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她到底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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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惜,孩子是你自己殺死的,你自己殺死的……”
    僅僅隻是睜眼閉眼的片刻功夫,南惜恍惚間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人剝奪了。
    她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腳突然就被冰冷的海水刺的整個人一激靈。
    “南惜!”
    裴知珩追上來一把抱住她的腰肢。
    “南惜,你在做什麽?”
    男人的嗓音裏滿是驚恐。
    南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定睛看去,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她早已經走到了海邊,此刻兩隻腳都踩進了海水裏,難怪裴知珩會這樣驚訝。
    所以,她在做什麽呢?
    南惜緩緩看向裴知珩:“我在做什麽呢?”
    然而,裴知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被嚇到了。
    風起雲湧,海島上有一棟三層樓的歐式風小別墅。
    空蕩蕩的別墅被布置的很溫馨,海景房的裝飾,貝殼做裝飾的窗簾,唄刷成天藍色的牆壁,稀奇古怪的擺件玩意。
    隨手拿起來一件都值得觀察很久,因為布置房子的人真的用了心。
    可南惜對這些都已經不感興趣了。
    她整日晃晃悠悠的,裴知珩關掉了手機,徹底的與世隔絕。
    小別墅裏沒有請傭人,他們兩個人的一日三餐都是由裴知珩親手做的。
    他極其耐心喜歡玫瑰,他便每天手捧一束玫瑰,他曾經追南惜寫了很多情書,如今就是重演他不厭其煩,敲慣了鍵盤的人,如今卻帶上斯文的金絲邊框眼鏡提筆,寫下一封封情書。
    夜晚的台燈光灑在桌麵上,昏黃又溫馨的氛圍,一間再普通不過的臥室,一張再普通不過的書桌。
    裴知珩安靜的坐著,他提筆回憶往昔,似乎那些早已經被自己遺忘在腦海中的幸福畫麵,都一點點的湧現。
    等到那一份情書寫完,他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其實他已經很幸福了,擁有了這世上最好的人,過上了許多人羨慕的好日子。
    可他不知足,他被世俗的欲望衝昏了頭腦,迷了心智,自以為任何東西,不過是掌控在自己手中,他若想要,也該是唾手可得。
    可他忘了曾經的南惜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多麽的堅韌清澈。
    是他將人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他卻又開始嫌了。
    如今一切,活該,都是活該啊……
    想到這些,裴知珩痛不欲生,他踩著拖鞋慢慢起身,從書房中走出來,朝著南惜的臥室走去。
    哪怕他們如今生活在海島上,與世隔絕,這偌大的空間,隻有他們夫妻二人,可南惜根本不和裴知珩一起睡。
    裴知珩發現了,南惜的情緒波動有些大,很多時候他的情緒爆發到邊界點上,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裴知珩不敢再惹她生氣了。
    所以,他幾乎是事事由著她,她想吃什麽做什麽,哪怕是不正眼看自己他也認了。
    她要水獨立的臥室,裴知珩不可以踏進她的臥室半步,裴知珩野點頭了。
    他們就像是走在一條街上的兩個陌生人,會擦肩而過,但彼此不會再有交集,可他們曾經分明那樣親密,那樣熟悉。
    他怎麽甘心?
    怎麽能甘心?
    也隻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晚上,等到他確定南惜已經睡下之後,他這才敢悄悄走進她的臥室看看床上已經進入睡夢中的女孩。
    每次看著南惜恬靜的睡顏,他都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短暫而幸福的活著。
    a市,南風集團的情況很糟糕,哪怕奶奶感歎自己曾傾一人之力一手創辦下輝煌。
    她可惜南風集團的莫大前景,想要傾家族之力再次撐起集團,可助理傳回來的消息都說集團已經一蹶不振,資金鏈斷缺好幾個正在進行開發的項目逗被迫暫停。
    因為公司股票因他的話人設和新聞受到動蕩影響,所有人都在勸他趕快回去主持大局。
    可裴知珩就是這樣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呼……”
    他看這床上南希睡著的模樣,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那樣的安心。
    “惜惜,你還是我的。”
    他轉身離開,可床上那睡著的人不知何時早已經睜開眼。
    南惜曾經很怕黑,哪怕是入睡,她都要開著睡眠燈才會覺得安心,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習慣了黑夜。
    總覺得比起光亮,還是黑暗更適合她,也隻有在那無盡的黑夜中,她才會覺得自己窒息,被禁錮的魂魄短暫的被釋放出來了。
    南惜聽著外麵的聲音,確定門板外裴知珩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她這才慢慢的起身坐了起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在屋子裏一圈一圈的走著。
    她偶爾走到窗台邊,拉開簾子,看一眼窗外。
    她的臥室在三樓,從這個位置看下去,黑暗的夜顯得那麽恐怖,可南惜卻有一種破開玻璃窗跳下去的衝動……
    她徘徊著,猛地反應過來,卻又狠狠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她這是都在想什麽!
    是了,南惜想起來了,他已經有很多很多個夜晚沒能好好入睡了。
    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那種,躺下時會覺得莫名的心悸。
    於是,她會猛地翻身坐起來,然後無所事事看看床邊的書,幾乎是書剛拿起來就覺得太煩躁了,看不下去。
    下一刻,莫名的心慌,拿起畫筆想在畫板上畫畫,可沒有靈感,沒有耐心,她的脾氣暴躁的可怕,於是那畫板上的畫還沒畫三分之一就被她丟下。
    她開始胡思亂想,想很多事情……
    那些事情盤旋在腦海種,於是,她又開始哭,一整夜的流淚。
    她吃不下飯了,盡管餐桌上的飯菜又換了很多種,不再是裴知珩所擅長的那些。
    他手上又多了很多傷,似乎是刻意的露在南惜麵前。
    南惜的心毫無波動,她慢慢的將頭撇開,裴知珩則會低下頭,唇瓣緊抿,眼底滿是委屈和茫然……
    海島上的日子慢悠悠的,南惜坐在沙灘上,她天藍色的衣裙被海風吹起,裙擺飄揚,露出纖細雪白的腳踝。
    她支著腦袋看天邊的夕陽,一寸寸往下落。
    她嘴角噙著笑,可整個人像是墜在黑暗裏。
    她的心也像是被什麽人一把捏住,捏的緊緊的。
    裴知珩在身後喊她:“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