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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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綺羅不動聲色地將長劍收回劍鞘,看了一眼溫詩河,複道,“明小郎君說笑了,我這點微末功夫,怎能入得了你的眼。”
    明溪亭卻像是沒聽懂她話裏的推脫之意,上前一步,語氣中竟帶了幾分懇求,“二娘子,在下是真的想學,你就教教我吧!”
    溫詩河在一旁看著,心中疑惑更甚。
    溫綺羅見推脫不掉,隻得將習武之事一股腦推到江知寂身上,“明小郎君有所不知,我這劍術,乃是江家大郎君所授。”
    “江家大郎君?”明溪亭微微一愣,星眉微蹙,“是哪個江府?我怎的從未聽過?”
    倒是溫詩河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江家大郎君,不正是父親屬意要與她結親的對象?
    也不怪明溪亭聞所未聞,這江家一介寒門,族群不顯,父親竟要推自己入此火坑。
    思及此,溫詩河就匪夷所思。
    心下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江家大郎君更是厭惡。一想到此人還是個武夫,教溫綺羅習劍,更是添了幾分不虞。
    溫綺羅睨了一眼溫詩河的臉色,心中暗自好笑。
    想來自己與江知寂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如今江家族學未建,她尚未履約,江知寂必不會讓她功未成,身先退。
    拿他來扯謊,倒是比誰都合適。
    “正是隔壁江府的長子,江知寂。”溫綺羅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明溪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對江知寂產生了興趣,“原道如此。看來這江大郎君,倒也有幾分本事。二娘子,我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你不可藏拙,我且隨你學幾招劍式,你也瞧瞧,我可有練武之姿?”
    明溪亭興致更濃了些,期盼尤甚。
    溫綺羅心中暗自歎了口氣,這明溪亭看著翩翩公子,實則性子執拗得緊。
    她略一思忖,便道:“既如此,明小郎君若不嫌棄,可隨我去院裏一觀。”
    明溪亭聞言大喜,忙不迭地應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說著,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溫詩河,眼神中帶著一絲炫耀。
    溫詩河強顏歡笑,心中卻翻江倒海。
    這明府究竟是何門第,郎君竟對溫綺羅如此殷勤,讓她實在費解。
    溫詩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二妹妹,那你便好好招待明小郎君。”
    溫綺羅微微頷首,便帶著明溪亭往綺雪院走去。
    綺雪院內,彼時梅花點點,暗香浮動。
    溫綺羅將長劍抽出劍鞘,寒光一閃,隻舞了幾招基礎劍法,她尚是學了個皮毛,招式之間難免生澀。
    卻不妨礙明溪亭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口中不住地讚歎,“好劍法!好劍法!”不時地模仿溫綺羅的動作,惹得她忍俊不禁。
    “明小郎君,我這劍法,不過是些粗淺功夫,當不得你如此誇讚。”半晌,溫綺羅收劍入鞘,淡淡道。
    明溪亭卻一臉認真,“溫二娘子過謙了,這劍法雖簡單,卻也精妙。在下從未見過如此輕靈飄逸的劍法。”他頓了頓,又道,“不知二娘子可否指點在下一二?”
    溫綺羅見他如此執著,隻得答應下來。她將長劍遞給明溪亭,明溪亭學得認真,一招一式都模仿得有模有樣。
    溫綺羅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地糾正他的姿勢,兩人之間,竟也多了幾分親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明溪亭已是滿頭大汗,卻仍興致不減。
    “二娘子,”明溪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在下……在下能否常來向你請教劍法?我是真心想學,還望你不要推辭。”
    溫綺羅見他如此執著,也不好再拒絕,隻得道:“既如此,明小郎君若有閑暇,便來吧。”
    明溪亭聞言大喜,連忙道謝。
    兩人又淺淺敘話片刻,快到晌午時分,明溪亭適才滿意地告辭離去。
    明溪亭走後,溫綺羅獨自一人立於梅樹之下,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卻絲毫不能驅散她心頭縈繞的寒意。
    方才與明溪亭的親近之舉,也不過是為了做戲給溫詩河看,好讓她對蘭州府的局勢有所忌憚。
    單瞧明溪亭穿金戴玉的這副紈絝做派,溫詩河就不敢輕舉妄動,再生是非。
    眼下,大夏突騎兵臨城下,當務之急還要給溫家軍想些有效的法子製敵。若頭頂始終高懸一柄利劍,便是入夜也難安穩。
    可邊疆危機一旦解除,奪儲之爭也會進入白熱化,溫綺羅心中自有章程,很多事,躲是躲不掉的。
    唯有麵對。哪怕逆風而上。
    事實上,待到江知寂聽了暗衛回稟明小郎君到訪溫府時的言行,確實如溫綺羅猜測,江知寂不會做賠本的生意,江家如今百廢待興,族學未立,還需要仰仗溫府的助力。
    隻不過,他的臉色微凜,溫綺羅的謊言一個接一個,每回都拿自己當擋箭牌,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這日晌午,溫綺羅正理著賬冊,隻聽前院來報,是江府大娘子和三郎帶著禮前來,溫綺羅將賬冊合上,對紫珠眨了眨眼,“也是好久沒見知禮那孩子了。”
    “女郎說的哪裏話,江家三郎也不過小您幾歲。”紫珠揶揄道。
    溫綺羅微怔,到底是活了兩世的人,怎能把自己真當成了閨中少女,這話叫人聽了隻覺是溫綺羅故作老成持重,隨即又複笑顏,“他沒有我得身段高,可不就是個孩童?”
    此言一出,屋裏的女使都掩帕而笑。
    另一廂,溫詩河也得到了有人來拜會的消息。從剛一入府,她便讓院裏得力的仆從,跟在門廳,以防有什麽貴客臨門,讓溫詩河錯過了消息。得知來客是江府的娘子和小郎君,溫詩河壓根沒放在眼裏,索性來個不理會,連院子都未出。
    好在有仆從得了溫綺羅的信兒,引著他們姐弟二人,徑直去了綺雪院。
    他們遙遙見著溫綺羅一身月白繡銀牡丹的長裙,纖細的肩頸間飾以流蘇銀釧,垂發髻上別著月牙銀簪,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溫綺羅瞧見他們,麵上歡喜,忙命人奉上香茗點心,她斟茶的動作一如既往地溫婉,她眉尖輕挑,掠過檀香嫋嫋的茶盞,看向對麵兩個神色拘謹的客人。
    江知禮對比上回見時,年少的臉龐雖仍帶稚氣,卻難掩與生俱來的書生氣。他一襲玄青袍,腰間係著紋銀腰帶,側目垂眸時,眼裏滿是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