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有善良的一麵。”
    我如此理解。
    “才不是！”
    常勇哼笑，又大有深意問我，“你知道一個詞吧，奇貨可居。”
    “知道啊！”
    我點點頭，學過曆史的，呂不韋和秦王嬴政的典故。
    “後來我才想明白，穀衛南的心機太深了，他資助扶持我進入公安係統，就是在給自己的將來鋪路。而這個投入，並不大。”
    “但他失算了。”我鄙夷道。
    “對。”
    常勇笑著點點頭，“說起來很複雜，我嶽父當年的職位很高，穀衛南野心勃勃，想通過我拉攏我嶽父，卻碰了釘子。而嶽父的一番教誨，也讓我徹底看清了穀衛南的嘴臉，從此不再與他為伍。”
    我暗自驚訝，原來孟婉瑩的父親是大官，家境不俗。
    這就難怪了，孟婉瑩有時的表現很囂張霸道。
    常思思某些程度上，也遺傳了母親的性格，得理不饒人。
    “穀衛南能夠屹立不倒，源自於兩方麵。”
    旅途漫漫，常勇打開了話匣子，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聊了起來。
    穀衛南行事謹慎，老奸巨猾，在一些大案中，總能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抓不到任何犯罪的證據。
    穀衛南資助扶持的人，並非常勇一個人，他的關係網非常複雜，而且非常隱秘。
    常勇講，他本來在平川市公安係統裏發展得不錯，大有步步高升的趨勢。
    莫名其妙的，他就被安排到了東安縣，懷疑就是穀衛南暗地裏搗鬼。
    常勇坦言，要是沒有嶽父的支持，他可能早就下馬了。
    “周岩，跟你說了這麽多，該明白你為什麽被穀衛南關注吧！”
    “奇貨可居。”
    “臭小子，還挺自戀的，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他還會失算的。”
    ……
    下午一點，轎車駛入平川市。
    街道寬敞，高樓林立，人流如織，車流不息。
    平川市繁華喧囂，隨處可見的商業廣告牌，充滿著大都市的氣息，但照比我去過的臨州市，又似乎少了些時尚感。
    常勇很熟悉這座城市，開車來到了一家老字號的包子鋪。
    我們的午餐就是小籠包，外加兩個小涼菜，花費二十，常勇搶著付了錢。
    飯後，常勇這才說道：“周岩，你來打電話吧，問問老東西的壽宴，到底在哪裏舉辦，什麽時間？”
    我答應下來，從包裏翻出請柬，對比著上麵的手機號，撥打了過去。
    “你好，請問是哪位？”
    裏麵傳出個女孩的聲音，客氣但不失冰冷，像冬天的雪花。
    我聽出來的，正是昨天送請柬的女保鏢陳雪。
    “陳小姐，你好。我是周岩，已經到平川市了。”
    “真煩人，還是叫小雪吧！”
    陳雪不喜歡帶小姐的稱呼，有點惱的樣子。
    “哦，小雪姐姐，那邊到底怎麽安排的？”
    “非得把我喊那麽老嗎？”
    我愣了愣，果然是女人心大海針，離她遠近都得挨刺。
    “好吧，小雪，到底怎麽安排的？”
    “中午吃飯了嗎？”陳雪反問。
    “吃的小籠包。”
    “那就來鯤鵬酒店，到門口再聯係我。”陳雪說完就掛斷了。
    “鯤鵬酒店。”
    我告訴了常勇地址，卻讓他一陣皺眉，半晌沒說話。
    “常局長，哪裏不對嗎？”我問。
    “鯤鵬酒店在平川植物園裏麵，非常僻靜，看來那裏是穀衛南的產業，之前竟然都不知道。”
    “會有危險嗎？”我不由擔心。
    “不會的。”
    常勇擺擺手，又皺眉叮囑我，“到時候見機行事。對了，別喊穀爺，太給他臉了，就稱呼穀先生吧！”
    跟常勇一起來，我就成了他的跟班，當然都要聽他的安排。
    離開包子館，我們繼續開著車，來到了平川市植物園。
    我認為這種地方，不會讓車開進去。
    然而，常勇開到大門前，冷著臉鳴了幾下喇叭，值守的保安出來看了眼，開了伸縮門，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常局長，他們認識你？”我詫異道。
    “不認識，但你這車上貼著特別通行證，他們不敢不放行。”
    常勇解釋。
    “這證好像隻限定在東安縣的範圍內。”
    “何必那麽較真。”
    常勇滿不在乎地笑了，謹慎避讓著來這裏參觀的遊客，趕往園林深處的鯤鵬酒店。
    我扶額無語。
    特別通行證第一次發揮作用，竟然是在平川市參加穀爺的壽宴。
    植物園的風光，隻是一掃而過。
    通過一片樹林，我看到了鯤鵬酒店，三層樓的規模，整體白色調，占地麵積不小。
    周圍一圈鐵柵欄，大門敞開著，旁邊立著個醒目的紅色牌子，本酒店需要預約用餐，下方還有個手機號。
    這麽僻靜的酒店，怎麽會有客人，用得著預約用餐嗎？
    “就是個幹壞事的地方。”常勇不屑道。
    我忽然懂了，這個酒店就沒想對外經營，相當於某種意義的私人會所，位置也絕對夠隱蔽。
    常勇直接將車開進去，停在酒店門前的空地上，目前隻有我們這一輛車。
    別人也開不進來，要步行到達這裏。
    陳雪從裏麵出來了，看到空地上的突兀轎車，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訝。
    常勇和我下了車，朝著陳雪走了過去。
    陳雪露出一抹微笑，微微躬身，“歡迎常局長！”
    常勇隻是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礙於常勇在場，陳雪還是不情願地衝我微微躬身，隨即挺直，蚊哼似的：“周岩，歡迎光臨！”
    來不來的就倆麵孔。
    我點頭答謝，故意說道：“給陳小姐添麻煩了！”
    聽到小姐這兩個字，陳雪果然敏感了，惱火地瞪了我一眼，還暗中揮了揮拳頭。
    走進酒店，又遇到了關卡。
    兩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要求交出手機，不許攜帶危險品。
    “沒帶手機。”常勇冷臉背起手。
    怪不得一路都沒聽到常勇手機的動靜，他竟然沒帶在身上，不想被人打擾吧！
    我看向常勇，他微微點頭，我皺著眉拿出手機關了遞過去。
    手機被裝進塑料袋，隨後鎖進旁邊的櫃子的單獨小格子裏。
    一名年輕人問了我的名字，寫在了不幹膠上，貼在小格子外麵。
    另一名年輕人過來，不知死活，就想搜常勇的身。
    陳雪就在一旁，卻裝作沒看見，並不阻止，反而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離遠點兒！”
    常勇果然冷下臉來，眼神裏充滿厭惡。
    “你這個位置突出，裏麵一定藏著東西，快點拿出來。”
    年輕人黑著臉拍了下左前胸側麵，也不讓步。
    在他們看來，穀爺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常勇絲毫不懼，背起手挺直胸膛，極度不屑道：“你敢動一下，就立刻把你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