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審訊鄭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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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周奕大聲質問道。
    坐在對麵的鄭天藍,幾乎就像一隻沙皮狗,整個人都耷拉了下來。
    “鄭……鄭天藍……”
    “年齡!”
    ……
    周奕的語氣異常嚴厲,讓一旁負責審訊記錄的警察有些驚訝。
    因為他不知道周奕是誰,隻知道是別的地方調來協助辦案的。
    問完基本信息後,周奕停頓了一會兒,大概足足有兩三分鍾之久。
    他不問問題,隻是目光銳利地盯著鄭天藍。
    鄭天藍心虛不已,低下了頭,但等了半天也沒動靜,便偷眼看了看,結果發現周奕還在盯著自己,嚇得他瑟瑟發抖。
    “知道為什麽抓你嗎?”周奕開口問道。
    鄭天藍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負隅頑抗是吧,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行,那我問你,鄭光明現在在哪兒?”
    鄭天藍低著頭說道:“出……出國考察去了。”
    “抬頭看著我!”周奕大聲嗬斥。
    鄭天藍抬起了頭,目光不住地躲閃。
    “你再說一遍,鄭光明去哪兒了?”
    “出……出國……”
    “什麽時候出的國?”
    “三……三月十六號。”
    “三月十六號坐哪個航班的飛機出國的!”
    “我……我不記得航班號了。”
    “你不記得?頭別低下,看著我說話!”
    “好……好的。”鄭天藍在周奕的嗬斥中再度抬起頭來。
    “是三月十六號的飛機嗎?”
    鄭天藍點點頭說是。
    周奕卻冷笑道:“安遠有機場嗎?”
    鄭天藍一愣,搖了搖頭。
    “沒有機場,他怎麽坐的飛機?”
    “他……他去省城坐的啊。”鄭天藍趕忙辯解。
    “省城?那你告訴我,從安遠怎麽去省城?”
    “開車……或者坐火車?”
    “開車要多久?”周奕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問題一個接一個。
    鄭天藍搖了搖頭:“不……不知道,我沒開過。”
    “那坐火車呢?火車你也沒坐過?”
    鄭天藍又搖了搖頭,看起來他的確是個不堪大用的人。
    “那我告訴你,從安遠坐火車到你們省城需要六小時十六分鍾,自己開車走高速的話,時間不會比這個短。而且我再告訴你一個事情,你們省城的機場,沒有任何一趟航班可以出國。”
    周奕指著他道:“所以你告訴我,鄭光明怎麽坐飛機去國外?”
    聽到周奕的話,鄭天藍一臉的震驚,顯然壓根就不知道周奕說的這些事情。
    從他的這種反應裏,周奕又察覺到了一些可能性。
    正常情況下,以他這種家庭背景,想過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生活是輕而易舉的。
    隻要他願意,以他家的資本,在安遠他不應該被喊做鄭天藍,而應該被人喊鄭少爺。
    安遠本地經濟不行,之前主要靠種瓜,後麵發展起了養殖業,成了安遠經濟發展的主要支柱。
    從政府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了,這是安遠發展的大勢。
    或許安遠也有一些周奕不知道的黑產勢力,但起碼明麵上,鄭光明算是排得上號的有錢人。
    鄭天藍在安遠想怎麽浪都成,尤其還繼承了鄭光明這麽浪的基因。
    可現在看來,這家夥大概率連省城都沒去過,別說出國了。
    仔細想想,應該是性格隨媽,比較懦弱膽小。再加上家裏是半途發財的,估計也沒什麽經濟大權,在公司裏也沒什麽話語權。
    “我……我可能記錯了……”鄭天藍結結巴巴地說。
    “記錯了?那三月十六號那天,鄭光明從上塘路的別墅離開的時候,是誰送他的?”
    鄭天藍像是想起了什麽,立刻說道:“我,是我送的。”
    “你把人送去哪兒了?”
    “火……火車站……”
    “幾點從家裏出發的?幾點到的火車站?”
    鄭天藍皺著眉,跟便秘一樣拚命想:“兩點多出發的吧……到應該是……三……三……”
    “想不起來從上塘路到安遠火車站開車得多久了吧?”周奕冷笑。
    鄭天藍沒有說話。
    “鄭天藍,你知不知道從我們走進你的辦公室,你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是漏洞百出了。我警告你,你完全可以繼續提供虛假的口供,沒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謊言,最後都會在判決量刑的時候,讓你自食惡果!”
    周奕敲了敲桌子道:“想想你老婆,想想你女兒,你覺得這樣值嗎?”
    從鄭天藍被帶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他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種狀態是非常消耗人的精力和體力的。
    而周奕提到他的老婆孩子這句話,像根針一樣,直接紮破了他原本緊繃的精神。
    他一下子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開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有些懵,看了看周奕。
    周奕倒是很淡定,任憑他在那兒哭。
    哭了一會兒,周奕起身走過去,在他麵前放下了幾張紙巾,就是市局食堂桌上那種抽紙。
    副審警察有些驚訝,這是剛好兜裏有,還是提前準備好的?
    “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們接下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以嗎?”周奕語氣溫和地問。
    正在擦眼淚和鼻涕的鄭天藍點了點頭。
    “你父親鄭光明,現在在哪兒?”
    鄭天藍帶著哭腔說:“我……我不知道。”
    “還來?”周奕怒目而視道。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黃豔麗跟我說,我爸被那個叫白秀秀的女人綁架了。”
    “綁架?”周奕愣了下,這怎麽又冒出個綁架來?“到底怎麽回事,把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講一遍!”
    鄭天藍說,三月十七號那天上午,因為公司裏有件事情要找自己父親鄭光明確認,所以他給父親打電話,但是隨身的移動電話關機了打不通。
    於是他又給別墅的座機打電話,但是也沒人接。
    他就打給了黃豔麗,結果黃豔麗說自己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不清楚鄭光明的下落。
    當天鄭天藍沒太在意,以為自己父親又出去浪,喝醉了什麽的,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一直到了第二天,鄭光明還是聯係不上,他才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勁,去了趟別墅,結果家裏一個人都沒。
    他驅車來到黃豔麗娘家,表示想報警,黃豔麗這才把他拉進了書房,告訴了他“真相”。
    黃豔麗說,那個叫白秀秀的女人根本就是帶著目的接近鄭光明的,他們做了局,把鄭光明綁架了,然後索要五十萬贖金。
    鄭天藍一聽頓時嚇壞了,拿起電話就說要報警。
    但黃豔麗卻攔住了他,並告訴他,已經晚了。
    鄭天藍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問她什麽叫晚了。
    黃豔麗說,白秀秀的綁架電話是前天晚上,也就是三月十六號半夜打過來的,打到了家裏的座機上,用的還是鄭光明的移動電話。
    而她,起先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通綁架電話,還以為是白秀秀打來向自己示威、來惡心自己的電話。畢竟之前她在公司裏抓包兩人的時候,扇過她兩個耳光,並且她也知道自己丈夫並沒有就此和這女人斷了聯係。
    所以她不僅沒把對方的話當回事,還在電話裏辱罵了對方,甚至讓她有本事現在就殺了鄭光明,那自己可還得好好謝謝她。
    直到她在電話裏聽到了鄭光明的慘叫,嚇得她腦子一片空白,立刻掛斷了電話。
    鄭天藍說,黃豔麗的原話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慌忙給鄭光明的號碼打了過去,但是已經無法接通了。
    她這才意識到了有問題,自己丈夫可能真的被綁架了,甚至被撕票了。
    她嚇得一夜沒睡,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守著熟睡的兒子一整夜。
    第二天立馬帶著兒子回了娘家,這也是為什麽第二天鄭天藍往別墅打電話的時候沒人接的原因。
    周奕聽到這裏的時候,皺著眉問道:“你就沒問她為什麽不報警嗎?”
    這番話,和今天黃豔麗跟他們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而且在周奕聽來,可信度太低了,綁架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在於,是鄭天藍在說謊騙警方,還是黃豔麗騙了鄭天藍。
    鄭天藍委屈地說:“我問了啊,我說你為什麽第一時間不報警啊?”
    “她怎麽回答?”
    “她說……她說……”鄭天藍一直猶猶豫豫。
    周奕拍了拍桌子怒道:“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她說……其實我爸死了更好……”
    “為什麽?”
    “因……因為她說我爸到處玩女人,早晚會再搞出孩子來分家產的。而……而且他對我們都不好,總是說家裏的錢全部都是他掙的。”
    “就因為這?”
    “還有……我爸他……看不起我,總罵我是廢物,說我一家子都是吃他的用他的,不管我花什麽錢他都要管,好像我這輩子一直都欠他!”鄭天藍越說越激動,很顯然,這些話是真情流露了。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那和不報警又有什麽關係?”周奕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