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時候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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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用閣下操心,這是朕和洛洛兩人之間的事情,況且朕不會有後宮,天下女子朕隻要洛寧桑一人。朕講出的話,便一定會做到。”
墨幽離的眼神一直在洛寧桑的臉上,看見她的表情一點點不自信,墨幽離便主動出口說出自己的心意。
“洛洛,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女子。”
墨幽離親吻了洛寧桑額頭,目光深情且滿目都是她。
“我相信你,我的小墨墨。”
洛寧桑一下子燦爛的笑容又掛在臉上,那種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沒心沒肺的快樂總是圍繞著她。
蕭澤安眼見自己挑唆不成,氣的拉著沈姝婉。
“有些人追我半生,眼見追不到便找人來氣我,婉兒……還是你好。”
沈姝婉此刻沒有回應蕭澤安,沈姝婉眼底透著猩紅,她嫉妒的快要發瘋。
為什麽!!明明自己處處都壓洛寧桑一頭,各方麵都是那麽出色。
但現在,蕭澤安剛剛的表現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在乎洛寧桑,心裏一定有洛寧桑。不然,不會看到洛寧桑跟別的男子在一起,他如此失控。
還有,墨幽離,怎麽可能。他可是那個八歲成名天下,文才謀略都驚豔世人的墨幽離,年紀輕輕便成了一國帝王,手段狠辣且工於心計,讓天下人為之忌憚。
今日一見,一身紅衣整個人恰似神祇降世,妖孽惑人卻又凜然不可侵犯,舉手投足皆能讓山河失色、朝堂噤聲,周身的帝王之氣如此耀眼。
這樣的男子連她都自慚形穢,這般的高不可攀,竟然會看上洛寧桑這個丫鬟。
為何會這樣,世上優秀的男子為何都圍著洛寧桑。
“我們走吧小墨墨。”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洛寧桑還要再補上一刀。
“對了,蕭大少爺,您自己的生辰宴別忘記結賬。”
留下致命的一句,洛寧桑和墨幽離手牽手一起離開了,留下蕭澤安在風中淩亂。
這麽龐大的花銷,洛寧桑沒有付錢!!!
洛寧桑真是痛快,上一世她太傻,精心準備生辰宴卻為他人做嫁衣。
她的表白被蕭澤安拒絕,蕭澤安摟著沈姝婉公開兩人的關係,最後她不死心,甚至用上兵權地位來換取蕭澤安的青睞,以死相逼威脅疼她的父皇,最後落得個滿門被滅的下場。
沈姝婉和餘小小聯合起來誣陷她,讓她百口莫辯。她被欺負的除了哭便是哭,還被蕭澤安以丟人為理由趕出生辰宴。
就算被趕出去,她還是乖乖的結賬,父皇給她的銀子自己從不舍得花,但遇到蕭澤安的事情,她可以傾盡所有。
所以這一次,洛寧桑一大早來聚賢樓,安排了所有。
先是找到店裏的掌櫃,亮出自己公主的腰牌,讓掌櫃的此次生辰宴按照最高規格的上,什麽貴上什麽,一定要奢華。
蕭澤安如果不付錢,便帶人去太師府要銀子,人越多越好,動靜越大越好。
然後讓掌櫃的安排了幾個機靈的小丫頭,餘小小偷偷把玉鐲放自己身上時,由小丫頭再往沈姝婉準備的禮盒裏放。
沈姝婉正在觀望好戲,自然在意不到自己的禮盒被動過手腳。
而一開始柳姨娘送來的玉鐲,洛寧桑便知道,這是柳姨娘寶貝很久,準備傳給兒媳的那支。
柳姨娘能拿得出手的,便也隻有這些。蕭澤安雖然這麽多年從她這拿了很多銀子,但她知道那些銀兩基本上都用在太師府裏。
不論是太師府所有的開銷,單是每月給太師的正妻虞夫人及嫡子蕭故遲都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不然蕭澤安母子兩不會在太師府這般安逸。
虞夫人的兒子多年來腿腳不便,尋遍了名醫,花費了得。為了繼續給蕭故遲治病,所以遍忍讓這對母子幾分,收下銀子。
虞夫人堅信,自己兒子總有站起來的一天,蕭澤安隻是一個野種,威風不了多久,便這麽些年不與其計較。
今天這一遭,有蕭澤安夠受了的,心安理得花她的錢這麽多年,如今讓他自己解決去。
“公主如此開心”。
看見洛寧桑一蹦一跳的出來,墨幽離臉上不自覺的也掛起笑容。他翻身上馬,伸出手給洛寧桑。
“公主同我一起,送送我可好。”
洛寧桑才想起今日是他離開的日子,有些……舍不得。
“你今日要回大祈了嗎?”
洛寧桑沒有伸手,而是站在馬下仰頭問。
“嗯”
很輕的一聲,像害怕打碎一片刻幸福。
“小墨墨,我不會騎馬。”
洛寧桑一直在太師府長大,太師重文,對騎馬射箭這些莽夫行為都很排斥。
“上來,我護著你。”
墨幽離大手一撈便穩穩把洛寧桑框在懷裏,墨幽離現在對‘小墨墨’這個愛稱已經坦然接受了。就如同他叫她洛洛,她也肯定的點頭。
馬兒風馳電掣的跑起來,嚇得洛寧桑雙手摟緊墨幽離的脖子,呼吸貼著他的耳朵淺淺的噴灑在他脖頸。
這樣的舉動一時間讓墨幽離失了神,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彈。
從小便醉心權謀,在兄弟間廝殺,從未有閑暇去顧忌兒女私情,所以墨幽離從未與女子這般親密接觸過。
臉紅的發燙,墨幽離策馬讓馬兒跑的更快些,讓風吹吹自己臉頰,以免自己的模樣被懷中洛寧桑發現。
“小墨墨,你這個吊墜好眼熟。”
馬兒奔跑的顛簸,讓墨幽離胸口的吊墜露了出來。
洛寧桑記得自己也有一對耳環長這樣,粉紫色的珠子,鑲嵌在一隻鏤空的蝴蝶上。這個耳環是父皇專門為她打的,蝴蝶的工藝十分獨特。
那時候她還小,是父皇帶她去大祈國做客,回來後耳環就丟了一隻,當時怎麽找都找不到,為此她還哭了好久。
畢竟她自小在太師府長大,偶爾能有一副那般漂亮精巧的耳環,她可寶貝了。
“你認出來了?”
墨幽離低頭,眼神溫柔的能化出水,眸光流轉,幽深至極。
“什麽”?
洛寧桑抬頭,嘴唇輕輕掠過墨幽離的喉結,那微妙的觸感讓不真實的情愫越發濃烈,逐漸侵蝕他的理智。
他的眼尾染上薄紅,呼吸逐漸變得沉重且紊亂。
“你記得小時候和你父皇去大祁,當時碰到有個小男孩?”
洛寧桑茫然的搖搖頭。
墨幽離便回憶……
寒冬凜冽,皇宮之中一片素白,壓抑的氛圍仿佛要將每一個角落都凍結起來。
太子墨幽離身著一身素服,小小的身子在這空曠又冰冷的宮殿裏顯得愈發單薄孤寂。
他靜靜地站在生母皇後的靈柩前,眼中滿是迷茫與哀傷,那本該靈動活潑的眼眸,此刻卻好似一潭死水,再泛不起絲毫波瀾。
他的生母皇後,曾經是這後宮之中最為尊貴且權勢頗大的存在,憑借著家族的雄厚勢力以及自身的睿智,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也為自己的太子之位保駕護航。
可如今,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無情地奪走了母後的命,就如同抽走了墨幽離身後最為堅實的依靠。
隨著皇後的病逝,那些曾經依附於皇後身後的家族勢力,開始如牆頭草一般紛紛倒戈。
朝堂之上,往日裏對墨幽離恭敬有加的大臣們,如今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冷漠疏離,甚至帶著幾分不屑。
畢竟,在他們眼中,失去了皇後庇佑的太子,就如同折翼的飛鳥,再難有往日的輝煌。
而在這皇宮之內,其他皇子們更是對墨幽離肆意欺淩,甚至連奴才都敢嘲笑他這個太子。
墨幽離每次都隻能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中的淚水落下,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一旦露出軟弱,隻會換來更多的欺辱。
那日,墨幽離抱緊雙臂,蜷縮在雕花床榻一角,往昔簇擁侍奉的奴才們,此刻進出懶散,端來的飯菜清湯寡水灑在桌上,嘟囔幾句“晦氣”。
他委屈又憤怒,卻無力回擊,隻能跑出宮殿。宮道上偶遇其他皇子,冷嘲熱諷不絕於耳:“喲,這不是太子殿下嘛,沒了皇後撐腰,怎還擺著這副架子?”推搡間,他摔倒在地,掌心擦破,卻隻能默默咽下淚與痛。
他抬頭看向禦書房的位置,父皇呢?自母後離世,來東宮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也是匆匆幾句便走,眼神裏的疏離像冰碴紮心。
墨幽離心底絕望,除了欺辱他無能為力,他好想隨母後一同去了。
墨幽離趁奴才打盹,偷偷溜出東宮。腳步虛浮卻決絕,直奔皇宮後那靜謐小河。
河水暗沉,泛起絲絲涼意,恰似他心底絕望的淵藪。他一步步踏入河中,河水漫過腳踝、膝蓋,直至腰際,寒意刺骨,卻不及心間寒涼。
與此同時,宮門外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內洛寧桑身著粉嫩羅裙,眉眼彎彎,滿是初入皇宮的新奇。
身旁老皇帝慈愛叮囑:“桑兒,入了宮要守規矩,莫貪玩闖禍。”
她乖巧點頭,目光卻被窗外景色勾去。
行至河邊,洛寧桑不經意間瞧見河中掙紮的墨幽離,小臉驟變,心急大喊:“停車!有人落水啦!”
未等馬車停穩,她已掀簾跳下,直衝河邊,鞋子陷進泥裏也渾然不顧,衝著水裏大喊:“撐住呀!”
洛寧桑轉頭又朝侍衛喊:“快去救人!”見形勢危急,自己一咬牙,“噗通”跳進水裏。
墨幽離意識漸模糊,恍惚間見有人朝自己遊來,想呼救,卻隻嗆了大口河水。
洛寧桑奮力遊到他身邊,拽住他胳膊,費力喊道:“別怕,我拉你!”
兩小隻沉浮間,侍衛趕來,七手八腳將他倆撈上岸。
上岸後,兩小隻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墨幽離咳得滿臉通紅,狼狽不堪,洛寧桑發髻鬆散,裙角滴水,卻滿眼焦急盯著墨幽離:“你怎樣?可有不舒服?”
墨幽離別過頭,眼眶泛紅:“救我作甚,活著沒半分好……”
墨幽離聲音低啞,透著深深絕望。
洛寧桑瞪大眼,伸手扶正他身子:“說什麽胡話!人活著就是希望。”
墨幽離苦笑:“你不懂,我母後沒了,所有人都欺我、棄我……”淚水奪眶而出,他抬手想抹,卻越抹越多。
洛寧桑心揪成一團,小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我懂,我是燕赤的公主,可我從小就被送到太師伯伯那裏,我也會被欺負,我也會感覺父皇母後拋棄我。”
“可是我還是有關心我的朋友,有他在我就覺得我可以堅持。”
洛寧桑眼神真摯,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洛寧桑這時的朋友便是蕭澤安,年少的蕭澤安也是真心把洛寧桑當做好玩伴。
墨幽離愣住,抬頭望向眼前陌生卻熱忱的女孩,心間似有暖流淌過:“關心的朋友?”
“當然!我瞧你生得這般好看,定是有大福之人。”
墨幽離長的像個瓷娃娃一般好看。
洛寧桑拍拍胸脯,“你如果沒有朋友,那我便是你第一個朋友,要是誰敢欺負你,我跟他沒完!”
墨幽離唇角微揚,輕輕點頭:“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此時洛寧桑父皇過來催促:“桑兒,該去大祈皇宮了,莫要遲了,失了燕赤的禮節。”
洛寧桑匆忙起身,裙擺一甩,一隻耳環悄然掉落。
墨幽離瞧見,伸手撿起,想喚她,又怕唐突,攥緊耳環,望著她背影輕聲道:“桑兒……”
去皇宮路上,洛寧桑滿心惦記那落水男孩:“父皇,落水那人看著可憐,往後我能去找他玩嗎?”
老皇帝摸摸她頭:“他是大祈之人,若得空,父皇再帶你來。”
墨幽離回到東宮,洗淨換衣後,獨坐窗前,攤開掌心,那耳環瑩潤精致,蝴蝶仿佛在掌心翩翩起舞。
墨幽離用紅繩串起耳環,生怕丟了,用力把耳勾扣死在繩子上,貼身放裏懷裏,仿佛給了他無比大的勇氣。
他偷偷打聽今日來大祈皇宮之人,知道了她是燕赤的公主,他把洛寧桑三個字刻在心頭。
他喃喃自語:“桑兒,你是我黑暗裏唯一光亮……等我有了權勢,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