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仙？
    王澤皺起眉頭。
    他雖然性子張狂了些，但那是王家給他的底氣，尋常時候，他仍舊是有些分寸的人。
    程漢的話雖然莫名其妙，但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難理解。
    天人？
    能在這裏被這般稱呼的人，可不就隻有楚軒一個了嗎？
    王澤調查過，楚軒的封地就在鹿城這裏，他參加文會一舉成名，也是用了鹿城的名額，方才奪下詩仙的名號。
    隻是如今看來，自己忽略了一點。
    原先以為楚軒不過是與程漢有幾分合作，但眼下的情況，這香水似乎是出自楚軒的手筆啊。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高挑的白衣身影緩緩走到程漢邊上，對下方的王澤等人微微頷首。
    “王大人，久仰。”
    王澤看著那人，心底咯噔一跳。
    果然，是楚軒。
    他與程漢一同在一間小閣內，這般親密的關係，想必不用再多說什麽了。
    “原來是楚家詩仙，倒是老夫眼拙了，不曾看到閣下。”
    王澤嗬嗬一笑，眼眸中帶出幾分陰霾來。
    楚軒這人，以往倒是沒什麽了不得的，但麻煩就麻煩在，他如今詩仙的身份，是夏帝親自認證過的。
    眼下還在夏帝的關注之內，若是能不正麵與其產生衝突，那自然是最好的。
    而在楚軒出現的刹那，下方便已經傳來許多驚呼。
    魯山孔家的二房頭孔凡微眯雙眸：“那就是楚軒？看著倒確實是一表人才。”
    身後一名與楚軒年紀相仿的青年冷笑一聲。
    “不受待見的旁係子弟，鄉野村夫罷了，不足以讓二叔如此誇讚。”
    “那就是詩仙？果真一身仙氣氤氳！”
    “沒想到居然這位謫仙人也來了，今日倒是有一番好熱鬧看了。”
    孔家之外的眾人也紛紛驚呼，甚至於在看到楚軒那張俊美得仿佛不似凡間人的麵孔時，就連王家帶來的幾名女子，都不經意微紅了臉頰。
    楚軒看著王澤，眼神中隱藏著深厚的陰霾。
    他本來不打算將自己擺到台前的，但今日王澤的咄咄逼人，就意味著，他如果不出麵，隻怕程漢保不住這一樁生意。
    給自己帶來的損失，就都算在你王澤的頭上吧。
    楚軒心中如此想著，但麵上仍舊是一副淡笑模樣，對著王澤微微頷首。
    “王大人果然是老當益壯，讓在下敬佩，隻是王大人，這香水，是程大人在在下的封地尋到，在下已經托人送上陛下與各位娘娘，這些事情，就不必王大人擔憂了。”
    王澤臉色難看下來。
    楚軒既然出現，他便很難與其直接衝突，更別說楚軒早有準備，現在連利用禦用上貢的名義截留的法子，都被破了。
    可謂讓其進退兩難。
    不錯，楚軒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香水這樣的東西，王公貴族喜歡，市井小姐喜歡，後宮裏的那些妃子自然也喜歡。
    自己如今還沒有掀桌子的能力，夏帝那邊自然不能忽視，因而在產出後，特地讓程漢派人送往帝都，以作禦用之物。
    就是為了今日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楚軒看著王澤笑道：“王大人，可還有其他的疑問？閣下是謙卑，隻要開口，子翼問無不答。”
    “以往聽說詩仙名諱，總覺得有所誇大，如今一見，原來倒是老朽眼拙了，既然如此，王某自然再無疑問。”
    王澤搖了搖頭，這個局麵他已經無話可說，若是繼續糾纏，反倒失了體麵。
    “楚公子天資絕世，豐神俊朗，我王家也是心往不已，若是有機會，還請楚公子光臨寒舍，讓家中那些個不長眼的小輩看看，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公子如今執掌一地，雖然公子才情過人，但也難免形單影隻，我王家倒是有些人手，若是公子需要，隻需開口就是。”
    “嗬……”
    這話已經有了軟下來的態度，王澤想要與楚軒交往的意圖，人盡皆知，楚軒也是笑著搖了搖頭。
    這老小子，前腳剛想著奪走自己的產業，後腳就想著與自己打好關係了？
    楚軒哪裏看不清楚他的意圖，不愧是大家世族出來的人，這臉麵和承諾，跟放屁一樣。
    不過無所謂，王澤不想在這裏與他撕破臉，他也一樣。
    鹿城說到底還是在無名山的範圍之內，他的領地。
    王家的人來的容易，想走，大概就沒這麽簡單了。
    楚軒腦海之中，已然浮現出了個計劃。
    正在此時，角落中忽然傳出一道冷笑聲來。
    “好一個青州王家，著實是好大的臉，連我楚家的人，都敢打心思？！”
    那聲音聽著有幾分虛氣，有些年輕。
    話音落下的瞬間，四周徹底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仿佛行院之內寒風陣陣。
    眾人瞪大雙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誰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在王家人的麵前如此放肆？
    莫非是看王澤剛才與楚軒說話如此和善的態度，就真覺得，王家是一群好說話的人了？！
    等等？那人剛才說什麽？楚家的人？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楚軒也緩緩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之前倒是未曾注意過，也不知道那裏的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隻是在看到說話之人的麵容時，眼眉忽然挑了挑。
    今天的局麵，當真是越發混亂了。
    隻見那裏的座位上，一道有些臃腫的人影忽然站起身來，絲毫沒有回避的直視著王澤。
    嘴角掛著幾分不屑的笑意。
    “王六房頭，可識得我？”
    “連兒，不可如此無禮！”
    話音落下，青年身邊又站起一人，頓時引來無數驚呼。
    隻見那女子眉如遠山，鵝蛋臉上，一顰一笑都仿佛天生畫作般動人，雖然沾染了幾分歲月霜風，卻隻是增添了些成熟的姿態，氣息越發清冷。
    像是一枚成熟誘人的粉桃般絕美誘惑，與一身的清冷交雜在一起，絲毫不見突兀，反而帶著一股讓人神往的神秘感。
    楚軒看著這兩人，嘴角緩緩勾起。
    楚家長孫，楚連，還有那位一直深埋書海之中的絕代才女，楚香閣的親女兒，楚晚晴。
    有意思，這水，真要被他們徹底攪渾了。
    楚軒想著，不過水越渾濁，越好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