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眾鄉裏,為君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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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章   眾鄉裏,幫君忙(下)
    說完話程德望又四處尋看一番,見這一陣子功夫社員們早已漢流夾背,看水筲中涼水已經見底,此時二毛正在解椽繩子,準備打下一層。程德旺便指使二毛:“你上王隊長家拎兩筲水過來,這麽熱的天大夥幹活沒少出汗,都渴了!我替你解繩子。”
    二毛領命而去,程德旺一邊解繩子一邊又對眾人道:“挖土的坑越挖越深了,多上幾個人挖,累了喘一喘,勤換換班!”指使罷程德旺親手將解下的椽子交替著放到了上麵,另一邊挖土的趙如初也同樣把椽子放到上麵,係好繩子。
    程德旺觀摩了一下兩邊椽子的寬度,道了聲:“正好!”接著又看了看趙如初便說:“老趙等到八九點鍾和王隊長領著幾個婦女看看得整飯去!”趙如初點頭又問:“我都不知道自德都安排啥菜了?”
    程德旺歎說:“這五方六月苦難頭能有啥菜,他整啥菜你就做啥唄,反正你們倆比我們強,整地有滋味大夥都願意吃。”趙如初應允。
    回頭看時,楊自德正欲再次回去搬坯,程德旺拉過楊自德:“你晌午都整啥菜了。占誰家屋了你交待一下!”自德心中有譜:“菜可有好菜,我家老三這幾天在南邊壩溝子裏整回好幾盆魚呢!晌午燉上它大夥都解解讒。吃飯地方也安排了,這都是自己屯子人,我們家這五六間屋子再加上前院四哥和老五他們兩家基本上就夠了,不行東西兩院再加上。”
    程德旺點頭回說:“安排好了就行。”自德又囑咐程德旺:“煙囪差不多到時侯該往起砌直接起來,要不房薄上完了再砌還得現扣窟窿!”程德旺向屋裏看了看:“那趕趟,我先告訴他們一聲去。”
    轉身形程德旺來到屋中觀瞧,革雲橫已經拿著泥抹子砌了兩層壞,自知早已經和孩子們把門框立好,又帶領邢德運幾人匆匆而去。
    程德旺叮囑革雲橫與楊自厚:“瞅著點別忘了給煙囪直接帶起來!”二人都記下教程德旺放心。
    這時二毛已提了涼水回來,程德旺剛欲往出走喝上一口涼水,卻險些碰倒正在和爺爺合力搬坯的小婉,程德旺忙欠身躲了一下,又對楊福山說:“九叔,你啥時侯又上屋來呢?快點兒領孩子出去,這幹活不缺人,別碰著你們倆。”
    小婉蹭了兩下手,拉了一下楊福山:“走,爺,一會咱倆再幹。”楊福山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和小婉出去。向屋裏端泥的小楊家的蘭成全扣完了一鍬泥,問道:“這小胖閨女誰的孩子呢,楊老大的嗎?”
    雲橫用抹子將泥抹勻,回說:“對勁兒,大哥他家明婉,這小閨女在家裏洗衣服做飯啥都會。鞋底子都會捺!”
    蘭成全作為村裏少有的文化人之一,雖不及張風和那般有名頭,但那副超大的古董一般的茶色眼鏡帶起來卻是有相當大的味道趣味,往那裏一站,餒餒的長者之風,更沒人敢說他沒文化。
    他動了動臉上的鏡子,驚喜地說:“一晃大哥他家小婉長這麽大了,得有十來歲了吧,看人家這孩子多好,從小就啥都能幹,還麻利,將來真過日子好手啊!像大哥了!誰家要娶這閨女當媳婦可享福了。”
    一旁砌牆的楊自厚回說:“我家小婉今年十一了,連明月都五歲了,日子盼著慢,一晃孩子們就大了,再晃幾年我們都奔五十了,當爺爺了!”
    在一旁牆邊上土如飛的飛虎搭話道:“那還不快的,今年冬裏明文結婚,來年八九月份就抱孫子了,你可不當爺爺了咋地!”
    李大柱正值無敵的青春時節,時光匆匆,將來老去的話題在年青人的意識裏還不那麽深,那老去的人生似乎和他們從不粘邊,他有的隻是和明文一樣令人歎羨的奪目的鮮嫩年華,雖然他和明文一樣都在勞碌紅塵。但他們腦海裏有的是對未來樸實美好的希望,和無畏的前行探路。
    這一刻李大柱並不在意楊飛虎和楊自厚兩位叔伯聊歲月匆匆的問題,他倒是豎立鐵鍁在欣然含笑的羨慕起楊飛虎那無以倫比的幹活勁頭,口中不由得讚道:“你看我爺們,扔這土跟扔棉花球一樣,玩似的。還得身大力不虧呀!”
    飛虎聽見李大柱誇講更是當仁不讓,上夠了土,插鍬在地,對李大柱一擺手:“小爺們,不是跟你吹,給前屯我大哥他家蓋房子,他們三個在牆上踩,就我一個人在地下上土,那兩間小房三天就幹起來它,連挑好幾天土,不待歇氣的,我自己攻牆上人飛跑,你信不信。就這些人打牆還算累活呀?”
    李大柱一臉拜服:“那我能不信嗎,那天扛檁子你要自己一個人扛呢,那我不是沒看著。”
    飛彪聽聞在旁邊瞟了李大柱一眼:“可消停幹活吧!”又立馬向後山牆上的王二和望了一眼,示意李大柱。李大柱心領神會,那晚偷運木頭的事本不光彩,讓愛挑毛病找茬的王隊長知道 那可不妙,遂李大柱不在多言。甩開膀子專心控土  。
    “哎——水來了,喝口涼水再幹!”程德旺高喊了一聲,隨著又抱怨了一句:
    “讓他提兩桶水這小子才回來!”上百號人,看著人影往來,轉瞬間兩桶水便見了底。等又兩桶水被康慨飲進時,已將近九點鍾。山牆已打起來一米高,間毗牆也已經按標準趕了上來。
    “行了,喝口水大夥都坐那喘喘吧!這一氣沒少幹,下午到天黑基本上就都起來了。”
    社員們喝罷甘甜清涼的井水,都坐下了稍息。在牆上的人都光著腳丫子攙著褲腿坐在牆上,兩腳耷拉在椽子旁,口中豪氣勻土。有的擦了一下嘴邊的水漬,掏出兜中煙口袋,卷上一棵,小品人間煙火。李清華等婦女們則找了塊幹淨的地坐在一起,汗濕春麵,喘噴蘭芳。
    一時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議論自德如何不和大哥一起住的,有的說歇了這一陣幹活有些不舒服的,也有的說你看這陣子沒活,我竟修牆玩了,東牆剛修好,西牆又讓豬造堆了,也有的說過兩天得給大們釘上,不釘快散花了,也有說昨晚上看見流星了,凡此村中尋常之事,路上偶得之聞,更兼那仙怪之說,一時在房場內大肆喧議起來。時不時的又崩發出陣陣的歡笑聲。
    上土的李大柱則和明文待在一處,看那飛虎叔正和楊自厚饒有趣味地比劃講述著什麽。二人又時不時的將目光掃向正在地上講述著柴米灶台情韻的大美人李清華和於日麗。
    無論人們的講述有多來勁,熱情有多高漲,也比不上窗前豐大誌那一嗓子有媚力,更俱吸引力:“一輪明月呀照西廂啊,二八佳人巧梳妝啊——”兩句唱完,本無樂器伴湊,豐大誌便自己開發,拿起了適才喝水的兩把水舀子兩下輕嗑,以聲合韻。
    橫空的悠揚一曲頓時博得了所有人的眼球,更加之他自帶的音響效果和著他超凡的舞步,一時間贏得了眾人的一片歡呼,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為牆上的豐大誌喝彩。
    明文和李大柱讚道:“你看我爺們,才來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