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幸存者歸來，而且在路上聽到了山匪們議論秦決被三境武者殺死的消息。
    這件事第一時間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幾人都下意識選擇了相信。
    因為這幸存者用生命證明了自己沒有說謊。
    但這種時候，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可能這位幸存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張啟冷靜下來了，並迅速分析出了前因後果。
    至於為何是他，而不是心思更加縝密的金宏，亦或者見識更廣的胡瑞呢？
    因為隻有他對秦決的實力一直都是毫不懷疑的。
    在他心中，秦決是絕對不可能被殺死的！
    基於這個初衷，他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找到對方的破綻。
    而他的話，也讓在場幾人豁然開朗。
    “沒錯，是我們大意了，差點上了對方的當！”金宏驚呼一聲。
    其他人臉上的悲痛之色頓時少了許多，就連陳希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也就是說，老大還活著。”他滿臉期待。
    “不一定，但概率應該很大。”胡瑞冷靜道，說完，他不由感歎一聲：“這王玄明果然如傳聞般恐怖。”
    他很清楚，這一係列的計謀必然都是對方安排的。
    一旦他們真的接受了秦決死亡的事情，到時候軍心動蕩，就不可能再進攻矮王山了。
    甚至對方還能借此機會反攻，一舉拿下柳城。
    好可怕的算計！
    眾人也冷靜下來，越想越後怕。
    還好張啟反應過來了。
    “接下來我們必須要封鎖消息。”金宏嚴肅道。
    “嗯，還得派人去找老大的蹤跡。”蕭武山附和。
    胡瑞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進攻矮王山的動作，不能停！”
    “對方既然能夠釋放假情報，我們也能裝作秦中郎將還在！”
    幾人都是老江湖了，幾個眼神就明白接下來他們要做的是什麽。
    於是乎，大家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
    地下暗河。
    秦決就像一塊隨波逐流的木頭，在水麵飄了整整五天。
    期間，他也嚐試過離開。
    但立刻就被山匪發現了。
    好在他憑借強大的體能讓傷勢恢複了一些，迅速解決了這些低階武者，並因此獲得了幾點勝點。
    然後他又將這些勝點用在了體質上，更是加快了傷勢的恢複。
    又飄了三天……
    秦決再次發現一處光亮，他拿著絕刃靠近，來到那出口處。
    而這一次，他沒有看到參天大樹，也沒有看到灌木叢林……
    麵前，是一望無垠的平原，野草叢生，一片翠綠。
    他從水流中躍出，落在地上。
    周圍再無山匪……連山都沒有。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座城池聳立在平原之上。
    城池周圍被護城河環繞，城牆高大，雄偉壯闊。
    “那……難道是流沙城？”秦決暗自推測道。
    因為根據他得到的信息，流沙城是有護城河的。
    秦決收回視線看向麵前奔騰而出的水流，心想：原來地下暗河的水是可以通往護城河的。
    一念至此，他忽然想到剛才出來時看到的另一條支流。
    “能不能通過地下暗河直接天降神兵進入流沙城呢？”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
    這幾天時間，他已經發現地下暗河四通八達，如果沒有地圖，根本找不到方向。
    難度太大了！
    眼下，自己還是先返回柳城吧。
    不然消失太久的話，部曲內的士氣恐怕也會動蕩。
    他回頭，朝著那自北向南的山脈輪廓走去……
    他打算繞過矮王山回到柳城。
    ……
    十天後。
    柳城軍營，此刻已經是動蕩不安。
    雖然高層在極力掩蓋秦決失蹤的消息，但在王玄明安插的內奸有意傳播下，這件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決可能死在了矮王山。
    如此一來，部曲瞬間沸騰，內部更是分裂成了兩派。
    一派覺得就連秦決都被算計死了，他們不可能戰勝矮王山，心如死灰，隻想擺爛。
    一派平日常受到秦決賞賜，對其很是尊敬愛戴，所以在得知自家老大可能死了後，嚷嚷著要出城為對方報仇。
    如此一來，兩派就有了矛盾。
    保守派罵激進派愚昧無知，白白送死。
    激進派則罵保守派貪生怕死，自私自利。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哪怕有胡瑞等三境武者調和，大家也僅僅隻是表麵維持著短暫的和平，私下早已經分崩離析。
    至於士氣，早就沒了。
    對此，胡瑞等人也是毫無辦法。
    他們隻能加大力度尋找秦決的蹤跡，隻求對方還活著。
    突然……
    在這個節骨眼上，矮王山的兩千多山匪，竟然集合到了一起，正朝著柳城趕來，領軍的正是王玄明。
    同時，在他的安排下，在城中再次放出風聲：“秦決已死，柳城必破！”
    此番打擊士氣的行為，更是影響了整個部曲。
    士兵們握緊兵器的手微微顫抖，城牆上巡邏的腳步聲也變得沉重。
    軍營中，原本高昂的士氣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許多人低垂著頭，眼中滿是迷茫與恐懼。
    不僅僅是部曲，哪怕是城中百姓也都驚愕萬分。
    “秦將軍死了？不可能！”鐵匠鋪的老李頭猛地放下手中的鐵錘，怒斥著前來報信的徒弟。
    他曾親眼見過那位少年將軍大殺四方的畫麵，這等人物如何會死？
    “那些山匪在胡說八道！秦將軍絕不會丟下我們！”酒館的老板娘孫嬸攥緊了手中的抹布，語氣堅定。
    那可是城中婦女口中最好的男人，他怎麽會不負責任？
    街頭巷尾，百姓們議論紛紛。
    起初是憤怒，隨後是決心。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秦將軍為咱們流血，咱們也要為他拚命！”
    這句話像一顆火種，瞬間點燃了整座城池。
    老李頭從牆角翻出一把多年未用的長刀，刀身上雖然布滿了鏽跡，但他的眼神卻比刀鋒還要銳利。
    “老子年輕時也是條好漢，今天就跟山匪拚了！”他大步走出鐵匠鋪，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身後一眾徒弟連忙跟隨。
    孫嬸帶著一群婦女，搬來一壇壇烈酒。
    “給守城的兄弟們暖暖身子！”她們將酒壇堆在城門口，臉上沒有絲毫畏懼。
    百姓們從四麵八方湧向城門，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提著菜刀，甚至有人推著板車，上麵堆滿了石塊和滾木。
    他們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