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居功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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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請您過目。”
陳興國拿起麵前的紅本奏折,走上前去呈給陳十一。
這本奏折是暗衛半個時辰前呈上來的,裏麵詳細記錄著今日帝都城裏發生的一些重要事情。
例如有人在惡意散播江川是不祥之人,害得武王朝隻剩下十年國運的消息。
今日文德廣場上共有十二個人登台挑戰南蠻國的守擂者,九死,三重傷。
陳婉在文德廣場受辱。
陳婉聽說江川是不祥之人後,去找過江川。
以及天黑時仲茂才登門造訪江川的住處,二人發生了激烈的矛盾衝突。
等等等等。
全部都有詳細記錄。
“宣忠勇侯。”
陳十一先朝門外說了聲,然後才接過奏折,端在眼前閱覽起來。
陳興國衝陳婉悄悄地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向陳十一承認錯誤。
陳婉置氣地搖搖頭。
江川要是敢告她的狀,那她也要告江川一個言而無信。
陳十一看完後把奏折遞回給陳興國,什麽也沒說,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而是神色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可他越不吭聲,氣氛越緊張。
知父莫若子。
陳興國知其動了真怒,連忙又朝陳婉遞了個眼色。
可陳婉執拗地搖搖頭。
很快,侍衛便把江川領來了禦書房。
陳十一這才睜開眼睛。
江川剛一進門就收到了陳婉的眼神警告,他連忙點頭,表示不會告訴別人他們之間的秘密約定,並回給陳婉一張大大的笑臉,讓其放心。
陳婉銀牙暗咬,非但沒有領會江川的意思,反而覺得江川的笑容裏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微臣參見陛下。”
江川去到陳十一麵前躬身行禮,“這麽晚還來打擾陛下,實屬冒昧,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
陳十一笑著擺擺手,問道:“你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陳婉不自主地攥起了拳頭,心裏已經醞釀好了反擊之詞,隻等江川開口告狀。
江川看了眼如臨大敵的陳婉,不由一笑,看向陳十一說道:“我住的那個地方不怎麽清靜,難以靜心修煉,所以想讓陛下給我安排一個沒有人打擾的修煉之所。”
陳十一點頭道:“可以。”
然後看著江川,等待其下文。
他已經先入為主,以為江川真是來告狀的。
卻聽江川問道:“陛下,我著急修煉,能不能現在就給安排一下?”
他確實著急進黑棺裏狩獵。
之前砍黑鯰魚砍得正爽時被仲茂才打斷了,滿地黑鯰魚屍體還沒來得及摸妖丹呢。
陳十一神色一怔,問道:“你沒有別的事了嗎?”
江川愣了下:“比如呢?”
陳十一愕然。
陳興國和陳婉也都感到錯愕。
陳十一正色道:“比如陳婉和仲茂才違背朕的旨意去找你,給你帶去了不必要的麻煩,你想讓朕怎麽處罰他們?”
陳婉聞言臉色一白。
江川擺手笑道:“沒關係,他們也是為了這個國家好,而且確實是我給大家帶來了困擾,陛下就不要責罰他們了。”
陳婉愣住,沒想到江川竟會這麽回答。
陳興國心生慚愧,覺得自己把江川看低了。
陳十一又問道:“城中百姓受謠言蠱惑,對你喊打喊殺,你怎麽看?”
“沒關係。”江川不在意地笑了笑。
其實來皇宮之前,他在帝都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將近一個時辰,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關係!
這便是他想了一個時辰得到的答案。
如果武王朝真的不歡迎他。
沒關係。
我離開便是。
你們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你們。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陳十一從江川的眼神裏讀懂了他的“沒關係”,感受到江川已經開始對武王朝感到失望,如果不能挽回江川對武王朝的信心,那麽武王朝失去江川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失去江川絕對會是武王朝最大的損失。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朕過兩天會給你一個答案。”
陳十一看著江川的眼睛鄭重說道。
江川笑了笑沒說什麽。
陳十一轉頭看向陳婉吩咐道:“婉兒,帶江川去武極殿修煉。”
陳婉領命,帶著江川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陳十一和陳興國父子倆。
陳十一看向陳興國說道:“說說。”
陳興國知道陳十一讓他說什麽,沉聲道:“閣老他僭越了,他不單是違背了父皇您的旨意,甚至還想借民眾之勢逼迫父皇您放棄江川,太過了。”
他之前盯著奏章緊鎖眉頭,正是在思考仲茂才的行為。
仲茂才他怎麽敢的?
陳興國思來想去想到了四個字:居功自傲。
陳十一點點頭,沒有問該怎麽處置仲茂才,而是盯著陳興國的眼睛嚴肅地問:“如果朕現在就把皇位傳給你,並且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你能拿捏得了仲茂才一幹人等嗎?”
陳興國聞言沉默,許久後如實答道:“兒臣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仲茂才等一幹大臣可是他父皇的肱骨重臣,他確實從未想過如何拿捏他們,也不敢想,因為想這個問題會有篡位之嫌。
陳十一眉頭一皺,道:“那就從現在開始想。”
頓了頓,又道:“你心思老實,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可能有些棘手,朕找個人幫你一起想如何?”
陳興國點點頭。
“太子妃的位置一直空著,你覺得蘇家蘇若雪怎麽樣?”陳十一問道。
話題跳躍太大,讓陳興國愣了一下。
待其反應過來陳十一的意思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道:“據兒臣所知,蘇若雪的傷一直未愈,隻能靠輪椅出行,而且好像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
言下之意就是不滿意。
陳十一把手中蘇若雪寫的書遞給陳興國,說道:“這本書是蘇若雪著的,你好好看看,然後再重新考慮考慮,朕覺得她很適合你。”
陳興國接過書點了點頭。
……
皇宮裏很安靜。
道路兩旁都掛著燈籠,照得四下通明。
陳婉和江川一前一後朝武極殿走著。
陳婉心中置氣,不想和江川說話,而江川也沒什麽想跟陳婉聊的,便一路沉默著走到了武極殿門口。
“這就是武極殿,我父皇修煉的地方,你在這裏修煉絕不會有人打擾。”
陳婉站在武極殿門前,出聲打破沉默。
“多謝。”
江川朝陳婉拱拱手,接著便邁步朝殿門走去。
“等一下。”
陳婉出聲叫住江川,壓低聲音問道:“我們之間的約定可還算數?”
江川笑著點點頭:“當然。”
陳婉道:“那明晚我來找你。”
江川瞧著陳婉生怕被人聽到的小心模樣,好笑道:“怎麽感覺咱們兩個像是要私奔一樣?”
陳婉白了江川一眼轉身離去。
江川則轉身進了大殿。
大殿裏麵的穹頂上鑲嵌了十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月白色的光芒照亮著空蕩蕩的大殿,儼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室內演武場。
江川走到演武場邊上,伸手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柄長劍。
長劍握在手裏,立刻就有一股歡快的感覺從劍身上傳來,旋即這把劍就像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一般,隨意揮舞了幾下,錚錚顫鳴,如臂指使。
江川放下長劍,拿起一把短刀,卻沒有任何異樣感覺。
“看來荒古劍體隻能對劍感到親切。”
江川自語了聲,放下短刀,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在不遠處看到一個蒲團,當即走過去在蒲團上盤膝坐下,閉上眼睛將意念沉入丹田。
下一刻,他出現在黑棺裏的大河邊上。
岸邊一地的黑鯰魚屍體,足有三十多條,都是他之前引上岸來砍殺的,被仲茂才的到訪打斷,還沒來得及搜刮妖丹。
鮮血流了一地,血腥味刺鼻。
靠近河岸的河水都被血水染紅了。
江川又站在河邊扭了一會屁股,見不再有黑鯰魚竄出水麵,便提著斷劍朝黑鯰魚的屍體走去。
一頓摸索隻才找到十七顆三級妖丹。
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想到沒廢多少力氣,像白撿的一樣,失望之情頓時一掃而空。
黑鯰魚的屍體暫時沒時間處理,全部收進納戒。
然後繼續向前尋找。
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道,掩蓋了雷鳴果的香味,江川沿著岸邊往前走了三四百步遠,這才重新聞見雷鳴果的香味。
岸邊的蘆葦逐漸茂密。
江川握緊斷劍,提高了警惕,提防蘆葦蕩裏藏著厲害的妖獸。
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蘆葦蕩裏到處都是蛇皮,有的細如筷子,也有粗如成人大腿的,顯然這蘆葦蕩裏生活著大量的蛇。
可奇怪的是,他在蘆葦蕩裏走了這麽久,卻沒有見到一條活蛇。
呼!
一陣風夾帶著誘人的清香吹來。
香味比之前濃鬱了很多。
江川停下腳步,望向蘆葦蕩的深處,自語道:“香味是從那個方向飄來的。”
於是改變方向,朝蘆葦蕩深處走去。
穿過兩三百步寬的蘆葦蕩,已經遠離河岸,蘆葦變成了及腰深的雜草。
刷刷!
江川揮舞斷劍開道。
空氣裏的香味越來越濃,引得他口齒生津,不停地吞咽口水。
前麵的地勢很平坦,似乎是一片廣闊的草地。
又往前走了三四百步,江川突然停下腳步,驚訝地望著前方,隻見前方的草地上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焦土,好像剛被烈火焚燒過。
可是焦土地上沒有一點灰燼,不像是烈火焚燒出來的,地上的沙礫和石塊發黑發亮,好像被專門打磨過一樣。
透著些詭異。
江川握緊斷劍,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步一步緩慢地靠近焦土地。
空氣中的香氣愈發的濃鬱誘人了,直覺告訴江川香氣的源頭就在前方不遠處。
於是壯著膽子繼續前進。
地麵鬆軟,踩在上麵要陷下去半隻腳掌。
滋!
突然,一道銀色的光芒貼著地麵從前方的迷霧裏飛了出來。
速度極快,江川來不及反應就被其擊中,隻覺針紮一樣的刺痛從腳掌向上瞬間蔓延全身。
“是雷電之力!”
身體直挺挺的仰麵跌倒的瞬間,江川心中驚呼,急忙運轉《真雷鍛體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