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攥緊了手中的文件,指節發白。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陳冬教她看合同時說的話：“簽字前一定要逐條核對,別被人騙了。”
    當時她還嫌他囉嗦,覺得他小題大做。現在想來,陳冬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她好。
    “我我需要時間。”沈琳勉強穩住聲音。
    “三天。”男人豎起三根手指,“三天後如果還不上,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完,兩人轉身離開,留下沈琳一個人站在門口,渾身發冷。
    她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王明發來的消息。
    “親愛的,聽說有人去找你了？別擔心,我這邊馬上就能周轉開了。”
    沈琳盯著屏幕,手指顫抖著打字：“王明,你到底用我的名義貸了多少錢？”
    消息剛發出去,王明就發來一張照片。
    沈琳點開一看,頓時如墜冰窟——那是她在會所喝醉後的照片,衣衫不整,神情迷離。
    “五百萬而已,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吧？”王明的消息又來了,“要是還不上,這些照片可能會不小心流傳出去哦。”
    沈琳隻覺得一陣惡心湧上喉嚨。她衝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幹嘔起來。
    等她緩過勁來,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是沈薇發來的消息：“表姐,萍萍說想你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沈琳看著屏幕,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她擦了擦眼淚,回複道：“好。”
    半小時後,萍萍家。
    “表姐,你氣色不太好。”沈薇遞給她一杯熱牛奶,“這是陳冬特意煮的,讓我給你。”
    沈琳一驚。這配方她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沈琳失眠的時候,陳冬每晚都會煮這樣一杯牛奶給她。
    “其實”沈薇欲言又止,“我今天是有話要告訴你。”
    “什麽話？”
    “王明他”沈薇壓低聲音,“我聽說他在香港”
    沒等她說完,沈琳的手機又響了。是王明發來的照片,這次更過分。
    “表姐？”沈薇擔心地看著她慘白的臉色。
    “怎麽了？”
    沈薇歎了口氣：“陳冬之前查過他,發現他在澳門欠了很多賭債。最近一直在找有錢的女人”
    沈琳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原來陳冬早就知道,卻一直沒有告訴她。
    “表姐,你要小心。”沈薇握緊她的手,“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告訴我。”
    沈琳點點頭,眼淚又湧了出來。
    她看著桌上灑掉的牛奶,突然很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每天早上都有陳冬煮的熱牛奶的日子。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沈琳回到家中後,王明又發來一張照片,這次是她在會所包廂裏昏睡的模樣,領口被刻意扯開。
    她剛要刪除,樓道裏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開門！”
    鐵門被拍得震天響,沈琳赤著腳跑到貓眼前。三個便衣亮出證件,後麵還跟著兩個穿製服的警察。
    “沈女士,王明涉嫌詐騙被刑拘了。”領頭的警察說,“需要您配合調查。”
    與此同時,王明正在他的“辦公室”裏摟著個濃妝豔抹的新女人數錢。
    “寶貝,這些都是你的。”王明抽出一疊鈔票塞給女人。
    女人嬌笑著往他懷裏蹭,手腕上的鑽石手鏈閃閃發亮。
    那是王明剛送的“定情信物”,和前幾天送給沈琳的是同一款。
    “砰！”門突然被踹開。
    “警察！不許動！”
    王明臉色大變,手忙腳亂地想刪手機。但已經來不及了。
    “王明,你涉嫌詐騙、敲詐勒索,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憑什麽抓我？”王明還在嘴硬,“我這是正當投資！”
    警察冷笑著舉起搜查令：“這是搜查令,這是受害人的報案材料,這是你的犯罪證據。”
    王明癱坐在椅子上。
    他懷裏的女人嚇得花容失色,踩著高跟鞋就要跑。警察叫住她：“這位小姐也請留步,我們要了解一下情況。”
    沈琳渾渾噩噩跟著來到警局,剛進審訊室就聽見隔壁傳來王明的叫罵：“我要找律師！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
    “你爸是王剛也沒用。”警察把一遝資料摔在桌上,“這些受害人聯名舉報你詐騙。”
    監控畫麵裏,王明摟著不同女人出入同一間會所。
    她們都戴著同款手鏈,像流水線上的複製品。
    最刺眼的是昨天淩晨的錄像,王明把她的身份證複印件塞給高利貸：“這娘們有套別墅,值錢得很。”
    “那些照片”沈琳喉嚨發緊害羞的詢問。
    “都是電腦換臉。”技術科的警察調出數據,“你看這張,你脖子上的痣位置不對。還有背景窗簾——”
    沈琳仔細一看,愣住了。那是她兩年前扔掉的窗簾。
    “這個窗簾”她喃喃自語。
    “是陳總提供的線索。”警官說,“他說這個窗簾你早就扔了,照片不可能是真的。”
    沈琳心裏一震。那個窗簾是她搬家時扔掉的,陳冬居然還記得。
    “王明用這種手段已經騙過很多人了。”警官繼續說,“他專門找一些事業有成的單身女性下手”
    沈琳聽著警官的話,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那些甜言蜜語,那些豪華包裝,全是騙局。
    想到自己居然被騙得團團轉,她突然站起來：“我要見陳冬！”
    陳氏集團。
    沈琳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陳冬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
    “你明明知道王明是騙子,為什麽不告訴我？”沈琳聲音發抖。
    “我說過。”陳冬輕聲說,“但你說我嫉妒。”
    沈琳愣住了。
    是啊,她想起來了。那天在餐廳,陳冬說王明的投資項目有問題,她卻認為他是在嫉妒。
    “我”她突然淚如雨下,“對不起”
    陳冬遞給她一張紙巾：“沒事,知道錯了就好。”
    “可是可是我現在該怎麽辦？”她抽噎著說,“那些欠條”
    “都處理好了。”陳冬說,“高利貸公司的合同是無效的,警方會幫你追回損失。”
    沈琳抬起頭：“你你幫我報的警？”
    陳冬沒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