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的說，這件事情，其他的幾個姨太也知道的，隻是沒有人告訴她。
    那天晚上，她最後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麵去的。
    她沒有問紀澤這是怎麽回事，也沒有問任何一個人，甚至也沒有告訴誰她那天晚上看見了什麽。
    可是現在，過去了這麽久，她突然就這麽毫無心理負擔地講述起來了當年的事情。
    顧朝夕看著她，沒有說話。
    四姨太自嘲似地笑了笑，看向顧朝夕：“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
    “不，我信，我隻是好奇，四姨太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呢？”
    不誇張的來說，顧朝夕覺得四姨太應該把這件事情永遠地埋藏在心裏，不跟任何一個人講，哪怕將來紀澤死了，這個事情都要被帶進墳墓裏。
    但是她現在就這樣講出來給顧朝夕和裴宴聽，肆無忌憚的。
    四姨太笑了笑，把手搭在城牆上麵，朝著遠處看去。
    “我知道你們找我做什麽，可很多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說就能改變的。”
    突然地，她就雙手撐在城牆上麵，朝著下麵翻了過去。
    饒是顧朝夕的反應再快，也沒有來得及抓住她。
    裴宴距離的本來也不近，等發覺四姨太有跳下去的衝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抓住她了。
    “砰！”
    落地的聲音，似乎就砸在顧朝夕的心裏。
    她探身朝著下麵望去，四姨太的臉上還帶著一點笑容，仿佛一種釋懷。
    裴宴抓著她的胳膊，擔心她從上麵掉下去。
    她收回身子來，有些無奈，又不知道在想什麽，抬手捂住額頭：“有點難辦。”
    甚至不知道四姨太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突然這樣，叫人實在有些無措。
    好一會兒，顧朝夕才啞著嗓子開了口：“我們下去吧。”
    從樓上下去，又去叫人過來收拾一下四姨太的遺體。
    到底是紀澤的姨太太，這麽大的事情是要和紀澤說一聲的。
    房間裏安安靜靜，紀澤坐在床頭的位置，看著站在床前的顧朝夕和裴宴。
    良久，他格外悠長地歎了一口氣：“她就這樣，過不下去了嗎？”
    似乎在回憶什麽，好久，終於抬手擺了擺：“你們回去吧，把四姨太整理好先放靈堂裏，過幾日，和老太太的一起下葬了。”
    說著，他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抬手捂著嘴巴。
    顧朝夕和裴宴退了出去。
    其他人都在院子外麵的走道裏等著，看見他們兩個出來，紛紛圍了上去。
    薇爾莉特有些疑惑：“為什麽這個四姨太突然就自殺了？”
    這的確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說不上什麽緣由。
    或許跟很多年前鍾樓裏死去的那個人有關，但是四姨太並沒有說，那個人和她有什麽關係。
    而且，他們還沒來得及問問，四姨太是否也被那個奇怪的黑影給騷擾了。
    這些事情就好像嘎然而止在了四姨太死去的事情上。
    處理完四姨太的事情，大家回到自己的院子暫時吃了個中飯。
    顧朝夕躺在椅子上麵休息，院子裏的兩個小丫鬟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嘀嘀咕咕的。
    “唉，四姨太自殺，該不會是被逼的吧？”
    “這可不能亂說，要是被人知道，咱倆可就完了。”
    顧朝夕眨了眨眼，這可怎麽辦呢，她聽力好的不行呢！
    “進來！”她揚聲喊了一句，兩個丫鬟一對視，有些瑟縮的朝著屋子裏麵走。
    她也不著急，等到兩個人在自己麵前站好，互相推著對方推脫的時候，這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說說吧，剛剛聊的什麽？”
    “我剛剛都聽見了，要是你們現在說的不是這件事，後果你們自己心裏清楚的。”
    她不怒自威，兩個丫鬟也不敢做什麽小動作了。
    “二小姐，我們也是聽其他下人傳的。”
    有時候顧朝夕都感慨，紀澤將軍府裏麵就這點還不錯，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時半會兒祛除不掉。
    她這個主人家的一說什麽，底下的丫鬟們就聽話的很。
    “放心，不把你們兩個說出去，跟我講講看。”
    兩個小丫鬟對視了一眼，還是由稍微高一些的那個開了口。
    據說，早在兩年前，四姨太就對紀澤越來越不滿，但是具體是什麽方麵，大家也不知道。
    隻是有一回，四姨太院子裏的小丫鬟在準備去伺候四姨太的時候，卻看見紀澤掐在四姨太的脖子。
    還說什麽：“你最好把這事兒給我咽在肚子裏，不然你和你院子裏的，一個也別想活。”
    當時給那個小丫鬟嚇了一跳，手裏的盆都掉了。
    紀澤這才鬆開了四姨太的脖子，看著人因為脫力摔在地上，還不忘了瞪她一眼。
    之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四姨太的院子。
    此後，連著三個月都沒有再踏入四姨太的院子裏麵去，就連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紀澤都忽視四姨太。
    其他幾個太太，隻以為是他們兩人吵架了，感情不和了。
    畢竟在那之前，紀澤還曾提出要娶第五個姨太太進門，但是被大家一起拒絕了。
    而且他想娶進門的那位，也不同意，那人根本就不喜歡紀澤，而是有自己的心上人。
    那次之後很久，直到有一天四姨太給紀澤煲了一碗湯送過去，又和紀澤聊了聊，兩人之間的冰塊才徹底化開。
    但是四姨太院子裏的丫鬟們還是能感受到，四姨太對紀澤，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嘛，那兩個丫鬟還在府裏嗎？”顧朝夕想了想，問。
    “在的，一直在四姨太院子裏伺候著呢。”
    顧朝夕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就朝著外麵走。
    她沒有直接往四姨太院子裏麵去，反而是先繞過了三姨太的院子。
    院子門是敞開著的，裏麵卻沒有看見人。
    她瞅了兩眼，轉身繼續往前麵走。
    路過裴宴的院子的時候，朝著裏麵望去，裴宴坐在大廳裏麵的椅子上，不知道在翻看什麽東西。
    “阿宴！”
    她在門口喊了一聲，裴宴抬起頭來，把手裏的書放下，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怎麽了？”
    “聽到點新鮮東西，咱們去四姨太的院子裏瞧瞧。”
    希望那兩個丫鬟現在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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