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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著船遊湖，那姑娘指著大壩問外事辦的領導，然後翻譯給那個老外。
    袁國清應該是做足了功課，無論是攔江大壩，還是湖上的幾處島嶼都解釋得很詳細。
    劉衛東一直待在船尾，他不願意湊熱鬧。
    “衛東，你咋不過去跟外商接觸一下，機會難得啊。”
    關偉一直陪著劉衛東，自從昨天給了他個盤子，稱呼已經從劉工變成了衛東，關係明顯進了一步。
    劉衛東搖搖頭：“我不愛湊熱鬧，再說我又不是政府官員，接待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咱跟著混就行了。”
    正說到這兒，那個老外和紅衣姑娘忽然朝船尾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王力。
    “您好劉先生，我是漢斯先生的翻譯朱迪，聽王局長說您對古董很有研究？漢斯先生癡迷中國文化，尤其喜歡收藏古玩字畫，我看接待項目中就有東山遼墓群，您能否給漢斯先生簡單介紹一下東山遼墓？”
    朱迪說的自然是中文，劉衛東看看不遠處的袁主任正和那四個港澳同胞聊得正歡，根本無暇顧及這麵，這才客氣地回複道：“首先歡迎漢斯先生來濱江考察，濱江曆史悠久，曾是遼、金、明、清的重要城市，更是遼代貴族蕭氏的發源地之一……”
    劉衛東直接用英文介紹，不僅王力呆住了，就連朱迪和漢斯都瞪大了眼睛。
    “哦上帝，劉先生的口語居然這麽好？您是外事辦的翻譯？”
    劉衛東搖搖頭：“我就是個普通市民，而且還是個農民，外語是我自學的，利用這個機會班門弄斧試試口語，哪裏說得不對，還希望漢斯先生和朱迪小姐指教一二。”
    王力的英語水平隻能算半吊子，根本沒想到劉衛東能直接跟老外對話。
    足足說了十幾分鍾，漢斯一臉敬佩地跟劉衛東擁抱，還特意讓朱迪給二人合影。
    等漢斯和朱迪回到船首，王力才皺著眉打量劉衛東。
    “你小子是百寶箱嗎？咋要啥就能拿出來啥？我以前咋不知道你會說英語？”
    劉衛東一臉無奈：“你也沒問過我啊？我還會說朝鮮話呢，你想聽嗎思密達。”
    王力瞪了劉衛東一眼湊近他問道：“那個老外有沒有問你古董的事？”
    劉衛東點點頭：“他問了，我說在這裏說不清楚，等到了東山考古現場，我再詳細給他解釋，到那裏於館長就解釋了，咱等著撿便宜就行。”
    王力一臉佩服，看向劉衛東的眼神又多了一點東西。
    劉衛東不是不懂得藏拙，可今天的接觸關乎自己的利益，他可不能跟錢過不去。
    至於以後王力他們咋看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認為自己是怪胎都無所謂。
    遊完了鬆湖吃了全魚宴，下午的行程是參觀鋼廠，漢斯可是米國人，看著鋼廠落後的生產技術根本無法理解，跟朱迪嘀嘀咕咕。
    金廠長一直陪著他們，雖然聽不懂漢斯說啥，可看眼色也知道不是啥好話。
    “朱迪小姐，漢斯先生的表情很古怪，是在嘲笑我們的生產技術過於滯後？”
    朱迪臉上有了一絲尷尬：“金廠長，咱們廠的技術還是五十年代的，跟米國的鋼鐵企業存在很大的差距，這是事實。”
    金廠長哼了一聲：“國內企業技術滯後的原因你我都清楚，不過這可不代表我們就不能迎頭趕上，我們廠馬上就要引進帶鋼連軋技術，明年你們再來，我們鋼廠肯定能讓你們耳目一新。”
    朱迪翻譯完漢斯一臉不可思議，嘰裏咕嚕說了幾句，劉衛東知道他不信。
    “金廠長，把設計圖紙一到三頁拿來，讓老外看一眼，還真以為咱都是土包子？改造完即使咱不能超越，也能比肩國外的鋼鐵企業。”
    很快工程師就送來三張圖紙，金廠長遞給了朱迪，漢斯看了幾眼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漢斯先生應該對機械和材料學不陌生，否則也不會要求參觀鋼廠和機械廠，我們即將鋪設的生產線，同比國外的技術略有不同，但生產效率更高，產品合格率也會大幅度提升，看著我們獨立自主研發的新技術，漢斯先生還會嘲笑我們落後？”
    這回劉衛東說的是中文，不但金廠長和鋼廠的工程師覺得解氣，外事辦和商業局的同誌也都挺直了腰板。
    漢斯和朱迪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漢斯一個勁兒說SORRY，一行人很快就結束了鋼廠之行。
    “衛東你今天可太長臉了，你沒看老外一個勁跟咱們說對不起嗎？”
    王力一臉興奮。
    劉衛東笑了笑：“米國科技確實比我們現在發達，可王哥你信不？再過幾十年，咱們國家的科技水平會讓全世界仰望。
    我希望這個民間考察團隻是個開始，以後會有更多的外國人來濱江遊玩考察，甚至是投資，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回到西關賓館，照慣例是外事部門宴請外賓，劉衛東根本不是政府官員，他也沒想參加，剛要招呼關偉走，朱迪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劉先生，漢斯先生希望您能出席今天的晚宴，他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您，他說您是個年輕的智者。”
    劉衛東笑著搖搖頭：“朱迪小姐應該了解國內的外事製度，我不是政府的工作人員，不方便出席外事宴請，明天的行程應該是去東山考古，漢斯先生有啥問題，咱們到現場再探討。”
    說完劉衛東就對朱迪擺擺手，招呼關偉開車走了。
    等車開出西關賓館，關偉才好奇地問道：“衛東你為啥不留下吃飯？老外不都挽留你了嗎？袁主任又沒說你不能參加？”
    劉衛東哼了一聲：“可他也沒說我可以參加，或許是我今天搶了他風頭吧，從鋼廠出來袁主任就板著臉，看樣子以後我得低調點，別給劉書記惹麻煩。”
    劉衛東離開賓館不光是因為袁主任態度冷漠，還有個更關鍵的原因，他怕看見李紅。
    西關賓館是啥地方？他跟李紅站一塊說話都會有人告訴付紅旗，這節骨眼上劉衛東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從今天袁主任的態度他能看出來，革委會和市委的矛盾依舊很嚴峻，因為外事辦就歸革委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