給這麵子怎麽樣了。

    哪知安王卻快一步說話,他問止了血的宋釗:“你小子文采如何?可會作詩?”

    宋釗疑惑,卻老實答道:“尚好。”

    “那你就應約吧。但醜話說在前,你要敢丟了本王的麵子,就給本王滾蛋!”安王將貼子直接甩到他手上,宋釗打開一看,劍眉微挑,心間生戾。

    好個李家,好個許茂,他沒想著找上門,他們倒膽大迫不及待尋了他來。

    她後來聽說了要出兵的經過,大約明白安王要做什麽,與渭州交界那片山林確實是有問題,也還算是師出有名的——

    可這是不要她跟著動手的意思。

    趙暮染就看了過去:“您這是叫我去認山頭?”那何必跑。

    “認什麽山頭,你是土匪啊。”安王睨了她一眼。

    “嗯,您是。”占山為王,也隻能是土匪幹的。

    安王就瞪了眼,趙暮染默默閉嘴,遺傳個說實話的性子真不好。

    帳內一下就安靜了下去。

    良久,安王用手敲了敲桌麵,“都城的旨意要到慶州起碼還得七日,去渭州交界後回來,也妨礙不了你成親。你想好了。”

    “若不然呢?”趙暮染垂眸問。

    不成親,她就得接旨待嫁,搞不好她那皇伯父還要她先回都城待嫁。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了,誰知道這間皇帝在慶州外做了什麽布置。

    他敢下旨,必定有著計劃。

    雖然他們一家反了也沒有什麽關係,可到底還沒有到那種地步,畢竟一旦反戈,夏國那幫孫子肯定要來湊熱鬧。隔壁還有個同樣重兵鎮守的渭州,界時他們要麵對的是三麵戰事的壓力。不然,當年皇帝也不敢丟他們到慶州守邊界。

    非忍不下去,她也不希望動刀動槍。

    “短短四五日,有些消息到不了我手上,你自己看著辦吧。”安王斂了神色,語氣鄭重,“成親就成親,你別假戲真做了。”

    那個臭小子除了張臉,他還真瞧不上。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連個新兵都要比他順眼。

    趙暮染挑眉,“什麽假戲,我既然要成親,自然是真的。”

    安王就沉了臉:“早知就該給你在軍營抓一個了事。”

    他身邊副將的兒子,都還算優秀。

    少女聞言嘿嘿一笑,她當初也不是沒想過,“——但您先前下過令,說什麽兔子不吃窩邊草。”本來就怕她的兒郞們,更不敢靠近。她說著笑得更燦爛了,“而且他們還喊我姑奶奶,真成親了,他得喊你太爺爺還是喊爹啊。”

    “胡說八道!”

    安王斥一聲,趙暮染還在那笑得花枝亂顫。誰讓他當初也使勁跟在後邊喊,這就是你們姑奶奶,就怕誰真敢拐了她。

    想起以前做的孽,安王心窩子被戳得陣陣疼。早知有今天,他就不防備那麽緊了,總好過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

    安王鬱悶得一句話也不想說,正好小兵來稟宋釗醒來了,並過來要給安王請安。

    趙暮染雙眼就亮晶晶的,安王看得又是胸悶,虎著臉讓人進來。搶在女兒要噓寒問暖前說:“你來得正好,本王正商量著你們的親事。”

    宋釗朝他行禮,垂手立在他麵前聆聽。

    趙暮染卻是起身,一手拎一把圈椅放到安王跟前,拉著宋釗就那麽坐到他麵前。

    安王險些沒忍住要一巴掌拍散那椅子。他忍了忍才開口:“你們成親的日子比較倉促,本王也就不拘過多的禮節了,但給到你們家的禮一份也不會少。你還有什麽要求。”

    宋釗聞言心中一動,趙暮染擰著眉問,“父王,什麽叫給到楊家的禮?你這是……”這意思是要君毅入贅?!

    “好。君毅隻有一個請求,若是我有兒女緣,我與染染的二子可否冠楊姓,但他不會分安王府一分家業。如若染染不願意有這第二個孩子,君毅亦不強求。”

    “楊君毅!”趙暮染被他驚得從椅子裏跳了起來。

    安王也被他的果決幹脆驚了下,旋即看向他的目光又涼颼颼。這臭小子,還沒成親就先想和他女兒生孩子,簡直王八蛋!

    他那破身體,他想生倒是得能使上勁。

    安王拳頭握得哢嚓作響,宋釗不緊不慢繼續說:“成親前,君毅亦會送染染一份嫁妝,若是殿下滿意了,再應下先前的條件也可。”

    ***

    “楊君毅。”

    從大帳出來,與青年並肩同行的趙暮染突然喊了句

    宋釗側頭看他,夜風將吹起他的袖袍。

    “你怎麽能跟著我父王一起胡鬧。”少女見他神色平靜,為他這種滿不在乎有些氣餒。

    嫡長子入贅,他就不怕父母生氣?

    她本也沒有這個意思,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即便是下嫁,楊家定然也不敢太過拘束她。她是郡主,可以有自己的府邸,其實一樣是單獨過日子。

    在她看來,入贅實無必要。

    宋釗將她眉心間的不滿看在眼裏,心頭有種奇怪感覺,像被風吹得鼓鼓得袖袍。他望著她,月色下的少女眉目俏美,鬆鬆挽著的發隨風輕揚,還是用著他的那方帕子。

    他手動了動,忍住想去摸她一頭青絲的衝動,負在身後:“是我先應下你的。”

    趙暮染腳步一頓,想到她救人後腦子發熱說出那句——郎君可願以身相許,她澄清的杏眸就有了錯愕。那其實隻能算一句戲言吧,即便是想要成親,她當時想的也是嫁他。

    他竟是當了真。

    趙暮染心頭一時不知是什麽滋味,品了品,有點像晚間餐桌上嚐的那道甜醬瓜絲,笑意就在唇邊一點點蔓延。

    “那我等著嫁妝。”她笑著去握住他手。

    “好。”青年小心翼翼與她十指相扣,清杳鳳眸裏有幽幽月華,有她灼目的笑。這一刻,他仿佛又身置十年前,與她無比貼近。

    回到帳營,宋釗在趙暮染喂食下,被撐得有些坐不住。安王派了位小兵過來,說是給宋釗準備好帳營,讓他早些回去歇息。

    宋釗離開時莫名有種鬆口氣的感覺,趙暮染卻是氣得直瞪眼。

    ——小氣父王打擾她跟人培養感情。

    她倒要看看成親後,他還怎麽支開人!

    趙暮染生了會悶氣,讓戚遠去喊來軍醫。

    軍醫今天就被提溜了半日,才洗了腳要鑽被窩,聽到郡主召見,小胡子顫顫,哭喪著臉去了。

    趙暮染開門見山:“——藥配好了嗎?”

    軍醫一怔,藥?

    “郡主離成親不是還有些時日?”怎麽崔那麽急。

    “應該是五日後,但成親前用怎麽了?”後日他們要出遠門,楊郞身子肯定是越早調理越好,受不住路途顛簸怎麽辦。

    而且療傷滋補的藥,還要選時日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