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歸來 第三十三章,洞府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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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之上,塵土飛揚,街邊酒旗隨風獵獵作響。
    莫青璃目光淡然,語氣沉穩有力地開口道:“能治好你身上魔蠱之疾的,唯有小恒子,你去找他。”
    “至於你丹田已廢,若還想重踏修行之路,這枚玉簡可助你一臂之力。此外,你還得尋一枚劍胎,有了它,便能替代你那已廢掉的氣海洞天,助你踏上劍修之路。”
    話音剛落,她手掌輕翻,一枚古樸的玉簡便出現在掌心,而後輕飄飄地飛至薑白手中。
    莫青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調侃道:“你向來愛酒,說不定日後能成為一代名震天下的酒劍仙,倒也有趣。”
    薑白緊緊握住玉簡,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狂喜,壓下因激動而微微翹起的眉角,態度愈發恭敬,言辭懇切地問道:“前輩,請恕晚輩冒昧,不知那劍胎該去何處尋覓?”
    自從身染魔蠱、氣海洞天被廢後,薑白便受盡了族人的冷嘲熱諷。為了祛除魔蠱、重修氣海洞天,他一頭紮進薑家藏書洞,苦讀百日,卻隻尋得寥寥線索。
    線索記載,一是服用九芝仙丹,此丹不僅能重塑氣海洞天,還能讓凡人一夜之間踏入三境。可這等仙丹,整個修行界都難找出三枚,薑白縱然自恃不凡,也不敢奢望。
    二是尋一位八境之上的大能,耗費百年功力為他運功修複丹田。但修行至這般境界的蒼梧修士,又怎會願意為他這個小輩損耗自身根基。
    三是找到一枚劍胎,修煉劍修之法,以劍胎取代氣海洞天。然而,第一步尋劍胎便難如登天,那些成名的大劍仙怎會把自己的劍胎拱手讓人?
    況且,讓劍胎取代氣海洞天,還需高人運功輔助,過程驚險萬分,稍有差池便會前功盡棄,吞服劍胎之人甚至會身死,運功輔助者也可能身受重傷。
    這三種法門,每一種都難如登天。
    如今聽前輩提及走劍修之路,薑白覺得或許真的可行。可他浪跡天涯一年多,卻從未聽聞何處有劍胎的蹤跡。
    莫青璃嘴角輕勾,帶著幾分戲謔道:“這幾日城中有幾隻‘老鼠’上躥下跳,正琢磨著打開前朝蒼梧修士的洞府呢,裏頭就有你心心念念的劍胎。”
    薑白身鞠一躬,“多謝前輩賜予玉簡,還將劍胎之事告知晚輩,晚輩沒齒難忘。”
    “等你尋回劍胎,本座自會出手助你煉化,讓你重返修行之路。”莫青璃語氣篤定,透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聽到莫青璃提及城中的“老鼠”,奕恒心中一動,猜測她指的是那幾個魔修。既然她對魔修的動靜了如指掌,或許能知道師尊屍首被盜的線索。
    於是,他滿臉期待地問道:“青璃姐,你可知我師尊的屍首究竟是被何人盜走的?”
    莫青璃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雙手:“那會兒我睡著了,這事我還真不清楚。”
    “這樣啊,還是多謝青璃姐。”奕恒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仍禮貌道謝。
    “我困了,先走一步。”
    莫青璃話音剛落,抬手一揮,竹椅便緩緩升空,向著青衣茶館的方向飛去。
    李書瑤嚇得臉色煞白,像隻受驚的樹懶,手腳並用緊緊抱住莫青璃,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帶著哭腔哀求:“青璃姐,飛得慢點兒,我恐高,啊……我好像要吐了。”
    莫青璃語氣中滿是不悅,警告道:“小書瑤,不許吐,再吐姐可真把你扔下去了。”
    李書瑤偷瞄一眼下方,見離得甚遠,嚇得趕緊把腦袋埋進莫青璃的懷中,扯著嗓子尖叫:“我不吐,我不吐,千萬別把我扔下去呀!”
    躲在街角的沈玲再抬頭,天上的竹椅早已消失不見,那翻騰不休的雲海依舊平靜如初,若非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這座偏僻破爛的北顧城中,竟然會藏著一位仙人。
    怕是五境之上,或許更高吧!
    隨著那股強大的氣機逐漸消散,被鎮壓得動彈不得的空嶽,終於掙脫束縛,猛地張嘴,“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腥紅的血滴濺落在塵土之中。
    他艱難地活動著手腳,五髒六腑像是從一場黑暗的窒息噩夢中慢慢蘇醒,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空嶽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師兄,你趕緊閉上六識,運轉《明心決》,我為你運功療傷。”沈玲從街角跑到空嶽身邊,急切道。
    “好,那就多謝師妹了。”
    當下,空嶽雙腿盤膝,運轉《明心決》,一絲紅潤在他蒼白的臉上浮現。
    沈玲趕忙盤腿坐在空嶽背後,雙手貼在他“至陽穴”附近,為他緩緩渡去兩股真氣。
    此時,柘凜風手持散發著微光的玉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臉上掛著一抹邪肆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帶著無盡的惡意。
    “嘿嘿嘿……”
    他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空曠的長街中回蕩。
    沈玲抬起頭,眼中滿是警惕與憤怒,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猜小爺我想幹什麽!”柘凜風故意拖長了聲音,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你根本就不是個君子,竟然趁人之危!”像是猜測到柘凜風心中的惡意,沈玲氣得渾身發抖,怒斥道。
    “閉嘴!小爺我從來就沒自詡過是君子,小爺向來有仇必報,而且是當日就報!”
    柘凜風暴喝一聲,話音剛落,便高高揚起手中的玉磚,朝著空嶽的臉狠狠砸去。
    他的動作風馳電掣,在短短片刻之間,玉磚如雨點般落下,百磚齊揮,隻聽得“砰砰”作響,空嶽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被揍得鼻青臉腫,活脫脫成了一個豬頭。
    “呼!”
    柘凜風長吐一口氣,臉上露出暢快淋漓的表情,仿佛心中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這一頓暴揍煙消雲散,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轉過頭,目光掃向薑白與奕恒,詢問道:“你們二位,要不要也來試試?”
    沈玲一邊固守心神,一邊維持著對空嶽的真氣輸送,心急如焚地喊道:“不要啊!求求你們了,再打下去,我師兄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薑白輕輕搖了搖頭,一臉淡然地說:“算了,我可沒興趣。”
    奕恒則一臉正色地勸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接下來的洞府之行,他們可是主力,留著他們或許還有用。”
    “好,看在他們為你們求情的份上,小爺我這次就繞過你們。記住,兩日後,北顧城外有座前朝蒼梧修士的洞府將會開啟,到時候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得到的寶物,三七分成,你們三,我們七。”柘凜風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沈玲眼中噙滿了淚水,連連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哈哈!”
    柘凜風得意地大笑起來,伸手掐了一把沈玲的臉蛋,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兩道髒兮兮的黑印記,調笑道:“嘖嘖嘖……這皮膚,比那街頭寡婦西施做的豆腐還水嫩呢!”
    “你最近莫非又去隔壁寡婦西施家偷看她洗澡了?”奕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柘凜風臉色驟變,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連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玉磚,大聲怒斥道:“就小時候偷看過一次,現在可從沒偷看過!”
    薑白在一旁取笑道:“怕是有賊心,沒賊膽吧!”
    “小爺我對女人可不感興趣,她們隻會影響我拔玉磚的速度!”柘凜風一邊嘴硬地反駁著,一邊手持玉磚,快步追趕上奕恒與薑白的步伐。
    他牽來街邊的駿馬,一個利落地翻身,穩穩地坐上馬背上。
    薑白坐在馬背上,轉頭看向奕恒,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去縣衙,既然青璃姐說我能治療你身上的蠱毒,我想試試看行不行。”奕恒眼神堅定地說道。
    “好!”
    薑白簡短地應了一聲,隨後輕輕觸碰馬身。
    三人策馬奔騰,馬蹄聲如雷,從沈玲和空嶽的身旁疾馳而過。馬蹄揚起的泥土四處飛濺,濺了他們二人一身。
    沈玲強忍著心中的屈辱與憤怒,繼續為空嶽運功療傷。
    寒風呼嘯,飛沙走石,冷清的長街上,隻剩下他們二人的身影。
    約過一炷香的時間,空嶽猛地一口瘀血噴出,他那豬頭臉,竟然消瘦了一半,卻還是有些明顯的紅腫,香腸嘴,大鼻子,黑眼圈,活脫脫像隻被拔了毛的豬頭。
    他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中透露出無盡的仇怨與恨意,咬牙切齒道:
    “柘凜風,此生若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