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複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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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縣城:
昔日繁華的港口城鎮,此刻已淪為修羅場。
濃煙滾滾,遮蔽了天空,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和濃重的血腥氣。
斷壁殘垣間,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屍體。
男人被砍掉了頭顱,掛在殘破的門框上;女人衣衫破碎,下身一片狼藉,瞪大的眼中凝固著無盡的恐懼和屈辱;白發蒼蒼的老人蜷縮在牆角,胸口插著冰冷的倭刀;
更令人發指的是,在已成廢墟的縣衙前,幾個小小的、被刺刀穿透胸膛的嬰孩屍體,像破敗的玩偶一樣被隨意丟棄在泥濘中!
街道上流淌的已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暗紅色的血河!
僥幸躲藏起來的幸存者,透過縫隙看著外麵人間地獄般的景象,嚇得牙齒打顫,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隻能死死捂住懷中同樣驚恐萬分的孩子的嘴。
沿海漁村:
寧靜的港灣變成了停泊著猙獰海盜船的巢穴。漁民們世代賴以生存的漁船被付之一炬,殘骸漂浮在海麵上,燃燒著最後的火焰。
沙灘上,散落著被踐踏的漁網和破碎的壇壇罐罐。一些年輕力壯的漁民被鐵鏈鎖住,像牲口一樣被驅趕上倭寇的大船,等待他們的將是異國他鄉暗無天日的奴役。
而他們的妻女……淒厲絕望的哭喊聲從那些被倭寇占據的房屋中不斷傳出,伴隨著野獸般的狂笑……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撲倒在自家被燒毀的茅屋前,懷裏緊緊抱著一個被踩扁的、原本裝著孫兒生辰紅蛋的竹籃,眼神空洞,已然瘋了。
鹽場:
曾經白茫茫一片、象征富庶與生計的鹽田,此刻一片狼藉。鹽垛被點燃,升騰起刺鼻的白煙。
煮鹽的大鍋被砸得粉碎。看守鹽場的官兵和鹽工橫七豎八地倒在鹵水池邊,血水將潔白的鹽晶染成了詭異的粉紅色。
倭寇正瘋狂地搶掠著已經結晶的上好官鹽,一袋袋地扛上他們的船隻……
“倭寇……倭寇……”蘇淵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這兩個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靈魂的最深處!
一股源自血脈、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跨越時空的滔天恨意和冰冷殺機,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可不是這個時代的蘇淵!他是帶著另一個時空華夏五千年記憶的穿越者!
他的腦海中,瞬間翻騰起無數血與火的畫麵:
那是他所在時代數百年前的時間,倭寇肆虐東南,戚家軍浴血奮戰的悲歌!
那是某個年代的海戰,自認天朝上國的水師全軍覆沒的衝天烈焰與無盡屈辱!
那是某個沿海城市的大屠殺,兩萬無辜百姓慘死在日軍屠刀下的血海深仇!
那是內陸城市三十萬冤魂在煉獄中的無聲呐喊!
“倭寇……倭寇!”蘇淵猛地抬起頭,雙眸赤紅如血!
那裏麵燃燒的,不再是帝王的權衡與冷靜,而是穿越時空、凝聚了無數血淚的、刻骨銘心的國仇家恨!
是龍之逆鱗被觸犯後的滔天震怒!
“砰!”他狠狠一拳砸在堅硬的紫檀禦案上!
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筆硯被震得四散飛濺!
戶部尚書和工部侍郎嚇得噗通跪倒在地,渾身篩糠般顫抖,從未見過陛下如此暴怒失態!
蘇淵胸膛劇烈起伏,如同拉風箱一般,發出沉重的喘息。
他猛地站起身,在禦書房內來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腳下的金磚!
前世今生的記憶交織翻湧,東南軍報中描述的慘狀如同利刃剜心!
“好!好!好一群不知死活的倭奴!”蘇淵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帶著毀滅一切的殺意,在死寂的禦書房內炸響,
“真當我華夏無人?!真以為朕的刀鋒,隻斬向北方?!”
這群倭寇,隻怕是見新朝剛立,根基不穩,也是見中原大地經曆了數年的戰亂,國力衰弱,他們起了吞並之心!
他猛地停住腳步,轉身,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跪伏在地、麵無人色的高德全,每一個字都如同從牙縫裏迸出,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意誌:
“傳朕旨意!”
“第一:即刻命浙海、閩海兩道總督張承宗,收攏殘兵,據險死守!堅壁清野!務必拖住倭寇主力!凡有臨陣脫逃、畏敵不前者,無論官職大小,立斬不赦!其家眷,連坐!”
“第二:八百裏加急,命兩廣總督、南直隸總督,調集所有能戰之水陸兵馬,火速馳援東南!沿海軍民,凡有殺倭寇者,賞!斬首一級,賞銀十兩!奪回被擄百姓者,重賞!”
“第三:命兵部尚書、軍機院都督,即刻入宮覲見!著令京營神機營、神樞營精銳火器兵五萬,著令登萊、天津水師主力戰船,備齊糧秣軍械,三日內集結完畢!”
“第四:傳旨龍驤衛大將軍冷清語!命其暫領‘靖海大將軍’銜,總督東南諸路兵馬,節製沿海一切軍務!賜尚方寶劍,遇事可先斬後奏!
告訴她,朕不要俘虜!朕要的是——犁庭掃穴!滅其種!絕其苗裔!將倭寇,給朕從東南沿海,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第五:著令工部、戶部!傾盡國庫,全力保障東南軍需!凡有延誤、克扣軍資者,殺無赦!”
“第六:昭告天下!倭寇侵我疆土,戮我子民,人神共憤!朕決意,興王師,伐不臣!此戰,非為開疆,非為雪恥,乃為——複仇!為我東南死難之百萬冤魂!複仇!”
一連串殺氣騰騰的旨意如同驚雷,炸響在禦書房!
蘇淵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最後近乎咆哮!那衝天的殺意和決絕的意誌,讓整個禦書房的溫度都仿佛降到了冰點!
他走到巨大的大華地圖前,目光死死釘在那片被倭寇蹂躪的東南海疆,手指重重地點在定海的位置,仿佛要將那地圖戳穿!
“倭寇……”蘇淵的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更加恐怖的毀滅氣息,如同深淵的低語,“你們不是喜歡燒殺搶掠嗎?不是喜歡踏足我華夏的土地嗎?”
“朕,成全你們!”
“這一次,朕要你們……”
“有來無回!屍骨成山!血染東海!”
“朕要用你們的血,來祭奠我東南沿海……所有死難的英靈與無辜百姓!”
“此仇不報,朕誓不為人!”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掃過跪伏的眾人:“還不快去!”
“諾!諾!奴才(臣)遵旨!”高德全和兩位大臣連滾爬爬地衝出禦書房,去傳達那帶著無盡殺伐之氣的聖諭。
禦書房內,隻剩下蘇淵一人。
他佇立在巨大的地圖前,背影如山嶽般沉重,又如同即將出鞘的絕世凶刃,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鋒芒。窗外秋日的陽光似乎也蒙上了一層血色。
東南沿海的哀嚎與倭寇的獰笑,在他腦海中交織。前世今生的仇恨,在這一刻徹底點燃了這位帝王的怒火。
一場針對倭寇的、不死不休的滅國之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