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議棚上策
    眾人含笑著靦腆入座，楊老樂親自給大夥一人滿上一杯，做飯的大師傅趙如初早已回家，隻有王二和在桌上。端起酒杯來，楊老樂先向大夥慰問一聲：“來吧，整一口，大夥今天都辛苦了！”眾人一同舉杯，品一口久違的香烈。李大柱夾了一口土豆片裏的辣椒，歎說道：“你說平常日子咱們做一樣的菜咋整不出這滋味來呢？”楊老四笑了笑：“要不然人家當師傅了！”張宇陽誠服地讚歎說：“對了，幹啥都有訣竅裏邊。”革雲橫也說：“老趙和王隊長菜做的行，咱自己整不出這味來！”
    楊自博津津有味地吸了一口杯中酒，笑嗬嗬地說：“咱們放不哪些材料，放多少你也不知道，火候你也掌握不好，這玩意哪方麵都找。”接著自博又說：“就像今天咱們蓋房子似的，少了那樣手續你也蓋不好。”李大柱誠服地點頭。
    程德旺自己端起小酒盅一飲而下：“還得研究研究正事吧！”遂正麵問楊自徳：“二哥明天上房薄要用地東西是不是都準備好了！”楊自德回答：“差不多了。”程德旺眨了兩下眼，問：“差不多是差多少啊，都用啥玩意自己還沒數嗎？”革雲橫在一旁細細琢磨著說道：“明天先往上上柁，然後檁子，釘掛椽子，完了就得鋪黍杆兒，上黃土，堿土，沉幾天完了再抹。就這套程序，看看你少不少啥吧？”
    楊自博自信滿滿地說：“啥都不缺呀,準備這麽多天要讓他缺不完了嗎！”楊老樂細思了少許回看了二哥一眼：“我才想起來有堿土嗎？”說完又看了看楊自博：“你那堿土在哪呢？楊自博聽了老樂的問話愣頭愣眼地看了看老兄弟：“哎呀，把這事忘了呢！”革會計也疑惑地看著自德：“可不是咋地，我真沒看見你家把堿土放哪呢？”王二和幹脆地歎道：“他壓根就沒整堿土，你上哪看著去。”楊自德此時才如夢方醒：“可不是忙活忘了咋地，忘整了！”
    革雲橫輕歎了一聲：“那現在還不好整呢，旱河這陣子都進水了，馬車也過不去呀！”雲橫所說的旱河指的是春天開化時候人們通常都會趁隊裏放假的時候，去南邊孟家窩堡前的草甸子上挖堿土是路過的一條約三米寬的水溝，春風撫慰，溝內積雪水逝，內雖中是堿性的土質，但幹後卻還是硬底，有一段兩邊坡度將近三十度的溝沿，足可以讓馬車拉著輕載通過。一旦春雨落下，溝內堿性的泥土便開始泥濘起來，而且雨水癡情地久久不願離去，難易滲漏，所以人們都趁著雨水前開化的半個月裏，擠功夫到旱河對麵的廣闊草甸子上挖堿土，錯過時節旱河中積水成怨，誰都別想過去！
    程德旺看著楊自博不懈地笑了笑：“還吹牛逼啥都備齊了呢，我看你上哪整堿土去！”楊老四環顧了一桌子人，倒是覺得好笑，慚愧地咧嘴笑道：“一幫人研究這房子到最後還是把堿土給落下了！”楊自厚此時不知誰招惹他了，臉色陰沉得像烏雲般似的，憤憤地向桌子上的眾兄弟道：“我覺得你們不是好琢磨嗎，沒見堿土看你們咋整？還有心思滋滋喝酒呢！”
    酒喝得正興起，見大哥忽地如此，像給了大夥一記耳光不自在，今天人多，他欲怒又止，對程德旺說：“你看看，這德旺在這呢，你看咱們正在這研究事呢，他動不動就急頭白臉你說誰能受了！”
    程德旺也覺得此時的楊自厚陰陽怪氣的有無理取鬧的感覺，便嗬斥說：“那你當老大 你咋不幫著想想呢，這一天都忙得翻濫滾的！”見程德旺嗔怒，楊自厚轉身向屋裏走去，隨口又丟下一句：“誰管他那套事！”
    哥幾個又好氣又覺得尷尬，張風和慷慨地說道：“沒事，這蓋房子這麽大工程誰能想那麽周到，別著急大夥幫著參謀，車到山前必有路！”楊自德此時卻顯得犯難，其實這會所有人都沒折。隻有李大柱把酒杯裹得滋滋直響，小酒喝的不亦樂乎。張風和看了看李大柱便罵了一句：“這孩子你他媽一盅一盅地整地倒是挺快的，別喝多了。看沒看見哪有堿土幫著想想。”李大柱毫不猶豫地說道：“那還不好整地，從咱們屯往豐穀村去那趟道當腰那一塊荒地有幾間房子現在沒人住房蓋都塌下來了，我那會沒上馬場放馬，在哪放的馬，看見那堿土堆的哪都是，這些年沒人用，明天咱們上房薄正好。”
    一聽此話眾人皆恍然大悟，張宇陽哈哈一笑：“旁觀者清啊，那塊地方咱們隨時走都看見過，今天一著急就像不起來了，那三間房子堿土正好咱們使，這下不用著急了！”楊老三更是一副談笑風生的狀態：“不然也不用著急呀，一切自有定數，老著啥急。”聽了李大柱的話楊自德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那我也得到那看看去，看看有沒有了。”老樂也讚同二哥的觀點：“去吧，看看去行，別讓別人就方便使了。”
    於是楊自德起身而去，未走出院門，見老爹楊福山領著明婉、明月二姐妹從院外趕回來，自德問道：“你們幾個上哪了呢？”楊福山回說：“吃完飯我就上新房子那去了，蓋得真快呀，跳搭的也結實，我們幾個上去走走穩當的，一點都不晃！”自德勸說道：“加點小心呢，這麽大歲數你領孩子上那麽高幹啥！”小婉莞爾一笑：“二叔，那頂上可好玩了！”自德不耐煩地說道：“快點跟你爺領孩子回去！”楊福山問道：“天要黑了，那你幹啥去呀？”自德邊往出走邊回話：“我上豐穀村那邊看看去，你們快點回去吧！”
    說著話已走出院門，楊福山帶孩子倆來到酒桌前，眾人趕忙給他讓座，雲橫又說：“九叔愛喝酒，趕緊給倒上！”明文趕緊給爺爺倒滿酒。楊福山問明文：“要黑天了你二叔說要上豐穀村那邊，幹啥去呀？”明文回話：“看那邊有點堿土上房薄使！”楊福山忙說：“那快點跟你二叔去看看雲橫點頭說：“去吧，跟你二叔去看看行！”於是明文耙摟完最後一口碗中飯起身追二叔而去。起身時卻險些和前來給大夥添菜的於日麗裝了個滿懷，二人擦肩而去，明文頓覺得一陣芳香悠然自身前飄過，明文暗想：“和李清華一樣愛幹淨的於日麗，幹完活忙又回家梳洗一番，不知擦了什麽牌子的雪花膏，合著她那優雅的身子如此怡人。”真是清香一股意無窮，竟是佳人播種！惹得人思緒朦朧。
    明文出門而去，還聽得於日麗清脆而有磁性的問候聲：“鍋裏還有點菜呢，我都給你們盛上來呀！”接著又聽張宇陽暢然說道：“明天主要上上檁子、柁、黍杆兒，土厚點上著，這基本上就完事了，剩下堿土咋的都琢磨上了，有點啥事別慌，遇事發慌能行嗎，沒有過不去的車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