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貝洱姿曾經度過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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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洱姿很多時候都更講究理性而不是感情用事,她極其厭惡蛇形尾戒,但也知道她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根本離不開蛇形尾戒的幫助。
    它不是直接賜予了她強大的力量,像使用魔法一樣去毀天滅地,去碾壓敵手,去粉碎障礙,而是它能夠輕易地窺探到人性中的陰暗麵和弱點。
    這讓本就擅用心機城府的貝洱姿在生意場和社交場上幾乎無往不利,就像她遇到巴丹提爾勳爵的時候。
    蛇形尾戒很容易就發現這位表麵風光無限的勳爵大人正處於危機之中,而他充滿風度的追求行動中蘊藏著的是對貝洱姿財富的貪婪。
    貝洱姿因此直接揭穿了勳爵大人的困境和窘迫,讓他試圖人財兩得的算盤暴露無遺,從而在接下來的交易中占據到了主動。
    可是麵對這位佐漢先生,蛇形尾戒更多的隻能提供一些客觀信息,而不再以一副智者的態度對她指手畫腳讓她怎麽怎麽做。
    現在它直接沉默了,似乎這時候佐漢先生真的對她動手動腳,引起她強烈的精神和情緒波動,從而對它造成損傷也無所謂。
    呼——貝洱姿心中歎了一口氣。
    她眯著眼睛望向前方。
    剛剛進門的佐漢和妮娜,還有迎到門口的愛琳,都沒有挪步。
    他和她們是那麽的迫不及待,直接在門後就親熱起來。
    佐漢上下其手,兩個女人像蛇一樣纏著他。
    她們的嬌喘是那麽的熱烈,而佐漢也是那麽的享受,貝洱姿還發現三人之間已經有了一些默契的配合。
    這是貝洱姿沒有想過的,在她的印象中,這種事情一對一才是最完美和契合的,如果多一個人,必然會出現競爭或者無法兩全的情況。
    例如一張嘴你隻能吻一個人吧,佐漢去吻妮娜,愛琳就隻能在旁邊看著,多尷尬啊?
    可現在——三條舌頭在空中交纏是怎麽回事?
    貝洱姿震驚得差點抬起雙手按住眼角往後拉然後調整眼球焦距,讓視線變得更清晰一點,以免自己是看錯了!
    貝洱姿在街上看到過好幾隻公狗糾纏一隻母狗的情景。
    當一隻公狗搶占先機的時候,另外的公狗就隻能在旁邊徘徊。
    貝洱姿曾經把這種情景,和佐漢三人聯係起來,她認為當佐漢和妮娜或者愛琳中的一人嵌合時,另外一人便隻能在旁邊圍觀。
    根本不是這樣!
    她們每一個都能夠找到事情做,找到新的位置,實現新的一種親熱方式。
    完全刷新了貝洱姿的認知,原來理論聽說得再多,和親眼所見還是很不一樣的。
    貝洱姿不得不感歎,人類不是畜生,因為畜生根本沒有這麽浪!
    她還能夠看得出來,佐漢其實是占據主動和引導的位置,她們在乖乖地接受他的指導,去迎合他,討好他。
    這絕對不是一個少年能夠擁有的經驗和技巧吧?果然,他即便不知道自己已經快一千歲了,但歲月中積累下來的老練不會騙人。
    那就是說,盡管貝洱姿無法想象自己加入其中應該做什麽,應該是個什麽位置,應該怎麽融入,但是想必他會指導她,讓她不至於被冷落和孤立在一邊吧?
    這樣的想法讓貝洱姿心髒狂跳。
    她很快冷靜地壓製住了莫名的羞澀和興奮,因為蛇形尾戒提醒過她,情緒強烈的起伏就是精神力的波動,而魔法師對精神力十分敏感。
    她必須保持平靜,才不至於讓佐漢發現她在裝睡……她不是很擔心這個,佐漢的心思應該都集中在妮娜和愛琳身上,根本沒空來關注床上一動不動的貝洱姿。
    貝洱姿一邊欣賞——不,一邊警惕地觀察三人,一邊想起了現在的情景,和她當初得到蛇形尾戒時有一點點相似。
    那時候紅榛子鎮發生了一件大事,年輕氣盛的馬海特離開了家鄉,並且發誓將來一定會回來讓這個鎮子付出代價。
    貝洱姿有些好奇馬海特為什麽會這樣,一打聽就知道了,原來奧爾多斯少爺最終做出了決定,要迎娶愛琳。
    這個奧爾多斯少爺,可是貝洱姿父親法蘭多屬意的女婿,他把貝洱姿送到紅榛子鎮生活學習,就是為了讓貝洱姿拿下奧爾多斯少爺。
    好了,白費心機和時間了。
    法蘭多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更是氣急敗壞。
    正值旅館經驗不善,在門羅鎮因為鐵路發展得愈發興盛時,反而變得破落了許多。
    法蘭多遷怒於貝洱姿,認為他沒有拿下奧爾多斯家族在門羅鎮的招待合同,也是貝洱姿沒有討好奧爾多斯少爺的原因。
    貝洱姿被他打得皮開肉綻,皮鞭落在少女的後背和臀上,傷痕累累。
    他眼裏熊熊燃燒的怒火,至今讓貝洱姿覺得可怕——她再也沒有從第二個人眼中看到如此仇視她的火焰。
    最終法蘭多決定廢物利用,在她臥床養傷的時候,他找來了一個能夠在生意上提供幫助的人——七十歲的地區商會會長門納·道爾吉。
    門納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像貝洱姿偶爾手賤去撕扯的老樹皮,腐朽糜爛,從樹幹上掉落,還有碎屑和蟲子爬來爬去。
    當法蘭多把門納領上門時,他滿臉賠笑,向門納解釋說,他已經把貝洱姿教育得無法動彈,可以任由門納為所欲為。
    法蘭多還沒有出去,門納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貝洱姿床。
    可事實上貝洱姿並不像法蘭多說的那樣無法動彈——那其實是法蘭多的一種威脅和警告,如果貝洱姿不配合的話,他真的會把她打得無法動彈。
    法蘭多太自信,也太不把貝洱姿放在眼裏,他從來沒有想過女兒會違抗他的決定,會最後拚死反擊。
    當門納來撕扯貝洱姿的衣服時,貝洱姿拚命掙紮,法蘭多一邊怒罵,一邊向門納賠笑,然後爬上了床伸手幫門納按住了貝洱姿。
    被自己父親死死地按住讓另一個老頭侵犯,貝洱姿愣了一下,似乎無法理解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停止了掙紮。
    門納抬手就給了貝洱姿一巴掌,他小拇指上的蛇形尾戒劃傷了貝洱姿的臉頰,一線血液沾染上了尾戒那栩栩如生的蛇尾。
    “垃圾一樣活著的蛆蟲,被父親當成妓女和蕩婦的小可憐蟲,明明隻有十幾歲就要像癱瘓的屎尿齊流的老東西一樣死在角落裏腐爛發臭的賤種,你想換一種人生嗎?”
    貝洱姿耳中聽著父親和門納說話的聲音,一個桀桀桀怪笑的聲音卻在她腦海中響起。
    她感覺到小拇指一陣刺痛,勉強抬起脖子和手臂,卻看到原本似乎在門納手指上的蛇形尾戒,已經纏在了她的小手指上。
    “你說——你已經不是處女了。”
    聲音不再嘲諷她,冰冰涼涼地在貝洱姿腦海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貝洱姿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門納大喊起來,“門納先生,法蘭多騙你,我根本不是處女!”
    聽到這句話,門納和法蘭多同時變了臉色。
    “你說——門納先生,其實法蘭多每次來商會,都會和你的女秘書在你的書房裏約會。
    他喝你最好的酒,吸你最好的雪茄,然後把你的女秘書按在你的雪熊皮會長椅上扒光——
    事後再要求她讓你幫她清潔,你還總覺得味道有點臭,現在知道那是誰的味道了吧?”
    貝洱姿不假思索地說完,盡管感覺不可思議,但是她直覺這是自己唯一求生的機會,她緊張地盯著門納和法蘭多。
    “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早就懷疑了!”門納渾身發抖的狂吼。
    老頭青筋鼓起,名貴長袍下的身體不停地顫動著,他指著法蘭多,
    “法蘭多,你死定了。別說讓你擴張生意了,我要你在門羅鎮的小旅館都破產,我要你窮困潦倒,成為全身爬滿蛆蟲的乞丐!”
    “不,門納先生,你誤會了。都是這小婊子在挑撥離間——”法蘭多驚慌失措,連忙擺手狡辯。
    聲音再次在貝洱姿腦海中洋洋得意地響起:“全身爬滿蛆蟲的乞丐——門納說話都有點像我的風格,可惜他已經沒有希望,他才是真正被拋棄的垃圾,蛆蟲,賤種。”
    “你是誰?”貝洱姿緊緊地抓住被子,縮成一團躲在床腳,猶自瑟瑟發抖,眼眸顫動不停。
    像剛剛出生的小鹿在掙紮著爬起來,渾身無法自主,雙手又伸進被子裏抱住繃得發硬的腳背。
    聲音繼續在貝洱姿腦海裏回蕩:“我是一隻黑魂,我們以附身的魂器為名——你可以叫我蛇形尾戒。”
    它沒有多解釋:“接下來你說——法蘭多,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有辦法拿下奧爾多斯家族的招待合同嗎?
    因為門納收了你的錢,但是根本沒有幫你打招呼。
    他直接和奧爾多斯老爺推薦了你的競爭對手——對,就是那個你恨之入骨的哥哥爾多斯。”
    貝洱姿連忙把番話說了,心中也逐漸感到悲涼——原本以為她和愛琳、妮娜之間就是鉤心鬥角了,可是和大人們相比,真是幼稚的離譜。
    他們彼此之間,有那麽一點點的真誠或者光明嗎?
    仿佛他們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從自己身上驅逐,隻留下陰暗和卑劣。
    他們的人生,他們的皮囊和內心,不願意接受哪怕一點點的正麵的東西。
    可是……他們才是強大的人,而幼稚和自以為是的自己,隻是他們可以隨意處置的——蛆蟲。
    如果有機會——我也要當他們這樣的人。
    “好的。這是我們的契約——我幫你成為那樣的人,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饒是已經來到最悲慘命運的深淵邊沿,貝洱姿依然驚駭莫名。
    “當你的意願極其強烈的時候,我就能夠感知你的精神狀態,從而分析出你的一些心理。”蛇形尾戒冷冷地說道,“接下來,你要找機會把他們都殺了。”
    殺了——好,貝洱姿渾身冰涼,卻又仿佛被灌入了強大的力量和決心,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對,她應該活著,他們才是該死的。
    貝洱姿猛地抬頭,發現在自己的挑撥——不,僅僅隻是揭露事實,法蘭多和北納已經扭打在一起,他們目光凶狠地蹬著對方。
    貝洱姿隻覺得可笑,剛剛法蘭多還在為了討好北納,不惜幫他按住掙紮的貝洱姿。
    他可以為了北納獻上自己的女兒,而現在他雙手死死地掐住了北納的脖子,想要北納死。
    北納一臉驚恐,莫名抬起了小拇指,更加駭然地發現他的蛇形尾戒已經不見了。
    貝洱姿悄悄從床上爬下來,她迎著北納的目光,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指頭。
    鑲嵌著兩顆紅寶石作為眼睛的暗黑色蛇形尾戒,栩栩如生地纏繞在那裏。
    蛇形尾戒微微張開嘴,漫不經心地吐著蛇信,似乎在嘲諷著無能而腐朽的北納。
    北納仿佛心髒都被掐住,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剝離,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驚恐和不甘心中,嘶吼著拚死一搏,一口咬住了法蘭多的手臂。
    法蘭多吃痛,抓著北納的脖子抬起,然後重重地把北納的後腦勺砸在地板上。
    這時候貝洱姿也來到了法蘭多身旁,猛地將蛇形尾戒那尖銳的尾刺紮向了法蘭多的脖子。
    尾刺蜿蜒扭轉,向法蘭多的脖子中生長,穿透,然後分別從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和嘴中鑽出。
    腦漿和鮮血從各個洞中流淌而出,法蘭多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屍體砰然倒地,壓在了北納身上。
    北納的後腦勺下也流淌著一灘鮮血,很顯然他已經先一步被法蘭多殺掉。
    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
    貝洱姿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力氣和情緒似乎一下子就被抽走,整個人變得空空蕩蕩的。
    她想要驚叫,卻又叫不出聲。
    她的眼睛先變得茫然,隨即空洞,她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似乎知道這是多麽悲慘和淒涼的一幕。
    她恨法蘭多,卻又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他是一個禽獸,可曾經也是她的依靠。
    “接下來,你要等待別人來發現命案現場。北納和一些命案有關聯,在那些命案現場,死者和法蘭多是一模一樣的死法,所以他們會把這裏的情景和過往的命案聯係在一起,不會懷疑到你。”
    蛇形尾戒十分淡然從容:“你就裝作一個白癡……不,你本來就是一個白癡,也不用裝。人們會把你當成一個可憐蟲,哦,你本來也是。接下來——你去投奔你的爾多斯伯父。
    因為你有法蘭多遺產的繼承權,他會很高興地收養你,並且忙碌於在北納的死中謀利……等到他吃飽喝足,他的,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