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是金雕還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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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村,趙振國一拍腦門,太著急了,忘了給李老漢置辦禮物了,拐了個彎,把摩托車穩穩地停在村口黃老頭的小賣部門口。
    他邁步進店,衝著櫃台後的黃老頭喊道:“叔,給我拿兩瓶二鍋頭。”
    黃老頭抬頭一看,是趙振國,滿臉褶子笑得像朵花,“喲,振國啊,好久不見,今兒個咋有空回村裏了?”
    趙振國笑了笑,隨意找了個借口:“哦,回來看看家裏房子蓋得咋樣了。”
    他並沒提找李老漢問金雕的事情,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裏人的嘴巴可是閑不住的。
    黃老頭心領神會,也沒多問,從櫃台下麻利地拿出兩瓶二鍋頭,遞給了趙振國。
    趙振國接過酒,付了錢,笑道:“謝了叔,回頭房子蓋好了,一定請你喝酒慶祝。”
    看著趙振國遠去的背影,黃老頭不禁搖了搖頭,誰能想到戲文裏,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真的發生了。
    去自家房子工地轉了一圈,給大夥讓了個煙,趙振國才溜溜達達朝李老漢家走去。
    到了地方,他發現門沒關,便直接走了進去。
    院子裏,李老漢正坐在小板凳上,眯著眼睛曬太陽,手裏還捏著一小杯酒,看樣子是剛喝過。
    半上午喝大酒,除了他也是沒誰了。
    趙振國見狀,喊道:“叔,我來了。”
    李老漢睜開眼睛,看到是趙振國,頓時笑了起來:“振國啊,稀客稀客,快來坐。”
    趙振國走過去,把手裏的兩瓶二鍋頭和一牙豬肉放在桌上,笑道:“叔啊,我知道你好這一口,特地給你買了兩瓶好酒。”
    李老漢一看是二鍋頭,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桌子,笑道:
    “好小子,你這貨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有事兒找我。不過還算你懂我。別忙,有啥事兒,等我喝透了再說。”
    說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擰開了瓶蓋,一股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在院子裏。
    他倒上一杯,抿了一口,然後眯起眼睛,享受著。
    眼瞅著就到飯點了,哪有幹喝的道理。
    趙振國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索性起身進了李老漢的廚房,崩了一疊花生米,切了盤蘿卜絲,快手做了個小炒肉,端了出來。
    “叔,來,吃點下酒菜。”趙振國說道。
    李老漢看著桌上的下酒菜,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振國啊,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行,咱們邊喝邊吃,有啥事慢慢說。”
    兩人就這樣邊吃邊喝,聊著天,氣氛漸漸變得熱烈起來。
    趙振國:酒到位了,話也就好說了,等會兒就開口問李老漢關於金雕的事兒。
    酒過三巡,看李老漢眼睛都迷瞪了,趙振國把懷裏那隻毛茸茸的小家夥掏了出來,
    李老漢原本渾濁的雙眼瞬間射出一道精光,他伸手想摸,沒想到小金雕卻機靈地一轉身,給了他一個屁股。
    李老漢激動的手都哆嗦了,驚歎道:“娘嘞,這是一隻金雕?你哪兒弄得?你小子從哪兒弄來的寶貝?”
    趙振國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地說:“額,意外,意外得的”
    李老漢嘬了口旱煙,滿足地眯起眼睛,然後把煙袋鍋子在鞋底上輕輕磕了磕,笑道:“你小子,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金雕可是稀罕物,不好弄啊。”
    趙振國趁機問道:“叔,這東西,咋養?”
    李老漢端起一杯酒,咕咚一聲咽了下去,他砸了砸嘴,說道:“這東西,我光見過,沒養過,不知道咋養”
    “叔啊,吃好喝好了吧,我幫你收拾收拾。”趙振國佯裝要端起桌上的菜要收走,李老漢穩如泰山,等趙振國的手一摸到酒瓶子,李老漢坐不住了,一拍大腿嚷道:
    “哎,你這渾小子,我話還沒說完,你拾掇啥麽,我還沒吃好喝好呢。行,行,我告訴你。我是沒養過,但我師父的師父啊,也就是我師爺,是個哈薩克人
    “馴服金雕難如上青天,哈薩克人的妙法是‘熬鷹’。人鷹七日七夜對眼熬,金雕戴上牛皮罩,秋千房上繩兒搖,擾得金雕睡不著,把金雕熬癱,就成了,不過”
    說道這裏,李老漢打量了下那隻蹲在趙振國左胳膊上,正伸頭吃肉條的小金雕,心裏琢磨著,熬鷹這個環節,好像直接能省掉了,這小家夥跟隻鸚鵡似的,乖得很。
    “他娘的,果然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爹!”李老漢嘟囔了一句,接著跟趙振國聊起馴鷹的事兒:
    “熬鷹之後,就是喚鷹,馴鷹人手裏頭攥著塊鮮肉,發出一種怪特別的叫聲,二十來米開外的金雕一聽,就顛顛兒地跑過來吃肉。
    這過程啊,就是讓金雕熟悉那召喚聲,訓得越久,喚的距離就越遠。要是金雕能從一公裏開外飛回來,穩穩當當地落在馴鷹人胳膊上,那‘喚鷹’就算成了。”
    “嘬嘬嘬”,趙振國衝著小金雕叫了幾聲,“叔,是這麽喚麽?”
    李老漢剛想笑話他,你個憨娃子,你當金雕是狗麽?你那是叫狗的叫法。
    沒想到金雕腦袋居然轉了180度,直接衝著了趙振國的眼睛,好像聽懂了他在喚自己。
    這一下把李老漢給幹沉默了,得,振國愛咋叫咋叫吧。
    他眯起眼,又仔細端詳起趙振國胳膊上的小家夥,隻見它白色絨毛間已經長出了些發黑得羽毛,確確實實是金雕無誤,咋就這麽乖巧聽話呢?
    哎,人比人得扔,早二十年,他李老漢還能上山打獵的時候,怎麽就沒遇見過這麽靈性的玩意兒呢?
    李老漢心裏頭那個羨慕啊,千叮嚀萬囑咐趙振國,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小家夥,千萬別讓它受了委屈。
    趙振國呢,也是一臉鄭重,拜托李老漢一定要保密,千萬別把這個事情給漏出去了,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臨走的時候,喝大了的李老漢送了趙振國兩盒子彈,就一個要求,金雕長大了捕獵的時候,帶他去瞧瞧就行……
    當然,要是能摸一摸就更好了。
    ——
    出了李家院門,趙振國拐彎抹角,悄悄摸到了村邊的牛棚。
    眼看再有大半年就要考試了,自己媳婦兒複習得焦頭爛額,要是能找應教授給畫畫重點,那可就省心多了。
    畢竟,考試這種事情,哪兒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得有個頭緒才行。
    掛這種東西,不用起來豈不是虧了。
    到了牛棚,趙振國卻發現裏麵靜悄悄的。
    一瞅,發現應教授不在,應夫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臉色跟蠟紙一樣白,病懨懨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