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歸來 第三十五,亂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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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縣猛地一甩衣袖,怒瞪陳捕頭,嗬斥道:“你身為本縣衙的捕快,不僅不愛惜朝廷公物,更是知法犯法,在案發現場大打出手,你真的太讓本知縣失望了。”
“屬下一心抓賊,導致一時疏忽大意,還請大人見諒。”陳捕頭抱拳低頭道。
“既然這小子是賊,你還不把他抓住,送進監牢中好好審問一番,萬一對方就是殺害副使的同謀呢!”
“屬下遵命!”陳捕頭高聲喊道:“兄弟們,給我把此賊抓住。”
從門外湧進一隊提刀的捕役,瞬間就把幾口長刀架在少年的脖頸處,少年卻是麵不改色。
見小賊並未反抗,陳捕頭反而鬆了一口氣,朝手下捕役命令道:“先把這小賊暫時關進監牢,待我審問一番,再移交給知縣大人定奪。”
“慢著!”少年抬起下巴,看向那門口一副高高在上,官威十足的李知縣,“我並非小賊,我乃是大將軍任命負責西涼副使被殺一案的負責人,你們無權抓我。”
李知縣扭頭看向窗外的風雪,“你說你是大將軍任命案件的負責人,可有什麽憑證?”
“我有大將軍給我的信物,見此物如見大將軍。”在眾提刀捕役警惕的目光下,奕恒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大將軍交給他的信物。
眾捕役瞧見玉佩後,再視線移向陳捕頭,而陳捕頭卻看向李知縣,但李知縣並未去瞧那玉佩半眼,他冷哼一聲:“這小賊竟然隨便拿一物品,來冒充大將軍的信物,此乃罪加一等,陳捕頭還不把他收押進監牢。”
還未等奕恒再說什麽,就被一旁的捕役一拳砸在後脖頸的安眠穴處,奕恒當場就昏迷了過去,然後就被幾名捕役拖出房間。
房間中就剩李知縣,管事,陳捕頭及幾位捕役。
陳捕頭看向李知縣,詢問道:“知縣大人,那小賊手上好像拿的就是大將軍的信物,上麵刻有禦清江三個大字,不像是假冒之物,對方很有可能就是被大將軍任命負責西涼使節被殺的奕恒,您看?”
李知縣麵色如水,波瀾不驚,緩緩言道:“你既稱他為竊賊,那便先押入大牢。至於那信物的真偽,還需等大將軍遣人來核實,本官方能定奪。”
“遵命!”陳捕頭抱拳道:“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當下便帶著兩名親信,走出房間。
“大人,此計真是了得,”一旁的管事連忙湊上前,滿臉堆笑,奉承道。
“西涼使節限我們十日內揪出凶手,今日已過一半,而今負責緝凶斷案的人更是被本官送進監牢。哼,本官到要看他禦清江如何在十日內找到殺人凶手。”李知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語間透露出幾分得意與不屑。
驛館走廊中。
陳捕頭加快腳步,朝前走去,緊跟在身後的親信,不解地問道:“頭,我們趕得這麽快是要去做什麽?”
陳捕頭扭頭看向左側的捕役,“你去跟北顧軍營的人說一聲,就說大將軍委任負責西涼一案的負責人被關進監牢中。”
“頭,那個小子真的是大將軍委任負責西涼一案的人?”
“我要是沒有看錯,那枚令牌就是大將軍的信物。”
“那我這就去通知軍營的兄弟一聲。”此人應道,連忙轉身向另一條走廊走去。
“頭,那我們這是去哪?”另一名親信問道。
陳捕頭說道:“大人把那小子送去監牢,我怕監牢裏那些渾蛋會下狠手,那小子雖然偷吃我的來福,可罪不至死,況且他還是大將軍委派負責西涼一案的人,想來定有不一般的手段,或許真的對偵破西涼一案有所幫助。”
……
北顧城監牢。
陰暗潮濕的監牢內,石壁長苔,光線微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臭與鐵鏽交織的味道,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低沉哀嚎。角落裏,稻草堆上蜷縮著幾個囚犯,眼神空洞絕望。
一間審訊室內,中央擺放著一張陳舊的木桌,桌上散落著幾本泛黃的案卷。四周斑駁的石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鐵鏈、鐐銬泛著冷光,與昏暗的燭光交織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陰霾。
奕恒此時被綁在一棵粗大的木樁上,四周環繞著一群麵色陰鷙、眼神猙獰的獄卒。他們嘴角泛著不懷好意的冷笑,仿佛正在享受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一旁的炭火盆烈焰熊熊,一塊烙鐵在火中燒得通紅,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門口,副捕頭雙手抱拳,冷冷的望著少年,吩咐道:“大人有令,給這小子好好‘照顧’一番,但切記不可讓他死了。”
他身為北顧城的副捕頭,還時被那布衣百姓壓下去,既然李知縣對這位毛頭小子不滿意,他自然樂意執行李知縣的命令。
“副捕頭,您放心,我們知道分寸,保證讓他隻受皮外傷。”獄卒的頭領,回應道,隨即讓身旁的獄卒把那小子弄醒。
一名獄卒提起一桶冰冷的冷水,毫不留情地往奕恒的頭上澆去。
冷水如寒冰般刺骨,瞬間將奕恒從昏迷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心頭一緊,但很快就恢複了冷靜,冷眼瞧著麵前的獄卒。
“我是大將軍的親信,你們怎麽敢對我施邢。”
“小子,這裏是監牢,我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是虎都得給爺跪著,更何況是你。”獄卒頭領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揮手吩咐道:“先給這小子上一頓鞭子。”
身旁的獄卒立刻會意,從腰間抽出一條布滿荊棘的鞭子,那鞭子在空中揮舞時,發出“嗖嗖”的聲響,讓人心驚膽戰,當鞭子狠狠抽打在奕恒那緊繃的肌肉上時,瞬間,一陣劇烈的疼痛如同電流般沿著他的脈絡瘋狂蔓延,仿佛有千萬根針同時刺入他的肌膚,又像是被熾熱的火焰無情地灼燒。
奕恒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緊咬牙關,額頭上瞬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臉色也變得慘白。
他內心深知,此刻的自己絕不能有絲毫的怯懦。
奕恒奮力昂起頭,一雙眸子猶如寒星,堅定地射向獄卒頭目,那眼神裏滿載著對眼前黑暗的輕蔑與嘲諷:“這便是監牢的黑暗嘛!今日,我算是切身領教了。”
瞧著那雙輕蔑,嘲諷的雙眸,獄卒頭領嘴角微勾,“這場刑罰才剛開始,你可別急,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鞭子繼續狠狠地抽打到奕恒身上,直到衣服破爛,皮開肉綻時,奕恒再次被一瓢冷水衝醒過來。
獄卒頭領一把捏住少年被鮮血染紅的下巴,冷笑道:“小子,你可服氣?”
奕恒一口唾沫吐在獄卒頭領的臉上,大罵道:“小爺服你大爺的,有種就弄死我。”
獄卒頭領用衣袖把臉上的血唾沫擦掉,臉色陰沉如墨,“給我把這小子的手上紮上竹簽,狠狠地紮!他奶奶的竟敢吐我一口唾沫。”
一旁的獄卒從案板上取出一把芝麻粗的竹簽,另外兩人抓住奕恒的手,奕恒瞳孔驟縮,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就在那鋒利的竹簽即將穿透他的中指指尖,帶來難以想象的劇痛之際,一道冷冽而威嚴的喝止聲,如寒風穿堂而過,響徹牢房。
“給我住手。”
奕恒的目光越過層層陰影,落在遠處那抹淡雅的青衣之上,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幾分。雖未言明,但那抹青影的出現,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贖與希望。
監獄的大門巍然矗立。
門前,一列身披閃亮鎧甲的鐵騎宛如鋼鐵長城,牢牢地紮根於地。那些雄壯的駿馬鼻孔中噴薄出如煙似霧的熱氣,鐵蹄不斷敲擊著地麵,發出沉重而有力的聲響,每一聲都似乎攜帶著戰場上殘留的肅殺之氣,讓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與緊張。
遠處,幾名衙役戰戰兢兢地站在監獄門口,目光中既有好奇也有畏懼。他們雖也習得一些拳腳功夫,但在這些曆經戰火洗禮、於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鐵騎麵前,他們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和不堪一擊。倘若真的發生衝突,那無異於以卵擊石,隻會是白白送命罷了。
當奕恒與同伴們挺立於監獄門口之時,門內的獄卒們無不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他們戰戰兢兢地侍奉著,生怕有絲毫的疏忽,引得這些貴人們再次不滿,從而為這陰暗之地帶來懲罰。
奕恒抬頭凝望蒼穹,風雪已然停歇,隻見屋頂、枝頭皆覆蓋著皚皚白雪,宛如銀裝素裹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卻因觸動胸前的傷勢而忍不住咳嗽起來,劇痛使得他嘴角不禁陣陣抽搐,仿佛每一絲空氣都在提醒著他曾經的苦難。
監牢中的黑暗與折磨,已深深銘刻在他的心頭。入獄時,他尚且是完好無損的少年;出獄時,卻已變得遍體鱗傷。這番經曆,讓他不禁想起那些無辜被囚的百姓,他們無權、無勢、無依無靠,如同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憑獄卒們宰割。
少年緊握雙拳,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暗自發誓:我定要變得更強,絕不再讓任何人欺辱,絕不再成為任人宰割的弱者。
此時,布衣將領已瀟灑地跨上戰馬,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少年,聲音沉穩而有力地說道:“小子,自你接下大將軍那沉甸甸的信物之時,你便與大將軍的榮辱緊密相連。無論你未來如何闖蕩江湖,哪怕是將天捅破,大將軍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這邊,為你撐腰。你要銘記,即便在那繁華喧囂、權貴雲集的神都洛陽,大將軍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存在,他的威嚴與力量,足以庇護你周全。”
“我不希望下次再見到你時,你仍是這般狼狽不堪,還需我親自來救你於水火之中。記住大將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爺們,就給我挺直腰板,勇敢地麵對一切挑戰!”
布衣將領的話語中充滿了激昂與鼓舞,仿佛在為少年點燃心中的熊熊烈火,讓他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奕恒咬緊牙關,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保證以後絕不會讓大將軍失望。”
“小子,時間可不等人,十日期限彈指間就過去了。”布衣將領的目光穿透漸暗的天際,夜幕如墨,正悄無聲息地吞噬著最後一縷夕陽餘暉。
“今日搭救之恩,小子銘記在心,還不知您姓甚名誰,該如何稱呼?”
“你想怎麽叫,隨你,至於老子的名字,此時的你還不配資格知道。”
駕!
隨著一聲響亮而果決的號令,布衣將領一馬當先,引領著麾下的鐵騎隊伍,猶如狂風掃過寂靜的長街。馬蹄裹脅著布條,在雪地上踏出一串串堅定的足跡,積雪在鐵蹄之下紛紛碎裂,如同披荊斬棘,無所畏懼。
瞧著馳騁遠去的鐵騎,青衣掌櫃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我們去哪?”
奕恒轉過身,一臉苦笑:“接下來,你應該乖乖地會茶館,做你青衣茶館的大掌櫃,跟著我,隻會讓你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青衣掌櫃背負著雙手,走在前麵,斷然拒絕道:“我暫時不想回去,做掌櫃的太過於無聊,跟著你,我想看你如何斷案。”
麵對少女的熱情,奕恒也不忍再勸,暗暗決定今後不管這案件如何發展,決不能牽連到眼前之人,她是無辜的,本不應該淌這一灘渾水。
“大人,這是您的物件,還請你保管好。”一名獄卒恭敬的把少年的那口用破布包裹的刀遞給少年,順帶五十兩的紋銀一同。
少年接過自己的刀,然後把四十兩紋銀遞給青衣掌櫃,“喏!這四十兩是你的,另外十兩,我打算送給那些原本難以渡過這個冬天的可憐人。”
青衣掌櫃接過那三十兩,把那十兩退給少年,“這十兩就當做是我的心意。”
“我替那些百姓謝謝你了。”
兩人並肩走在長街上,邊走邊聊,氣氛融洽。青衣掌櫃突然側頭看向奕恒的側臉,好奇地問道:“我覺得你真是個奇怪的人,自己並不富裕,卻還總是接濟別人。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奕恒沉吟片刻,緩緩回道:“因為我曾經也受過難,所以遇見落難的人,不免心生惻隱之心,想盡點綿薄之力。”
……
十字長街上,早已被衙役封鎖了案發現場,遠處一堆百姓正在圍觀,竊竊私語著。
陳捕頭翻身落馬,捕役們則有序地疏散人群,厲聲道::“縣衙辦案,閑雜人等趕緊讓開。”
陳捕頭從群眾讓開的通道擠進小巷中,十步遠躺著一具無頭屍體,從斷頸流出來的鮮血早已被冰霜凝固,屍首顯然已被移動,應該是被仵作簡單的檢查過。
“捕頭!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字符。”一名捕役指著雜亂的雪地上的字符說道。
陳捕頭蹲在字符前,仔細的觀摩,真的如同那小賊說的一般,那字符確實如之前所言,原形似“石”,卻因被害者臨終前的驚恐,胡亂添了兩筆,隱約變成了個“吞”字。
此時,仵作將屍檢報告遞給陳捕頭:“捕頭,這是屍檢結果,請您過目。”
陳捕頭逐字閱讀,尤其在一段描述上停留良久:被害者心髒被一劍洞穿,全身更有十幾處劍傷,深淺不一。最後,凶手一劍砍下頭顱,斷頸之處的斬痕顯示,凶手定是江湖中的高手,一劍之間,毫無停滯。
陳捕頭心中暗想,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屠夫,手持利刃,也難以如此幹淨利落。他又審視了雪地上的痕跡,推斷出凶手與被害者曾有一場激戰,最終被害者敗下陣來,心髒被一劍刺穿。然而,凶手劍術既已如此高超,為何還要在被害者身上留下如此多的劍傷?
或許,雙方本就相識,且有深仇大恨。凶手在能一劍斃命的情況下,仍選擇多斬幾劍以泄憤,最後才一劍了斷對方。
陳捕頭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後道:“凶手割掉被害者頭顱,顯然是為了掩蓋其身份,迷惑我們。要找到凶手,首先得確認這具屍體的真實身份。”
隨即,他站起身來,大聲命令:“傳令下去,城中若有發現行蹤可疑之人,經查證屬實者,必有獎賞。同時,若有人失蹤或失去聯係,速來報案。若有隱瞞不報者,一旦查出,以欺瞞罪論處!”
捕役們迅速領命而去。
陳捕頭又指了指那無頭屍體:“你們幾個,幫忙把屍體抬上板車,運回縣衙停屍房。其他人,隨我去驛館。”
……
長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輛黑色馬車猛然駛來,橫亙在奕恒與青衣掌櫃麵前。
車廂簾子被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掀開,露出一顆白眉毛的腦袋,那老者笑眯眯地說道:“這天氣可真冷啊,二位何不進來坐坐馬車,暖和暖和?想去哪兒,我這老頭子就送你們一程。”
青衣掌櫃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鑽進馬車,沒好氣地說道:“我被困在監牢裏的時候,也不見你來救我,現在倒知道獻殷勤了,晚了!”
茶老苦笑連連,解釋道:“我的姑奶奶啊,那可是監牢,我這把老骨頭哪裏打得過那些如狼似虎的獄卒?劫獄這種掉腦袋的事,我可不敢幹。”
馬車內,一盤炭火熊熊燃燒,車廂內溫暖如春,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熏香。
奕恒坐在一旁,感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暖,疲憊漸漸湧上心頭,他緩緩閉上雙眼,陷入了沉睡。
然而,青衣掌櫃的臉色卻突然變得陰沉如水,身上散發出的氣質仿佛換了一個人。她壓低聲音,冷冷地問道:“你可曾查到,大將軍為何偏偏選他負責這起案件?”
茶老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搖了搖頭:“還是一無所獲,仿佛被一層迷霧籠罩。”
“那就暫時先別查了。”青衣掌櫃的目光落在沉睡中的奕恒身上,繼續問道:“那他的身世呢?可有什麽發現?”
“三年前大饑荒,北顧城周邊的百姓都紛紛往南逃去,而他逆流而上,來到了北顧城,這一住便是三年,少年平日以打獵為生,生性善良,時常周濟周圍的百姓,且無其他可疑之處。”他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奕恒,“再往前,就查不到任何信息了,仿佛他是憑空出現的一樣,至於他為何來這北顧城,隻有他自己知曉。。”
“停!就到這裏吧。”青衣掌櫃突然打斷了茶老的話。
馬車停下,茶老掀開車簾,隻見長街對麵就是奕恒居住的小木屋。他小心翼翼地將奕恒從馬車上抱下,一手擰開門鎖,然後將少年背上的刀輕輕拔出。然而,就在這時,一股霸道的力量猛然傳來,茶老險些被震得脫手,他驚呼道:“好霸道的一口刀!”
將刀掛在牆上後,茶老輕輕將奕恒放在床上,細心地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後,他轉身關上門,鑽回馬車。隨著車夫的一聲吆喝,馬車緩緩駛去。
然而,就在馬車離去後不久,躺在床上的奕恒卻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幾分莫名的思索與疑惑,仿佛剛剛的他並未真的沉睡。
他望著房頂發呆,心中暗自思量:這位青衣掌櫃究竟是何等身份?為什麽要打探我的身世?
隨即,他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殺機,卻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