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小小陛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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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朱琳已經昏睡過去。
    剛才折騰那麽久,她的體力早就耗費了個幹淨。
    “媽,你們回去休息休息吧。”江弦衝饒月梅和朱母說,“今天晚上我留這兒照顧就行。”
    “還是我留在這兒吧,你們年輕人哪會照顧人,你和朱琳媽媽先回去休息吧。”饒月梅主動請纓。
    “親家母,還是我來吧。”朱母也開口說。
    “這樣吧,咱們輪換著來。”
    江弦說道:“我年富力強,你們二老先回去休息,讓我今晚照顧朱琳和孩子,明天早上您二位再過來接替我。”
    “這”
    饒月梅還想再說什麽,朱母把她拉住,小聲道:
    “親家母,這孩子出生的第一天晚上,就讓孩子她爸先來照顧吧。”
    饒月梅也明白朱母的意思,“這傻小子初為人父,抱孩子都不會,一個人哪能顧得過來,親家母,我今晚上和他留在這兒,你先回去休息,明兒早上再過來。”
    “也好。”
    帶著萬般不舍,朱母把小小陛下看了又看,最後衝她說一句“外婆明天早上就來”,這才回家,隻留江弦和他媽兩個人在醫院裏。
    “胳膊肘抱著點孩子的頭,順便托起她的背,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屁股”饒月梅指導著江弦抱孩子的正確抱姿。
    這會兒已經給小小陛下穿上了朱琳提前為她準備的淺粉色條紋的小衣服,睡在繈褓裏,隻露出兩隻小手和小臉。
    朱琳一睡就是一晚上。
    小小陛下倒是不怎麽睡,睡一會醒一會兒,中間偶爾再哭一會兒。
    呃,還會拉粑粑。
    小家夥的胎糞又多又黏,一會一泡。
    江弦笨手笨腳的拾掇。
    還好,她閨女拉的一點都不臭。
    真不是江弦寵她閨女寵的沒邊兒,剛出生的小孩拉屎都不臭的。
    “還好美國有紙尿褲這玩意兒,回國的時候我可得多買一點。”江弦說。
    紙尿褲這會兒還沒進入中國市場,這會兒國內剛出生的小孩兒用的還都是尿介子。
    這玩意兒得一直洗,拉一次髒了就得洗一次。
    “這閨女怎麽那麽能拉。”
    “害,可沒你小時候拉的多,你剛生下來那會兒,你爸都說,生了個屎孩子。”
    “”
    江弦折騰半天,他閨女又睡著了。
    饒月梅覺得沒什麽需要管的,就坐到旁邊兒眯上一陣兒。
    江弦守著他閨女,也不困,這麽一守就是一晚上。
    偶爾會看到他閨女好像在衝著他笑,就很激動的想和其他人分享這事兒,結果身邊兒人都睡著,他隻好獨自開心,享受這份喜悅。
    “江弦。”
    清晨,他正開始犯困意識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朱琳的一句喊。
    “醒了?”他滿眼憐惜的看向女王陛下。
    “嗯。”
    朱琳答應一聲,然後滿臉母愛看向小小陛下,杏眸溫柔的貼過去。
    “寶寶,有沒有想媽媽?”
    小小陛下眯著眼睛揮舞著小手,也不哭。
    “江弦,你看,這孩子與眾不同,她都不哭。”朱琳一臉驚喜的說。
    “那是現在沒哭,一晚上可沒少折騰。”江弦跟她告狀。
    朱琳輕哼一聲,“怎麽了?現在就嫌棄我們娘倆了?”
    “怎麽會嫌棄?我閨女是全世界最好的閨女。”
    江弦微笑說著,輕輕握住朱琳的手,鄭重的在她耳邊輕聲道:“謝謝你,老婆,謝謝你給我生了這麽好的一個女兒。”
    朱琳聽著耳邊的話,兩眼一熱,心裏很快被說不出的幸福填滿。
    這年頭,國內是不流行胎教的,隻有很少量的胎教方麵的書籍和音樂盒帶。
    來到美國以後,醫生建議江弦開始胎教,江弦又不能給他閨女聽英文教材,幹脆自己當老師,一口氣給當時未出生的小小陛下上了四節胎教課。
    第一節是數學課,江弦告訴她:“1+1=2。”
    第二節是語文課,江弦說:“你是我女兒,我是你父親。”
    第三節是音樂課,江弦唱了一首歌的開始和結尾兩句。
    第四節是政治課,講的是波黑局勢。
    四節課加起來不超過五分鍾,其結果是讓朱琳笑疼了肚子。
    至於對小小陛下的智力發展有無影響,江弦就不敢保證了。
    和朱琳溫存沒一會,朱母和茹誌鵑匆匆忙忙趕來醫院。
    江弦看一眼朱母,見她氣色疲憊,便知道她昨晚也沒睡太踏實,肯定是惦記了小小陛下整整一晚上。
    “親家母,你和江弦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吧,這兒有我和誌娟在。”朱母說。
    “好。”
    江弦點頭答應,又看向茹誌鵑,微笑道:
    “茹老師,我們家的事兒麻煩你了。”
    “哪裏的話。”
    茹誌鵑微笑道:“咱們出門在外,都是自己人,該幫襯的時候就得幫襯。”
    江弦又謝了茹誌鵑幾句,然後拉著他媽回到家裏。
    蒙頭一覺,起來以後又帶著家裏做的飯菜趕往醫院。
    接下來幾天都是如此。
    來回折騰幾天,因為是順產,醫生第三天就讓朱琳出院回家。
    回到他們在山腰的別墅,朱母這時候忍不住感歎江弦有先見之明,確實是有個大房子方便。
    相比於“五月花”那兒的公寓房,這兒的房子不光安靜,空間大,而且24小時熱水、有空調,還有衛生間,廚房,不用和其他人共享,可以讓朱琳舒適的度過坐月子階段。
    雖然有紙尿褲,但饒月梅和朱母還是堅持給小小陛下用尿介子。
    理由是透氣、吸水性好,而且價格低廉。
    江弦表示自己現在也不缺買紙尿褲的錢,饒月梅仍是振振有詞:
    “咱們中國人的孩子就得用中國人的方式養!”
    這可苦了江弦。
    換下來的尿介子基本都得他來洗。
    他還洗的認真,生怕沒洗幹淨滋生出什麽細菌。
    小小陛下長的很快,生下來的時候才六斤多重,這剛過了三四天的功夫,就又漲了兩斤稱。
    原本皺皺巴巴的皮膚也舒展開了,白嫩的像年畫上麵胖娃娃。
    王安憶過來看她,手忍不住在小家夥的手上、腳上捏來捏去,“小小陛下,你怎麽那麽可愛!”
    小小陛下這個叫法,原本是江弦一個人用的,要他解釋,他就說朱琳在他們家是女王陛下,閨女當然就是小小陛下。
    一家人起初都批判江弦思想不正確。
    怎麽還喊陛下?
    這不是搞封建孤僻麽?
    你閨女是陛下,你江弦要當太上皇啊!
    不過江弦還沒給他家這小家夥起名兒,就這麽一天天小小陛下的喊著,慢慢也都喊順口了。
    “朱琳,我能抱抱小小陛下嗎?”王安憶申請說。
    “好啊,我們讓姨姨抱抱。”朱琳把小小陛下遞給王安憶。
    王安憶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小陛下,看著小家夥“咿呀咿呀”的叫喚,一顆心都快被萌化了。
    隻是很快她就察覺到一絲異樣。
    “呀,江弦,你孩子拉了!”
    “我看看。”
    江弦熟練的抱過小小陛下,還真拉了,他三下五除二的換下尿介子,然後將髒的遞給王安憶。
    “給你。”
    “給我幹啥啊?”
    “孩子在你懷裏拉的,你不得負責給洗了嘛?”
    “”
    王安憶一琢磨,這話乍一聽,好像還真沒什麽毛病!
    “江弦,你說的這像什麽。”朱琳聽的也是哭笑不得,“我去洗吧。”
    “不用不用,朱琳,你休息,我去洗吧。”王安憶接過尿介子,跑去衛生間裏,仔仔細細的搓洗起來。
    雖然很嫌棄,但也沒辦法。
    萬一自己不洗,以後江弦不讓她玩他家孩子可怎麽辦呐?
    她洗的也認真,費了好大力氣,都快把手給洗的禿嚕皮,這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洗的真幹淨。”江弦拿過洗幹淨的尿介子看了一眼,而後道:“安憶,你以後沒事多來抱抱我閨女,她跟你挺親近。”
    “”
    王安憶險些氣急。
    什麽親近?
    我看你是想讓我多給你閨女洗上幾回尿布!
    “江弦,孩子的大名你起好了沒?”王安憶開口問道。
    “還沒。”
    起名兒這事兒江弦已經準備很久了。
    以前他給朋友的孩子想名字,一分鍾可以想出三四個來。
    給中的人物編個名字,也是寫到該有名字的時候,立刻就想出一個。
    這回輪到給自家閨女取名字,就不容易了。
    怎麽都想不好。
    這段時間,江弦一閑下來,就拿著本《辭海》翻來看去,提了一大堆的方案,一會覺得這個名字好,一會覺得那個名字好。
    沒過幾分鍾,又覺得都很一般。
    連饒月梅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吐槽,“幹脆就叫江辭海吧!全有了!”
    “國內的傳真到了!”
    朱母這個時候進到屋子裏。
    把朱琳生產的消息,以及小小陛下的照片寫信發到國內以後,老江、老朱這一對爺爺和外公都快急瘋了,恨不得給自己插雙翅膀,直接飛過太平洋,來美國看看他們的這個小外孫女。
    朱母把傳真給一家人念了一遍。
    傳真上麵,老朱和老江先是問候朱琳,叮囑她接下來這段時間照顧好身體,然後又問江弦孩子爹,有沒有給他們的小外孫女起名字,如果沒有,老江和老朱一人給孩子起了一個名字可供選擇。
    老江起的叫江瑾萱。
    江弦一眼看出是《詩經》裏那句,“瑾璟玲瓏瑛瑤瓊,萱草茵茵芮蔥蘢”。
    老江對此的解釋是寓意美好純潔。
    老朱起的叫江斯年。
    寓意是“年年如斯,歲歲如約,朝朝暮暮,歲歲平安。”
    “我爸起的什麽名字啊。”
    朱琳一臉嫌棄的擺擺手,“怎麽給女孩兒叫了個斯年?老朱同誌這起名水平真不咋樣。”
    “瑾萱這個名字呢?”饒月梅問。
    江弦搖搖頭。
    “也不行。”
    “怎麽了,瑾萱聽著總是像女孩吧?”
    “是啊,也不難聽啊。”茹誌鵑開口道。
    “筆畫太多。”
    江弦解釋說,“這孩子以後寫個名字都比別人多花好幾分鍾,萬一是考試,那不是比別人少做好幾道題?”
    噝。
    眾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名字好不好聽這個另說。
    咱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名字的事兒不能再拖了,咱們今天就定一個下來。”
    朱琳把自己這段時間閑著沒事起的名字全列出來,這些名字寫在一張紙上,密密麻麻看的江弦頭疼,他忍不住開玩笑說。
    “幹脆叫個江小白得了。”
    其他人紛紛反對。
    “這也太簡單了。”
    “小白?聽著跟小狗似得。”
    “這可不行。”
    “小美呢?”江弦又提議,“既然在美國生的,就叫小美,怎麽樣?”
    “哎呀,這怎麽行?”
    “是啊,在哪生的就叫小什麽,那在哥倫比亞生的你叫小哥啊?”
    一家人全是反對。
    隨後又陷入對起名的探討。
    陳映真過來探望時,得知他們一家人的困擾,哭笑不得,勸導道:
    “其實不用太糾結,哪有十全十美的名字呢?名字其實就是個符號,起的差不多就行了,孩子未來的人生是她自己走的,又不是名字決定的。”
    “陳老師說得對啊。”
    江弦這時候也開口,“以前的人叫狗剩、大春,簡簡單單,不也好好活一輩子麽?”
    他們這一勸,一家女眷終於釋懷。
    朱琳說,“江弦,你是孩子父親,你來起一個吧,簡簡單單的不難聽就行。”
    似乎是有點不放心,又強調道:
    “可不能再是什麽小白、小美了。”
    江弦又看一眼從國內發來的傳真,想了想,“就從老朱和老江起的名字裏選一個吧。”
    他提筆一圈,圈住老朱起的一個
    ——“年”。
    然後大筆一揮,寫下三個字:江年年。
    “就叫江年年吧,簡單一點,也沒辜負國內兩位老同誌的一片心意。”
    “江年年,江年年”
    朱琳看著這三個字,看著看著覺得很舒服,嘴裏叫了幾聲也覺得上口,慢慢地越來越喜歡這個名字。
    “好,就叫江年年。”
    “沒事兒。”江弦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以後咱們努力努力,還有機會再起。”
    “沒正經。”朱琳臉一紅,拍他一下。
    這對爹媽都通過這個名字了,其他人當然也沒什麽異議。
    朱琳忍不住抱起自家白白胖胖的閨女,呼喚道:
    “年年,以後你就有自己的名字了,喜不喜歡?”
    “咿呀。”
    小家夥張開小嘴呲著牙笑容明媚。
    朱琳看到立馬非這名字不可。
    “江弦,你看孩子在笑,她多喜歡這個名字啊。”
    “年年,多好的名字啊,擱我我也喜歡,以後釣魚都不會空軍了。”江弦笑哈哈的說。
    小小陛下的名字有了,他做父親的感受一下子更突出了。
    忍不住就想提醒自己去掙錢,要去養家糊口,要去幹這幹那。
    因為他是父親了,他有了一個女兒。
    這個還不會說話,經常咧著沒牙的嘴笑的孩子,就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