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袁隗:汝妻子吾自養之!(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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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中,太子與皇甫嵩剿滅豫州黃巾軍的戰報已送達多日。
盤踞在豫州的十餘萬黃巾軍被一舉蕩平,此消息傳來,無論是朝堂之上的公卿百官,還是三河之地的百姓,皆如釋重負,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
豫州與雒陽距離極近,若黃巾軍揮師西進,短短半月便能兵臨城下,實在令人難以安眠。
加之朝中官員裏,豫州籍人數居多,他們雖身處朝堂不必直麵黃巾軍的威脅,卻無時無刻不憂心家族的安危。
不過太子和皇甫嵩以不到五萬人的兵力平定了十六、七萬黃巾軍,這也說明這群泥腿子的確羸弱不堪一擊。
當曾經被視作生死存亡威脅的外敵,驟然暴露出弱小的本質,原本因共同禦敵而緊密團結的內部,也開始悄然出現裂痕。
休沐日,袁隗在府上邀請太尉楊賜、尚書令劉陶,光祿大夫劉寬,以及司徒府長史何顒、禦史中丞韓馥、侍禦史胡毋班、騎都尉張邈、尚書郎鄭泰以及司徒府掾伍瓊等一眾今文學派士人聚集於府上,如此大規模的集會,自然難以逃過古文學派的耳目。
然而古文學派對此並未給予過多關注,如今攻守之勢易形也。
在他們看來,古文學派早已擺脫過去被打壓的困境,不再是那個隻能在中下層士人之間發展,難登大雅之堂的學派。
大漢的掌權者是當今的太子殿下,而太子太傅是古文學派的領軍人物盧植,太子少傅兼太子未來嶽父則是古文學派的士人領袖荀爽,太子的兩位師傅皆出自古文學派。隻要太子的地位穩固,古文學派的崛起便勢不可擋。
更何況,盧植如今身兼冀州刺史、太子太傅、北中郎將三項要職,還被賜予假節鉞的權力,堪稱大漢當下權勢最為顯赫的臣子。古文學派的另一位巨擘蔡邕,也擔任了徐州刺史,並被授予假節之權。古文學派之勢可謂如日中天,即便三公之中有兩位是今文學派士人,又能如何呢?
馬日磾不屑地表示,難不成今文學派的這群蟲豸還能把他們古文學派的這幾位巨頭統統扳倒嗎?
隻是,馬日磾沒有想到,他的那位姑丈還真是這麽打算的。
司徒府中,袁隗看向今日召集的眾人,神色凝重道:“諸位,今日列席之人或為我今文學派中流砥柱,或為今文學派之青年俊才,老夫也不多贅言,隻問你們一句,甘願讓今文學派在我們這一代沒落嗎?”
袁隗的聲音很平淡,但他的話語卻是令在座眾人不自覺挺起了背脊,尤其是那些年輕人。
無論今文學派麵臨何等困境,都不能改變袁隗在今文學派的士人領袖地位,更不能改變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士族地位和袁隗本人司徒的官職,能受到當朝司徒如此認可,這群年輕人自然是感動的。
而老一輩的今文學派大佬們,諸如楊賜、劉陶和劉寬幾人雖麵上不顯,心中卻還是燃起了一團火焰。
無論今文學派走下坡路是否是他們的原因,無論今文學派在後世是何等地位,也無論他們做了再多的努力,今文學派的後人隻要提及他們幾人,隻會說今文學派的官學地位是在他們這一代丟失的。
這令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今文學派士人如何能接受?
“王子師遣其子王景以探望其母為由返京,昨日入雒陽後給老夫帶了一封書信。”說著,袁隗從袖中取出一封竹簡,故作神秘地看向眾人。
“次陽公,王豫州信中寫了何事?”
作為袁隗的司徒府長史,何顒自然積極地充當起了袁隗的捧哏。
“此非王子師書信,乃是張角之書信!”
袁隗看著錯愕的眾人,起身親自將書信遞給右側下首位的楊賜,見袁隗竟然沒有當眾將書信內容念出,還親自遞送竹簡,楊賜的心中對這封書信的內容也是愈加好奇。
究竟是怎樣一封書信,竟讓袁隗如此小心謹慎,卻又認為能夠幫助他們今文學派打個翻身仗?
然而當楊賜翻開這封竹簡閱讀其中內容之時,頓時麵色煞白,握著竹簡的雙手指尖發白,身軀顫抖,感覺手中的竹簡似有千鈞之重,猛地看向袁隗驚詫道:“啊!?怎……次陽,汝怎可……這!”
見楊賜如此反應,眾人也愈加好奇,然而袁隗卻沒有回應楊賜,將他手中的書信傳遞至劉陶的手中,而後是劉寬、何顒等等,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或驚詫或恐慌,唯獨何顒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若是此事為世人所知,即便是不下獄也當奪取所有官職,那盧植的冀州刺史和北中郎將的職位也就一並丟了,那冀州唯一有資格接管兵權和政權的……”何顒激動地拍案而起,雙手用力地撐在桌子上,身子前傾,麵色也因興奮而漲紅,激昂道,“唯有那董仲穎一人爾!”
董卓有過並州刺史的履曆,也以勇武善戰而著稱,無論是資曆還是能力都能接替盧植。
而董卓的舉主可是袁隗!
如此傷敵利己之事,如何不為呢?
然而楊賜卻不是很看好這件事,眉頭緊鎖神色凝重道:“盧子幹是太子太傅,終歸是太子的老師,如此針對盧植,太子必然不喜,次陽當慎之又慎,不可妄動!”
楊賜作為與袁隗輩分相同的老一輩今文學派士人,是唯一有資格如此直白地勸說袁隗的。
劉陶也是眉頭緊皺,盧植如今在前線浴血奮戰,因為那幾頭蠢豬的緣故冀州局勢本就糜爛了,若是再臨陣換將,他實在是擔心河北形勢動蕩。
袁隗卻是有些不屑,麵向眾人道:“太子與皇甫嵩不足五萬人,便可全殲豫州黃巾十六、七萬之眾,而盧植手中兵力亦非尋常,又有董仲穎相助,如何會有如此糜爛之局勢?”
“嗬!”袁隗冷笑一聲,淡然道,“老夫看他盧子幹分明就是養寇自重,為了長期把持著冀州刺史、北中郎將以及假節鉞的權力!”
“子奇(劉陶表字),你為尚書令,當知他盧子幹任冀州刺史以來貶黜了多少我今文學派之官吏,他分明就是在冀州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聞言,年輕一輩的幾名今文學派士人不由齊齊看向劉陶,就連楊賜都不曾知曉這件事,詫異地與劉陶對視著。
“兩名郡守,一名國相,一十三名縣令被盧植上書彈劾罷官,太子無不從之,皆允。”
劉陶苦笑一聲,緩緩道出了自盧植上任以來向尚書台彈劾的冀州地方官員數量,這個數字就連楊賜都感到了些許怒火。
這盧子幹吃相是有些太過難看了,仗著太子倚重和信任如此傾軋今文學派。
“老夫需要一名有擔當、有勇氣的士子,去將這件事公諸天下!”
袁隗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年輕俊才,神色肅穆,鄭重道:“此事無論成敗,汝妻子吾自養之!”
“汝子,老夫當親授《孟氏易》,以族中嫡女妻之!汝女,老夫遴選族中俊才婚配!”
“皇天後土,實所共鑒!”
在場的年輕俊才吞咽了一口唾沫,袁隗畫的這張大餅太大了!
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即便是今文學派沒落了,也無非是丟失大漢士族的第一把交椅罷了,依舊還是頂流士族。
若是能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汝南袁氏家主的親傳弟子,並授予《孟氏易》作為家族的家學,又能為其娶到汝南袁氏的嫡女,就連女兒都能嫁給汝南袁氏的俊才,莫說是身死,就連是千刀萬剮他們也在所不惜啊!
(2608字)
PS:昨天剛剛結束七天的守靈,沒來得及存稿,今天一早上都在替領導參加領導層周例會,實在是沒來得及碼,中午不吃飯了,今天盡量給大家寫出五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