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單安仁小心翼翼地說道：“減少火炮……若是遇到敵船，我們的打擊能力，可能就會大大降低。還有，登陸作戰的時候，比如說之前遠征倭國……我就聽說，咱們正是憑借在船上就對海岸線的恐怖飽和打擊，一次就摧毀了倭國的所有防禦工事，大軍才得以長驅直入……”
    嗯。
    沒想到這工部尚書，還挺關心軍事。
    秦楓就笑。
    然後呢？
    然後你就覺得，這海船，火力越猛越好，恨不得武裝到牙齒，整個船上都給裝上火炮，裝滿炮彈？
    哈哈哈！
    單大人，時代變了。
    你這多少有點火力焦慮症。
    然而現在的大明，今天的大明，需要火力去威懾麽？
    秦楓心中再次升起感慨。
    他望著單安仁的眼睛，感喟地說道：“像倭國這樣頭鐵的，以單大人看來，還有哪個？比如說，朝鮮？安南？占城？暹羅？抑或是渤泥？爪哇？”
    秦楓一口氣說了許多名字，都是大明附近，隔海相望的小國，也曾經被朱元璋列為不征之國的行列。
    頭鐵？
    要跟大明過一過招？
    單安仁哪怕不懂軍事，也不禁恍然，不禁啞然失笑，搖頭道：“應該不會有了，秦大人說的這些國家，每年朝貢來得無比準時，虔誠得堪比拜神，送的禮物唯恐不夠多，不夠珍貴，要說他們還敢跟大明動手，沒有這個可能。”
    “所以啊！”秦楓笑道：“配備那麽多火炮，不是浪費空間麽！真理的確是在火炮的射程之內，不過……以現在大明的威懾力，如果隻是第一步橫掃東南亞這一帶的話，我倒是想不出來，有哪個不開眼的小垃圾，還敢跟大明過一過手。”
    明白了！
    單安仁興奮點頭，驕傲地挺起胸膛，身為大明的一份子，身為這無敵海船的主導者之一，他自然是有理由驕傲。
    是啊！
    還什麽火炮配備！
    就大明的這支艦隊，航行在海上，所到之處，誰看到了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不當場嚇尿了已經算他排得幹淨。
    還值得大明動炮？
    上一個讓大明動炮的，就是那個倭國了，倭國在眼巴前的這一眾小國裏，無疑算是極為強大的一個。
    結果呢？
    要不是投降得早，差點舉國戰死……
    “那，更遠的地方呢？”單安仁是個有遠見的老頭子，雖然年歲不輕，但也算是高瞻遠矚，並沒有把目光僅僅局限在眼前。
    畢竟，茫茫大海，另一邊有什麽，誰也不知道。
    或許，那邊還有一個堪比大明的龐然大物呢，現在既然已經決定開船出海，那麽在不久的將來，總有一天，要在海上遭遇！
    那時候，不得有一番龍爭虎鬥？
    嗬……
    秦楓又笑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
    的確，在大洋彼岸，有一個國度，未來跟華夏處處掣肘，各種鬧別扭，這是兩個強大的政權，走到一定的程度，必然發生的一係列碰撞。
    不過……那是我之前所在的那個時空呀！
    現在，可不是那個時空。
    而且，在七百年前！
    雖然還沒有開船過去，但是算算時間，再想想曆史，如果不出意外，有朝一日我親自率領船隊過去的時候，那邊的印第安人，應該還穿著草編裙，圍著祭壇，臉上畫著稀奇古怪的油彩，載歌載舞呢……
    用炮轟？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我泱泱大國，以和善為本！
    ……
    次日，朝堂之上，無數文武百官，再次濟濟一堂，山呼萬歲，同時望著那個寶座上俯瞰眾生的偉岸身影。
    “眾位愛卿，平身。”
    朱元璋登上禦座，俯瞰這些朝廷重臣，神色沉凝，不怒自威。
    今天是大朝會。
    新修的皇宮金鑾殿，宏偉壯麗，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尤其威嚴莊重。
    許多消息靈通的老臣都知道，今天的朝會非同一般，要討論的全都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甚至可以說對大明的未來，對整個天下的未來，擁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能夠作為大明的臣子參與其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神聖的使命感，與有榮焉。
    “藤毅！”
    朱元璋今天似乎也表現出難得的興奮。
    秦楓一回來，好像什麽事都順遂起來！
    這位早就在心裏認定的大明國師，果然是大明的福星。
    被皇帝點名，吏部尚書藤毅渾身激靈一下，連忙出列叩拜，神色惶恐。
    他從秦楓那裏得到方案之後，回到家裏，可真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才終於把秦楓描繪的那個“流官製”，給大致整理出來，讓它符合大明當今的國情，又能解決皇帝最在意的一係列問題。
    隻是……
    聖上到底是否滿意，他心裏也沒有底！
    本來這東西初步擬定之後，藤毅是想要第一時間去找秦楓商量的。
    可是沒想到，聖上這次居然這麽急。
    今天就讓他當眾匯報，連奏折都不等了。
    若是有些差池，那該如何是好！
    “藤愛卿。”果然，朱元璋絲毫也不繞彎子，直接沉聲道：“前些日子，在禦書房一起討論的那個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今日適逢朝會，不妨說說看，諸位愛卿群策群力，或許還能有些補充和訂正。”
    “臣，遵旨！”
    藤毅還能說什麽，匯報吧！
    但願不要出什麽岔子，否則可就糟糕了。
    他也是追隨聖上的開國之臣，明白聖上的習慣，最不喜歡廢話，要是一開頭再說半天什麽重要意義，什麽皇恩浩蕩之類，直接就被喀嚓了。
    所以，藤毅深吸一口氣，直接進入正題。
    “啟稟陛下，根據之前在禦書房的聖諭，微臣認為，要在我大明全麵施行流官製，至少應該包含以下七條內容！”
    唔？
    除了秦楓等寥寥幾人以外，其他文武百官，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流官製？
    流官製是個什麽東西！
    沒聽說過啊！
    流放官員？
    天哪……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把我也給流放了吧。
    這好端端的，為什麽忽然要揮舞屠刀了。
    流放，那比殺頭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