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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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鍾年把昨天出現在草堂的請帖狠狠砸在石桌上,額頭上青筋暴起:“我讓你給個交代,你……你小子就是這樣交代我的?”
“才來了不到十天啊,就懷疑到這裏來了。”他指著桌子上的請帖,氣不僅沒消,反而還更大了:“這赤裸裸的就是試探,試探!還有要挾!冥翼啊冥翼,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個王八蛋!怎麽那麽能惹事呢你?”
冥翼難得的沒有笑,也沒有頂嘴,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聽著他訓,隻是在轉過頭的時候給了鏡初一個“你看,他急了”的眼神。
“是不是我不問,你他娘的還不打算告訴老夫了?”古鍾年轉了轉看見牆角的掃帚,一把拿在手裏就向冥翼掃過去,冥翼堪堪躲開。
“嘿——你還敢躲,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
一大一小就這麽在院子裏追了半天,直到鏡初淡淡說:“遲早都會來的。”
“他們不是早就懷疑了麽?”
古鍾年喘著粗氣停下腳步,人老了,體力不支,此時累得說不出話,狠狠喘了幾口氣之後才道:“我這就去說一聲,這宴會咱們不去了。”
冥翼和鏡初幾乎是同時答道:“不行啊老頭!”“得去。”
去了確實危險,但一勞永逸。
如果不去……那以後青城山就麻煩大了。
因為他們現在隻是微微有些懷疑,但如果不去,就明擺著告訴那些人:青城山有鬼,快來看。
若是隻針對冥翼倒也還好。
但那些人動起手來,是不會把旁人的命放在眼裏的,就像當初利用高寧一樣,他們自出生起就高人一等,換句話說,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的,就不配稱為人了。
這樣一群人,不強,但足以把青城山的美好付之一炬。
他們賭不起。
就隻能等……
而且,他們也不能一輩子護著這群孩子,該經曆的還是要讓他們經曆,世間最大的保護,是讓被保護的人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冥翼坐在鏡初麵前,對古鍾年說:“老頭,早些年叫你出家你不肯,多大年紀了,還沉不住氣。”他朝著鏡初偏了偏頭:“看他多淡定。”
古鍾年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去。
鏡初忍無可忍用食指指節敲了一下冥翼的額頭,然後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請施主口下積德。”
林依就是在這時候踏進後院的。
還沒有看清後院的景象,林依就被突然而來的殺意一驚,收回邁出的那一步,往後退了三四米。
嘭——
沙石飛濺。
後院的門口,那裏有影妖攻擊之下形成的豁口,從中間一直裂到林依的腳尖。
這還是冥翼收勢及時的結果,那些放出去的力道總要有個承接的地方,這地麵是一小部分,絕大多數落在了冥翼自己身上,咳了一嘴的血。
他無所謂的把血咽下去,懶洋洋的問:“丫頭怎麽來了?”
林依背著手站在後院門口,沒有要進門的打算,隻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還是那種淺淺淡淡置身事外的模樣,淡聲答:“迷路。”
想來是麵前這個人在外麵的朋友,鏡初也不多做好奇,依然低著頭煮茶,一邊把燒好的水倒入茶具,一邊有些奇怪的問另一件事:“怎麽突然祭出殺招了?”
冥翼笑了笑:“近幾日有些不知好歹的毛頭小子放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當尾巴......”
話還沒有說完,鏡初就知道了這個人的意思,以他對冥翼的了解,這個人說的越是輕鬆就越是危險,估計這幾天都在繃著,也難怪在這後院門口設那麽要命的禁製。
冥翼此時已經沒有在鏡初對麵坐著了,而是靠在那棵梅花樹下,喝了一口酒,嘴裏的血腥味才被掩蓋了過去,他眯著眸子仰頭看了一眼枝頭的梅花,“嘖”了一聲,“還是你這的花好看。”隨即他提高了音量:“丫頭,來都來了,不進來賞賞花麽?”
林依的目光落在那淡黃色的臘梅上,那一刻她好像什麽都沒有想,隻覺得這景色確實挺好看的,她沒有多做猶豫,頷首對那樹下的和尚行了禮,道:“叨擾了。”便踏進了這堪稱世外桃源的院子。
她沒有隨意打量別人院子的毛病,就徑直走到待客的茶桌前坐下了,對麵是這裏的主人,旁邊有抱著手喝酒的冥翼。
不知怎麽的,就感覺......這一幕,很安心。
鏡初盡了待客之禮,把沏好的茶遞給林依,抬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了一下,一向古井無波的眸子此時竟裝了些東西,剛喘過氣的古鍾年看過來,赫然發現這個人的眼尾有些紅,脫口而出,問:“怎麽了?”
鏡初搖著頭,話音裏夾雜著些許笑意,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答:“沒什麽,隻是,恍然間似乎看見了一位故人。”
一時間,院子裏陷入了微妙的安靜裏。
是冥翼開口打破了這種安靜,問:“丫頭打算去哪裏?怎麽會迷路迷到這裏來了?”
這話不提還好,一提她就頭疼,別的不論,草堂她來了兩次,兩次冥翼都知道,就這種前提下還能迷路,委實是不太像她了。
她抬首和冥翼對峙著,半響後自暴自棄的蹦出兩個字:“草堂。”
冥翼果然很不是人的笑了,他指了指古鍾年:“這位......是草堂的夫子,一會兒要去上課,你跟著他走就是了。”
林依把手中的茶品完,這才放下杯盞,起身對鏡初又行了一個禮:“多謝。”
古鍾年也是被冥翼氣昏頭了,這才想起來還有課要上,怒瞪了一眼冥翼,和鏡初打了招呼,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林依不遠不近地跟在古鍾年後麵。
在路上的時候,林依把李母的信遞給古鍾年看了,按理來說他也沒有什麽不同意的理由,但事實就是他拒絕了,一口咬定,態度堅決,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林依:“……”
她按著額頭,從嘴裏擠出兩個字:“理由。”
古鍾年沒好氣的說:“你這丫頭怎麽那麽囉嗦呢?理由就是老夫看不慣,不行就是不行!”他旁邊的那個人已經成冰了,古老頭一個哆嗦,想了想,又顫顫補充道:“你如果非要來,那就等到祝豐宴之後。”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林依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
此時已經走到草堂門口,一眾學子們紛紛好奇的探出頭。
草堂中的炭火燒得正旺,卻總也擋不住寒風。
鍾成他們幾個難得的老實,一邊烤火一邊伸著脖子望著門外,門上是用關巧卡著的一袋麵粉,下麵綴著一根魚線,隻要進門的人不小心絆一下,就會被當頭砸中。
他們平時跟古鍾年玩鬧慣了,這種小伎倆也不是一天兩天,幾經提醒他們也不聽,隻要注意著些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便隨著這群孩子去了,隻是這回……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古鍾年身邊,還有個人。
鍾成把頭埋在書裏,心想完了,這回闖禍闖大了……
其他知情人士都生無可戀的別開臉。
如果出聲提醒,就等於承認了他們幹的壞事,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心中想著完了,但還是不約而同的期待著下麵的大戲。
古鍾年也是被冥翼氣得將近老年癡呆,一時間竟忘了這個茬。
線的位置設置的很是巧妙,這一前一後兩個人反正總有一個會跘到那根線。
大概是今天林依的運氣有些背,
她聽到風聲後感覺到了不對,身體反應永遠比腦子快,當即下腰,然後一腳踢出去,下落在麵粉在半空中轉了方向,帶著風聲,呼啦一下招乎在慢了半步的古老頭的臉上,下落的力量加上那一腳的力度,他的眼前一黑,接著便是火辣辣的疼,暈頭轉向。
幾十年沒有著過道的古老頭:“……”
林依愕然看著眼前的爛攤子,深刻意識到她算是半個元凶。
嗬,還沒進草堂呢,就一腳把人家老師得罪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