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山軍坐收漁利,雲石村我師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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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山軍坐收漁利,雲石村我師歸來
公元191年十一月,周倉與裴元紹召集五十萬青州黃山軍向泰山郡出發,泰山太守應劭親率文武與之數次交鋒,前後斬首級數千,獲老弱人口萬餘人,輜重銀二千兩。黃山軍數戰不利,退出泰山郡時,於毒帶領的朝歌軍還是遲遲未到,於是周倉下令搶渡黃河,準備與張牛角的黑山軍匯合,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隊伍剛趕到東光(河北滄縣東南),就遇到了降虜校尉公孫瓚,公孫瓚就像應勳一樣好似有備而來,大破黃山軍,斬首三萬餘級。黃山軍棄輜重,欲南渡黃河逃命。但是公孫瓚就像是能預知吉凶的神仙一樣,提前於黃河邊上設伏,待黃山軍半渡之時突然出擊,黃山軍死者數萬,血流成河,公孫瓚俘虜黃山軍人口七萬餘人,車甲財物不計其數。
從此,青州黃山軍,已不足為各路諸侯所懼。
192年四月,於毒奉天師之命,進攻泰山郡以救周倉。於毒率百餘萬眾取道任城,過東平,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臨近泰山郡時,卻是心血來潮,挑選精兵直擊武陽。
這一戰,打出了朝歌軍的風采,打出了太平道的威風。拿下武陽,麵對白花花的銀子,麵對白花花的女人,於毒沒有停手,他留下部分人馬繼續在兗州之地燒殺搶掠,自己則帶著大部隊繼續前往鄴城。天師的號令,太平要術之詔,在他的這裏和狗屁同等。
193年春,袁紹與公孫瓚剛分出個你死我活,根基尚自不穩,遭此變故,險些失利。可袁紹乃是四世三公之後,在冀州一帶,德高望重。待他緩過氣來之後,收買陶升,而後召集河北精壯大敗於毒,直把朝歌軍團團圍困在老巢鹿腸山上。周倉聽聞於毒有難,當即帶領殘餘人馬相救,可是這個時候,兗州已盡數落入曹操之手,道路被斷,非但不能救人,還被曹操親自帶領大軍追殺至徐州。慌亂之中,周倉也隻得帶著裴元紹和幾十個屬下逃到徐州城外的臥牛山。其餘人馬,四散而去,或生或死,聽天由命。
曹操與陶謙本就血海深仇,有此機會,自是不願放過。於是乎號令兵士,血洗徐州,兵刃之下,不分男女,馬蹄之下,老幼不分……血流成河?那屍體盡數扔在泗水之中,直讓泗水斷流。
周倉逃進臥牛山時已是秋後之事,他這個時候才知道,於毒已在夏天的時候死去。
於毒被袁紹圍在山中將近四個月,山上的樹木沒有一棵有樹皮,山中的林子沒有動物。他至死都不敢相信,從半年前就已經聯絡的黑山軍援兵,一直到七八月才來,而且還未出常山就又撤去。
巍峨崢嶸之巔,那大漢笑得格外得意。一旁的褚飛燕卻緊皺著眉頭。
“兄弟,你為何如此的不高興?”
“大哥,我們如此,是不是有些薄情寡義了?若是天師知道,又該如何回應?”
“天師?薄情寡義?當年我黑山軍出生入死,戰功和財寶卻全是黃山軍的,我們替大賢良師拋頭顱、灑熱血時,他連毛都還未長齊。我,隻是為死去的那些兄弟們討回一個公道罷了!要不是周倉那一跪,我還賺不到陸放為此出麵。哈哈哈哈,他還天真的以為,能夠執我等頭顱,指東便往東,指西便往西。如今,天下黃巾盡歸於我黑山。黃巾在哪裏,太平道就在哪裏。”
“大哥,當下我們又該如何?兄弟們越來越多,太行山也會不夠我等縱橫啊。”
“兄弟,你覺得袁紹和公孫瓚誰比較強?”
“當然是袁紹了,當年他就是天下諸侯公認的盟主,如今公孫瓚又被他打敗,於毒他們……也死於他手,可見一斑。”
“非也!”
“願聞大哥述其詳。”
“公孫瓚有白馬義從數萬,當年兩人大戰之時,這批精銳並沒有用上,其次,公孫瓚為人大義,不像袁紹一樣隻看出身,你速令杜長領一隊人馬前往相助公孫瓚,接下來,咱們也做一場指點諸侯的好戲!”
“遵命!”
陸放是第三年的春天回來的,他回到雲石村時,還是那一身白衣,容貌卻老了幾分。
徒兒們一見師父,皆是上前簇擁,隻是陸放心情不好,聲音冷淡,話也不多。
見得師父回來,一同上路的常惠封常師伯卻不見行蹤,徐虎難免忍不住好奇的話頭。
可是剛問出來,陸放就莫名其妙的發了一場大火,不僅如此,還把三個徒弟都趕出了大宅,一個人躲進了這“深宮內院”當中。
三人被攔在門外,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六隻眼睛眨巴著都不知道所以然。
“師姐,怎麽辦?”
“我……我也不知道啊……”
“沁哥兒?”
“可能師父和師伯鬧不愉快了,你啊你,嘴真多。”
“我……我哪知道啊?”
“好了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劉沁……”
“師姐,我家那裏破得不行,你是知道的,今晚就委屈你去虎子家啦!”
徐虎一聽,高興得不行,正要開口,陸月蓉卻道:“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裏等一會兒,看看爹爹到底怎麽了。”
“我陪著你!”徐虎道。
“不用了,爹爹正在氣頭上,人多了反而不好,你回去讓大娘多做一些飯菜,客棧還沒有送食物來,家裏也沒東西了,爹爹應該還是餓著肚子的。”
“哦……好,好!”
徐虎猛一點頭,對著村裏就跑,劉沁慢悠悠的走在前頭,莫名還被他嚇了一跳。
“二蛋,你個憨!”見他不回話,連忙又喊:“你趕著去投胎啊,等等我!”
可是徐虎還是仿佛沒聽見一樣,雙腿如風,不要命一樣。
“娘!”
遠遠就聽見喊娘聲,劉沁不禁搖了搖頭,莫名眼神黯然,轉身朝著自己家裏走去。
離那個家越近,他的心裏就會越沉,越近一步,越沉一分。
“吱呀!”
破柴門緩緩打開,屋子裏一片昏暗,劉沁的家裏一直都是擺設簡單,記憶之中,他一直都很少來這個叫做家的地方。小時候,自己一直都是和徐虎擠在他那間破屋裏,後來拜到陸放門下,雖然隻隔著裏許路程,卻還是很少回來。
家,家是個什麽東西?
“爹?”劉沁生疏的喊著這個稱呼,屋裏卻沒有人回答。
冰冷的炕,破舊的木桌不曾加以修飾打磨,就連鍋瓢碗盞用的還是以前用的那些。
木桌上擺著一些字帖和書籍,淩亂不已。伸手拾綴起來,卻見那上麵寫著:沁兒兩歲,會叫爹了……沁兒四歲,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像個喝醉的老廋……
劉永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那次村裏來了土匪,為了村民,他被斬去右臂,如今還是一個人生活。他救下村民,換來的卻不是感激,而是日漸的疏遠,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家的旁邊住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樵夫。附近的村民們每每竊竊私語:那不是樵夫,而是殺人比屠夫還要冷血的劊子手。
劉永不曾把這些話放在心裏,如果沒有看到這些,劉沁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把所有東西都藏了起來,包括對兒子的愛。
沁兒五歲,脾氣特別像你,倔強得要命,有幸拜入了陸先生門下,今後,肯定會成為一個有擔當,有魄力的大丈夫……今年沁兒十歲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沁兒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雖然爬上房頂就能望到大宅,但是我也不敢去找他,我們有很久都沒有吵架了……
字到此處,戛然而止,父親是左撇子,寫出來的字卻工工整整,就像他的為人一樣,規規矩矩,端端正正,不屈不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