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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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舍髒亂,恐玷汙了公主的千金之軀。”
江川不願和陳婉促膝長談。
因為除了那張婚書,兩人毫無交集,實在沒什麽可聊的。
遂又補充道:“如果公主是因為婚書的事而來,請放心,我明天就進宮和陛下說明。”
“不是!”
陳婉重重地回了句,然後邁步強行從江川身旁闖進院子,頭也不回地朝堂屋走去,並對身後的丫鬟吩咐道:“綠竹,關門!”
“遵命!”
丫鬟綠竹掐腰挺胸,邁步向前,把江川從門口擠開,然後抓著兩個門扇猛地一合。
砰!
老舊的木門被重重的閉合。
江川看著吱呀亂顫的木門扯了扯嘴角,衝丫鬟不滿道:“弄壞了我得讓你賠!”
丫鬟瞪了瞪眼珠子,叫道:“賠你兩扇夠不夠?”
她早就看江川不爽了。
竟然敢把她家公主攔在門外,而且那天還罵她家公主腦子有問題,實在討厭至極。
要不是礙於江川侯爺的身份,她早就發飆了。
江川咧嘴一笑:“賠兩扇那感情好。”
說完轉身朝堂屋走去。
“哼!”
丫鬟氣惱地跺了跺腳。
陳婉和江川先後進了堂屋,吩咐丫鬟在門外守著,然後把堂屋的門也關上了。
“請坐。”
江川指了指圓桌旁老舊的木凳。
陳婉沒有嫌棄,在桌邊坐下,接著看向江川直入正題地問道:“外麵現在都在傳,說你是不祥之人,你是嗎?”
江川神色一怔,沒想到陳婉會問這個,沉默片刻後點點頭:“沒錯,我是不祥之人。”
陳婉的柳眉頓時皺成了“川”字,沉聲問道:“陛下救了你,沾惹到了你身上的不祥厄運,從而導致武王朝國運隻剩下十年,是不是真的?”
江川點點頭:“可能是吧。”
陳婉盯著江川的眼睛,緩緩說道:“此事已經在城中傳開,有很多百姓自發地聚集到府衙和大臣們的家門口,要求驅逐你。”
江川聞言神色驟然一冷,問道:“是陛下讓你來的嗎?”
他的心在不斷下沉,感覺發生在當陽宗的事,即將在武王朝重新上演。
但是以他對陳十一的印象,陳十一不是這種人。
“不是。”
“陛下對你極為看重,提到你的名字時,他的眼睛裏會不自主的亮起光芒。”
“我從未見他對誰如此重視過。”
“甚至,我都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陳婉鄭重地說道。
江川啞然失笑。
陳婉語氣一轉,沉聲道:“正是因為陛下對你如此看重,我才會來。我了解他,既然他認定了你,那麽就算洪武城的百姓一起跪到皇宮門口,他也不會答應驅逐你。”
江川聽出陳婉的來意了,挑眉問道:“你是想讓我主動離開?”
陳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轉頭看向擺設在北牆邊的靈位,說道:“江家英烈在天有靈,肯定不願看到武王朝亡國。”
江川聞言好笑問道:“江家二十六口為國犧牲,為你陳家守下的江山,到頭來竟無江家子孫的容身之地,你覺得這樣對嗎?”
陳婉忽然站起身,朝江川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道:“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但我懇請你能為大武的萬萬子民著想,我可以給你很多錢,讓你離開大武也能衣食無憂。”
江川擺手道:“我可以離開大武,但是錢我不要,就缺一個漂亮的媳婦,你要是答應嫁給我,並跟我一起離開大武,我立刻馬上離開。”
陳婉聞言一張俏臉頓時煞白。
總有一些人會站在道德製高點,大義凜然地把痛苦施加給別人,可是當痛苦降臨到自己身上時,他們可以把道德扔進茅坑裏。
砰!
房門被丫鬟綠竹猛地推開,她瞪著一雙吃人的眼睛衝江川氣憤地喊道:“江川,你癡心妄想!你一個不祥之人,有什麽資格娶公主?你的心也太壞了,自己死還要拉上我家公主。”
江川冷笑不語。
丫鬟看向陳婉,見其沒有立刻拒絕,而是攥起拳頭,抿著嘴唇陷入沉默,不禁害怕地上前拉住陳婉的手臂叫道:“公主,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呀!”
她了解自家主子,沒有立刻出聲拒絕,就表示有回旋的餘地。
沉默許久,陳婉那布滿掙紮之色的臉上,突然變成了決然的堅定之色,看著江川的眼睛說道:“可,我答應你。為了大武,將士們可以血戰沙場,我陳婉有何不能犧牲!”
話說出口,她的臉上竟露出一道釋然的笑容。
“公主你——”
“閉嘴!”
丫鬟想說什麽,但是被陳婉厲聲嗬斥住。
江川不由得高看陳婉一眼,發現她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麽不堪,但口頭答應不作數,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陳婉想了想,道:“明天晚上。”
江川咧嘴笑道:“我等你。”
陳婉帶著丫鬟離開了。
前者懷揣著為大武犧牲自己的決然,雖然心裏充斥著不甘、傷心,甚至是憤怒,可是腳步越來越堅定。
後者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得,一路哭哭唧唧。
乘著馬車快到皇宮時,陳婉對丫鬟出聲警告道:“這件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丫鬟哭紅著眼睛道:“小姐,您的夫君可是蓋世英雄啊,那江川什麽也不是,嫁給他您可太委屈了。咱們可以給他錢,多多的給,夠他娶一百個媳婦。”
陳婉搖頭苦笑道:“父皇讓我嫁給江川,我把婚書要了回來,可兜兜轉轉又落在他手裏了,可能這就是命吧,也或許這是我們陳家欠他江家債。犧牲我一個,換大武國運綿延,值得!”
丫鬟忽然看著陳婉展顏一笑:“我家主子雖不是男兒身,但一直身懷男兒誌,氣概絲毫不輸沙場上的男兒。”
……
送走陳婉主仆二人,江川迫不及待地回到了黑棺裏,準備進惡狼穀大開殺戒。
忽然,前方的迷霧裏吹來一陣微風,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江川神色一怔。
這股清香讓他感覺熟悉。
他皺起鼻子迎著微風嗅了嗅,然後從納戒裏拿出一個玉盒,打開盒蓋對著盒子裏的綢緞嗅了嗅,隨即臉上猛地綻放出狂喜之色。
這個玉盒之前是用來裝雷鳴果的,綢緞上還殘留著雷鳴果的果香。
他發現微風裏的清香和雷鳴果的果香是一個味道。
“沒錯,是雷鳴果的香味!”
江川整個人瞬間亢奮了起來。
當即放棄進惡狼穀大開殺戒,嗅著空氣裏的清香快步向前找去。
前行許久。
江川走到了一座橋上。
橋下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
他嗅著空氣裏的香味,確定香味飄來的方向後,從橋的右側繞了下去。
先去到河邊,想把身上沾的血汙洗一洗。
河很寬,一眼望不到對岸。
河水很深,呈深綠色。
水清澈涼爽。
江川蹲在河邊簡單清洗了一番。
正當他想捧一把水解解渴時,水麵下突然湧來一個黑影。
江川心頭一驚,立刻雙腳一蹬地麵,站起來向後躲開。
嘩啦!
黑影竟衝破水麵從河裏躥了出來,張著一張長滿鋸齒狀牙齒的大口咬向江川。
江川側身躲開。
砰!
黑影撲空,重重地摔在了岸邊的草地上。
竟是一條六七尺長的黑色大鯰魚。
眼睛竟也充血赤紅。
江川看著這條黑鯰魚神色一驚,腦海裏立刻從《獵妖手記》裏找到了關於它的信息:“妖獸黑鯰魚,水中惡獸,和妖狼差不多,通常為三到五級。”
啪啪啪!
黑鯰魚沒有繼續攻擊江川,而是摔打著尾巴,朝河裏跳去。
其動作熟練,似乎經常這麽幹。
江川眼前陡然一亮,立刻揮劍砍了上去。
黑鯰魚的動作雖然嫻熟,可是明顯沒有在水裏那麽靈活,力量也大幅衰減。
嗤!
斷劍鋒利,一下就把黑鯰魚的腦袋從上向下砍了個對穿。
可是黑鯰魚的生命力頑強,竟然還在蹦躂。
江川連忙又補了幾劍,結束了黑鯰魚的性命。
鮮血流了一地。
此類肉食性魚類妖獸,血液器官比食草類魚類妖獸旺盛得多。
一顆淡綠色的龍眼大小的珠子從黑鯰魚那被砍得破碎的腦殼裏滾了出來。
三級妖丹。
江川樂嗬嗬地撿了起來,感覺像白撿的一樣。
他走到河邊,探頭向河裏張望,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蠢貨。
碧綠的河水被黑鯰魚的鮮血染紅了一塊,向著河中央快速地暈染過去。
江川站在河邊觀察了一會,水麵平靜,沒有一點動靜,但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水麵下方,緊接著嘩啦一聲。
平靜的水麵被黑影撞開,又一條黑鯰魚躥上了岸邊。
江川揮劍便砍,嘴裏樂嗬嗬地喊道:“這可真是棒打麅子瓢舀魚,妖丹飛進俺的納戒裏啊。”
嘩啦!
這條黑鯰魚還沒有砍死,竟又有一條從河裏躥了出來。
江川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獵了這麽多年的妖獸,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蠢的。
隨著他手中斷劍的賣力揮砍,大量的鮮血流入河中,河麵漸漸沸騰了起來,一條接一條黑鯰魚躍上岸邊。
砰砰砰!
耳邊又傳來了敲門聲。
江川正沉浸在狩獵的刺激和喜悅中,根本沒時間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