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野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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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清趁此說道:“這件事還需要你們的保密,回去後不要宣揚,免得橫生枝節!”
    他隨後補充道:“我也算是不忌葷腥的正一派,但既不畫符念咒,也不驅邪降妖,隻專修武道。又因我生性散漫,更喜隱世修行,所以不需常住道觀,甚至宗教戒律對我而言也不甚嚴格”
    原來他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道士,隻是有一個出身於茅山派的師父,但他接受過皈依傳籙和授籙儀式,通俗理解就是有證的正經道人。
    因而,他這個人既吃肉也喝酒,行為做派上頗有些不拘小節。
    不過他一生癡迷於武道,學有所成之後,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到處尋找道教道觀遺址,意圖從中尋找到有關武道傳統這類的東西,哪怕隻是隻言片語。
    他的足跡遍及了整個東三省,來春城呂仙祠,就是因聽聞了這裏有一定的武道傳承。
    但他幾乎是現如今唯一的失傳武道傳承人,呂仙祠裏的類似傳承僅僅是些皮毛而已。
    正因為此,同樣癡迷於武道的桓真,就在一直糾纏著要拜入師門,但玄清的入門條件是極其苛刻的。
    至於為什麽他又出現在了吊頂子山的玉清觀,就是得到了桓真的指引,告訴他那是一座早已廢棄了的道觀。
    那時候的玄清也剛好想找一個落腳處,於是就暫時定居在了那邊。
    本來,依照他的性子,不會在一個固定地點留置太長時間的,不料想遇到了二興這個絕佳的練武胚子。
    更深入一點的意思就是,二興的靈性體質最適合他所修習的道家內家功法,顯然桓真亦或是頤真都不具備這種資質的,因此隻把他收為了記名弟子。
    所以之前桓真才會有感謝二興的一說,因為他了解,玄清不一定再回呂仙祠的。
    此時的二興,才不會關心大人們之間的嘮叨,早跑去院子裏跟在隊伍裏打拳了。
    看著他有模有樣的一招一式,玄清還是頗感欣慰地笑著說了:“看到了吧,你們的孩子是很有練武天賦的,我還一點沒教他呢,就能看一眼就依葫蘆畫瓢了!”
    楊運喜隻知道一個勁兒點頭了,還是王美芬開口問道:“聽爺爺說,今天來了還得讓他留在這裏三天?”
    玄清解釋:“入我門首先要做的是體質的改善,我讓桓真提前準備了一些藥材,二興必須接受三天的藥湯浸泡,把體內的雜質排出來了,以後的修行才能立竿見影!”
    “藥材需要花錢的吧?我們”
    玄清打斷了王美芬後麵的話:“不提錢,既然把他交給了我,我就有責任供養他!不過你們放心吧,三天之後,他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不會影響到他的世俗生活,以後隻需要每周抽兩天來這裏接受我的教導。而且,我找人接送他,也不耽誤你們的工作,他現在畢竟還太小,等入了門我就離開了。大概他十二三歲的時候,我會再回來正式傳授給他真正的門裏傳承,那個時候他才會常時間呆在這裏!”
    “不會影響到他的上學吧?”
    “不會,我盡量安排人跟著他監督平時的修行,隻需要寒暑假上山來常住!”
    大人這邊談的差不多了,才把已經滿頭大汗的二興喊了過來。
    馬上到中午了,留客人在祠裏用一頓飯,也算是讓他們有進一步的了解。
    二興猶自興奮著呢:“那些大哥哥們每個都很厲害,可為什麽他們要叫我小師叔呢?”
    他需要偶爾有適齡人的表現,這也是他慣常的遮掩手段之一。
    桓真笑道:“我是師傅的記名弟子,跟你算是師兄弟,而他們是我和頤真的弟子,當然要稱呼你師叔了!”
    見二興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瞧向自己,玄清也是笑著說了:“喊你師叔沒毛病,你人小可是輩分高。記住今天跟他們學的,以後也會是你經常接觸到的,這些套路和招式都是集現有僅存的武術流派之大成,都是一些好東西啊,連這點都失傳了就太可惜了!”
    桓真給予了補充:“師傅交給你的不是這些表麵的東西,而是真正的內家功,可惜我跟頤真都不具備靈根,強行修習了不僅學不成,還容易導致體內經脈受損,也就是人們口中經常說的內傷!”
    玄清點點頭:“靈根是指超凡的生命力和潛力,擁有者才可以通過內家功法用來修煉武功和提升靈魂能力,這些內在的東西失傳已久,我所掌握的其實也很粗淺!但即便是如此,據我所知,恐怕也是咱國內唯一的一個,你將會是第二個!”
    二興小臉興奮地通紅:“那我長大後擁有了師父的修為,是不是也可以幫著讓更多人學到了?”
    玄清苦笑:“哪有那麽容易,你以為我找到你這麽一位適合的體質者容易嗎?尋找了幾十年才遇見你一個!不然師父為什麽滿世界的到處跑?讓你入了門,我就會走出東北地界,去更多的地方尋找適合者,不能讓老祖宗彌留的這麽點珍貴道術,再因為沒有人得以繼承而得不到延續。”
    一行人說著話,就來到了一進院子的側廂房,門前牌匾上寫著“齋堂”,實際上就是道教宮觀內用於飲食的場所,或者說食堂。
    其中一張桌上已經擺上了飯菜,有葷腥,但沒有牛肉,另外菜品裏不會添加蔥薑蒜和辣椒,也不會出現韭菜、蒜薹之類的,因為他們道門認為吃五辛不利修行。
    即使是這樣,這裏的飯菜口味也一樣很好,而且天然成分更高,咽到肚子裏的感覺,也似乎更順暢些。
    吃過了飯,桓真引眾人來到三進院落裏的一處涼亭,亭子就建在半山腰的一個凸出的巨大岩石上,三麵臨崖底,山風有點涼,可被和煦的陽光照射著,身上能感到舒愜的暖意。
    另有人端上茶來,他才介紹:“這是師傅從長白山深處采摘的不知名野茶,生於懸崖峭壁之上,人不能及,且隻有每年早春的時候才有,卻是我這輩子喝到最好的茶!”
    玄清朝著二興笑道:“等你成年了,有時間我也帶你去,那裏終年雲蒸霧覆,露氣氳氤,其實是個修行的好去處,我每年都會去那裏待上一兩個月。大家都嚐嚐吧,等回去的時候每人帶上二兩,不過不是新茶,今年因故沒有去成,但老茶同樣香氣濃鬱!”
    頤真親自掌盅,為每人斟滿,入口便是茶香與甘味浸潤心田肺腑,讓每一個飲茶的人,仿佛瞬間心靈得以沉澱虛靜。
    這絕不是誇張,連二興都覺出了其中的回甜香韻,雖不沙口但幾乎沒有苦澀味,生津效果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