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眾鄉裏，為君忙（上）
    令人緊張而充滿期待的星期日很快到來，楊自德老早的用罷早飯，自德首先集結了哥兄弟五人，來到提前清理好的場地，將打牆用的椽子東西南北四麵牆一麵牆六根，這時自知帶領兩個兒子及外甥邢德運已經嫻熟利落的將外屋地的窗框和門組裝好，四人輕便地將那套子抬到房子前身，立將起來，自知親自拿尺量了一下房子前臉東西米數，確定每間房子的東西寬度，最後算準了外屋門的中間位置，在地上畫好了印記。
    自知指揮大夥將套子門囗正中位置放在標記處，眼睛已經看不出有何偏差，又拿出尺來左右量了一下，自知又令眾人說：“往右再來半公分呢，慢點挪！”自博說道：“這玩意半公分不算差！”大哥自厚便說：“啥玩意不算差，還是整準成地好！”
    自知也說道：“這不量出來了嗎，量出來就動彈動彈，不知道拉倒了。” 於是大夥小心翼翼的微調，在楊自知一聲痛快的“好”聲中， 大夥都穩穩把住套子。
    自知手提斧子再次告訴眾人：“把好，別動嗷！” 自知拿起一邊早準備好的木杆，熟練地用小母指粗細的麻繩在杆頭係好豬蹄扣，另端係上兩塊磚頭，將木杆頭搭在外屋門正中間，杆另一端著地處用楔子擠住。
    一旁邢德運早拿過板凳，從上衣兜裏掏出釘子，將木杆和門框釘在一起。邢德運收錘從凳子上下來，道：“好，有鞭放鞭吧，開幹！”
    楊自厚立馬四處尋看，又問楊老樂：“你給買鞭了嗎？給鞭整著，聽著動靜大夥就都來了。”楊老樂回說：“買了，在爹那屋放著！我回去取去。”正說著卻見老爺子楊福山帶著小婉來到房場，楊福山的手中正提著一掛鮮紅的鞭炮走來。
    自知便說：“我九叔這不是拿鞭來了嗎？”又對德運和兩個兒子說：“他們在房場蓋房子，咱們還得打咱們的窗框子去。” 於是帶著自己的幾名助手回到楊自厚的院中。
    自長問老樂： “告訴你今天啥時侯動工啊！幾點呢？”
    老樂回說：“日出卯時，五點到七點，現在正好。”  自長點頭：“那還行。” 楊自厚小聲嘮叨了一句：“整準成了再動工。”
    這時侯左右鄰裏王二和、大毛、楊飛虎、革雲橫、劉青武、李大柱、張風和都扛著鐵鍁悉數到場。更聽得人群中一聲宏亮的聲音：“快點的——把鞭點著，綁椽子趕緊綁，來了就動手啊，別站那瞅啊！”眾人回看正是在紅白事中指揮全局的程德旺。
    眾人見支客人已到，便豪不怠慢，聽指使便各行其事，將打牆的椽子東西南北各分好。就地取材，在山牆旁邊挖土。程德旺接過楊福山手中的一掛炮竹，自歎道：“這掛鞭不短乎！”又對楊福山說：“爺們你跟孩子離這遠點，一會兒人多別碰著你們倆兒！”
    程德旺從衣兜裏掏出火柴，將鞭炮點燃。炮竹聲聲震徹六月清晨，傳遍整個楊家莊。柳絮輕飄，紫燕高飛，正朝陽半吐之時，村民門聽見炮竹聲響，都歎說：“今天楊老二蓋房子，快點吃飯，趕緊幫忙去。”
    用不多時，楊家屯的男男女女都手中拿著鐵鍬，或把鐵鍬扛在肩頭，陸陸續續地來到自德的房場，一時間房場內已成人生鼎沸之勢。程德旺仗著人高馬大，高聲喧說：“人都分開，四麵牆一起往起打，劉青武你和楊自長領起個打東牆，張老三你和張宇陽領人打西牆。王隊長你領人打後山，二社的豐大誌你帶一夥打窗前，其餘的該拿鐵鍬挖土的挖土。抓點兒緊。”
    程德旺又看了看正在綁椽子的劉青武：“瞅好照著線來別整差了。”劉青武點頭：
    “準成，他這線放的都是外牆邊。”程德旺邁步來到房場中，看了看地上間毗牆的標記，又喊道：“大夥都讓一讓別給間毗牆的線趴置沒了。”遂又對身邊正在挖土上牆的革雲橫和楊自厚說：“革會計和老楊大哥，你們倆先別上土了，直溜地給這道間毗牆碼起來！挖土人不缺。”
    又謂在一旁不住觀瞧，想幹這個又貼記那個的楊自德：“你還在這紮吧什麽玩意呢？趕緊領婦女和孩子上你家搬坯去！快點的，馬上砌間毗牆！”楊自德一聽程德旺發話立馬便有了方向感，遂帶著李清華，於日麗，胡花一眾巾幗連同一部分半大孩子，呼拉拉一幫人前往自家院搬坯。
    程德旺繼而又高喊道：
    “那啥——飛虎飛彪自博你們哥幾個拿水筲就地挖土，和泥！”話音才落早見薛文舉和萬新寶幾人不知啥時侯早已和好了一大堆泥。身材高瘦的趙萬金正用三齒撓子又將泥叨了一遍。
    飛虎向手中唾了一口吐沫，道：“泥早和完了，我們哥幾個消停在底下挖土吧！”
    見此程德旺微微一笑：“那誰——文舉你和萬新寶來砌西邊那道間毗牆，等一會兒坯馬上到。泥抹子帶沒帶，沒帶琢磨抹子去。”文舉和萬新寶便找來王隊長和大毛，令二人去自家取砌牆設備。
    一番安排之下，程德旺在未建成的屋內環顧四周，社員們的工作熱情絕對蓋過了這六月的天氣，隻這一瞬光景，但見挖土的汗濕夾背，打牆的額頭滾珠。男人們豪邁慷慨的出力，婦女們英姿颯爽的使勁兒。就連半大孩子們也在上土的椽子間蹦跳，任意放眼過去，所有人都在用心勞作參研如何幹活，竟不見一處有人偷閑。
    從房門走出，程德旺擦了一把汗，自道：“這家夥沒上去打牆去還給我忙活冒汗了。”
    向院外望去，楊自德已帶著婦女們有序地排著長隊搬坯歸來。更有一社二社的男女社員嘴中叼著煙匆匆趕到建房的現場。
    程德旺粗略的掃了一眼，楊家屯一二社的家庭主力包括一部分婦女基本上全體到位。
    見社員們陸續到位，程德旺依舊高聲喧喚：“來了就趕緊上牆——打牆啊！”說著話又來到明文明章的前房臉牆邊，程德旺告訴哥兩個：“你們哥倆個使點兒勁踩著，看土幹的話往頂上拿水舀子澆點水。”
    明章應聲回話：“你放心，程爺們，自己家活我還能唬弄嗎？”程德旺看了看明文：“明文你經管經管老二，不行讓他蹦兩下，不然牆能打實嗎？早我就聽說老二在隊裏幹活不咋地，不看好了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