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美人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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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州。
“今日且到這吧。”
賀俶真拿起繪有牡丹的錦衣,又托起她身子,把人抱了起來,說道:“鈺兒受累了,待我為鈺兒洗浴後便好好歇息。”
她雖見得多,偶爾也會調戲柳韻,卻不曾讓柳韻及其他人碰自己絲毫,所以是個未經人事的,實不堪折騰,賀俶真不忍她再侍奉承歡,暫且收了心思,想為她好好洗浴番。
“啊……隨賀郎說了算。”荀鈺想沐浴時必不著寸縷,心底難免嬌羞萬分,可又想到是愛人替她做這些,不免歡喜,也就不多想了,把下巴擱在賀俶真肩上,由他抱著走。
……
廂房清雅淡然,內裏布置樣樣齊全,推開書房後的屏風,就能見一池子,頂上懸掛五色綢緞,自上而下飄落浴池四周,用以遮掩池內場景;旁邊擺著保暖用的獸首銅爐;順著浴池周圍過去,還放有香油、香紗、浴袍、芍藥花瓣、各類奇異珍果……
此地溫泉時走地脈湧來,池水霧氣蒸騰,日夜都是熱的,也不消擔心受冷。
賀俶真將荀鈺內裙脫去,隻留褻褲,又把披肩短衣給她取了,隨後將她輕輕放入池內,把僅剩遮攔物,一件墨色抹胸脫去,之後便留她一人在內。
……
天色破曉。
賀俶真換上道袍,把樓舫禁製又加重了些,廂房浴池內,荀鈺潮紅褪去,隻剩絕代清顏與濃厚氣運,瑩白靈力交織,大道所屬氣運瘋狂湧入她體內;破境蟬蛻,意味著金丹大道圓滿,更代表著“超凡脫俗”,此後天高地闊,大可去追求“物我唯一”。
早先賀俶真同荀鈺有接觸,已然暴露的的似姬自不可能放棄這樣一個機會,想必早已傳將此功法傳下,畢竟荀鈺本就是她今生,她軀體雖凝實,卻也不見得會放棄今生軀體。
一切天地陰陽交合,不論是高是低,是俗是雅,都能為其增長修為道行。
“動靜太大了。”賀俶真站起身來,隻見一座金色雷池,裏頭開滿金色蓮花,無數金雷橫貫奔騰,似細微龍蛇飛動。
下一刻,天地失色,賀俶真用劍道天地籠罩浴池,徹底隔絕氣息,浴池內溫水散如水珠,在碎為雲霧,又在金雷貫穿連接下恢複如初,池水聚攏散開又成形,成為片盛大水幕。
沐浴金色雷池中荀鈺開雙眼,桃花眸子中亦是充斥著金色雷光,雖不著寸縷,卻聖潔不可褻瀆,她居高臨下,笑意盈盈地俯視賀俶真,失色天地中,她是唯一的光。
荀鈺緩緩落在他身前,癡癡笑著,把一片芍藥花瓣喂入他嘴中,說道:“賀郎吃了!”
……
昨夜落雨,雨疏風驟。
外頭陰沉沉,就同賀俶陣不說話時一樣,可這會確不一樣,二人將門窗戶閉了,點起燈火,相依偎於案幾前。
“賀郎深喑道藏,那會詩詞麽?”荀鈺坐臥賀俶真懷中,散發幽蘭香,說道:“妾說的是賀郎擬寫的,不能取前人所作。”
賀俶真想了想,將案幾書籍合了,把筆墨拿了過來,荀鈺知他要些詞,把筆奪了過來,張開檀口潤濕,再沾上墨水遞給他。
“早年寫過。”賀俶真摟著荀鈺,邊寫邊說道:“是在絳州城隍寫的,當時做個雜役道士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故寫下了這首詞。”
詞不長,待落下最後一字,荀鈺拿起來看,遣詞造句算不上出彩,正如他坐雜役道士,可從字裏行間看,都清楚這是怎樣不甘。
“當時才疏,未明學問深淺,妄編選經綸以統序眾家;後曆經文昌,天地南北,漸知山高嶽重,我輩勢微,乃不知本末者。”
……
赫山騰轉間,來到了青蒼法相之上,攜天罡武氣狂轟,拳意接觸法相時火光濺射四周,將整個地麵炸得坑坑窪窪。
他想要以此來阻止秦閔的攻伐勢頭,為後方大軍開出條路來。否則照他這樣任性妄為下去,兩邊戰場遲早要斷層,直接導致西晉大軍首尾不能相接,白白浪費兵力優勢。
想法是不錯,可赫山好像忘了二人差距有多大。
忽然,所有異象都微微一滯,而秦閔手中大纛直接覆蓋千百裏,手腕擰轉帶動遮天纛旗,將所有事物都包裹其中。
正奪取氣運的圪梁延璽發現金身法相生氣瘋狂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色。
“圍殺?老子曾在兵極廟修行,什麽場麵沒見過?”秦閔後撤一步,轉身收纛,隨後左腳往前重重一踏,手中大纛配合弓步紮槍,朝著渡閻山奮力一擊。
千丈天火出世,山河傾毀崩塌,好像厚重光幕,一路橫推而去,華光侵蝕裏數何止千百裏,渡閻山被當場移平。
刺眼光芒讓距離戰場最遠的督戰官都微微眯起眼來,下意識就要抬手遮擋。等定睛看去時,驚訝的發現兩國邊境多了個數十裏的平原,且攻伐之氣繚繞,零星火種散在各處。
至於戰場內,首當其衝的圪梁延璽三人就叫苦不迭了。除了鳴金鐵騎統領赫山體魄堅韌還能站得住,其餘二人皆由於傷勢過重而昏死過去。
這還是柳疾幫他們擋下了後續餘威的緣故,不然哪裏還有命在。
消耗嚴重的秦閔將剩餘靈氣全都灌入青法相中,化作一道流光返回漠城之中。
速度之快,讓旁人咋舌不已,本想親自攔截的柳疾也隻好作罷。沒了這邊戰鬥的幹擾,西晉大軍又可以肆意推進,漠城最前方的壓力驟增。
先前被召集的步甲大軍和鳴金全部投入戰場,它們是衝陣最前方的炮灰。隻為給三十萬大戟軍開出路來。
還有以符籙喚出六丁六甲,手持赤紅巨棍橫掃戰場,隻管埋頭苦衝時容易被坑殺,平日或可不管,可作掃清障礙卻很有用了。
就好比鄰裏鄉裏打架,有人不怕疼,不怕死,思路還清晰無比,任誰看了都會頭疼害怕。
而這數以萬計的鳴金鐵騎,自行化殺氣為庚金,衝殺是聲浪震殺而過,是幹擾漠城統領及大修士的關鍵。
嶽攸缺以武夫之身奔走戰場,渾身拳意如大江湧流,廝殺起來尤為凶悍。
每次出手崩拳,前方都要被清掃一空,隻是隨著時間推移,敵方來人修為越高,自己則一直消耗,殺敵速度難免緩慢起來。
大慈航寺的師兄弟距離嶽攸缺都不遠,殺敵的同時還要以佛法庇護漠城將士,更要防止最前方的圍殺。
祝照之火如同災疫一般,以自身為中心擴散而去,哪怕隻是沾染些零星火光,都要被猛焰吞噬,禍及身邊同族。
火法高深,戰場已然是熔岩山口,身處其中的西晉大軍,就是焦灼地獄受刑的惡鬼。
最為血腥原始的戰場當屬獬豸和隱林山脈的其他妖獸。完全依靠肉身讓血沫橫飛,顯出真身的獬豸,開膛破肚死獸妖魔無數,大口撕咬吞食血肉,頭上巨角早已變成血色。
撲殺、撕咬、撞擊,這是屬於野性的美感。
如果說上一處戰場是血腥原始,那麽女子劍仙鹿鳴所在戰場,就是寫意飄然了。
劍光繚繞,清鋒光彩,劍氣漣漪似秋泓。
鹿鳴持劍或踏空、或掠地,身形起落,禦風揮劍間,西晉大軍皆是齊腰而斷。
清水取自冷冽極寒,所以此處又如陰司極寒地獄。如果一直這麽打下去,天師張望等人最開始就不用擔心漠城被破,柳疾戰前也不會讓對方隨意鑿陣了。
西晉那邊,八座軍帳連同渡閻山都已被摧毀,柳疾也無所謂,之後再建就是,反正對方做甚麽,結局仍舊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