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愛妃,你想當皇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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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禦花園走水的消息就傳開了,同時傳開的還有一個噩耗——皇後不幸於這場大火中亡故。
    沒人知道為什麽守衛森嚴的皇宮會突然走火,也沒人知道為什麽皇後大半夜會跑去禦花園裏的水閣。
    但總而言之,皇後死了。
    不過這個消息並未引起太大轟動,百官們也都一致地不去討論此事,甚至於街頭巷尾對這件事的討論也不多,長安上下的百姓依然沉浸在戰爭結束、天下一統的喜悅之中。
    隻是一場大火而已。
    隻是死了個人而已。
    至於這個人是皇後還是一個普通宮女,沒人會在意,百姓們更願意去討論今天該吃些什麽。
    但天子對於皇後之死還是頗為傷感的,聽聞這個消息後當場失聲慟哭,甚至為此還罷朝三日,以表哀思。
    百官們也紛紛上奏勸慰。
    玉堂殿內。
    此時此刻,正因伏皇後之死而“大悲”的天子劉協,正在教女兒走路。
    “對,對,就是這樣,慢慢走……”
    劉協牽著劉櫻的小手,神色溫和而耐心地說道,引導著劉櫻一步步地向前走。
    就這樣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他直接鬆開了手,而劉櫻也沒有摔倒,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
    不過才走了四五步便站不穩了,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地上。
    劉櫻小嘴一撅,大大的眼睛裏瞬間蓄滿了淚水,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
    劉協見此趕忙上前將她抱入懷中,對她嚇唬道:“不許哭,哭的話父皇可就不抱你了。”
    像是聽懂了劉協的話,劉櫻吸了吸鼻子,生生把淚水憋了回去,有些委屈地摟住了劉協。
    “這才乖。”
    劉協刮了刮劉櫻的小鼻子,然後對一旁的呂玲綺笑道:“看來櫻兒還是和朕更親一些,朕一抱她就不哭了,愛妃你抱就不行。”
    呂玲綺說道:“陛下不要太寵著她了,小孩子摔一摔沒壞處,這樣長大更皮實一些。”
    劉櫻現在已經有七個月大了,或許是遺傳了呂家血脈的緣故,這孩子的根骨生得十分強壯。
    要知道尋常孩子八個月以後才能扶著東西站立,十個月後才能開始學走路,但劉櫻如今七個月竟然就能蹣跚著走路了。
    雖然還走不了幾步,但這也遠遠勝過絕大部分同齡的孩子。
    “難怪小劉櫻和你不親,你看你都不心疼她。”
    劉協調侃了呂玲綺一句,接著對懷中的女兒笑道:“是不是父皇最疼你?今晚來跟父皇一起睡覺好不好?”
    “噫呀呀!”
    劉櫻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同時開始在劉協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起來,眼巴巴地看向呂玲綺。
    這讓劉協不禁麵露尷尬之色。。
    呂玲綺忍住笑,走上前將劉櫻抱到懷裏,並對劉協笑道:“陛下你晚上睡覺總是打呼,櫻兒自是不願意和你睡的。”
    “打呼?朕有嗎?”
    劉協納悶地道,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睡覺還會打呼,沒印象啊。
    “看來是政務太過繁忙,以至於讓朕太辛勞了,從明日起朕要削減批閱奏折的數量才是。”
    “天子不好當啊。”
    劉協長長歎道,露出心累的表情。
    他還是太過於勤奮了。
    呂玲綺莞爾一笑,對劉協這找借口偷懶的行為看破不說破,並問道:“陛下,甄妹妹還有多久到長安?”
    不久前劉協已經派人前往鄴城接甄宓了,也不知現在到了哪裏。
    “應當也快了,最遲在這個月底吧。”
    劉協說道,許久不見甄宓,他也是頗為想念,此外也想看看自己那出生不久、還未見過麵的兒子。
    除此之外,如今伏皇後也死了,皇後之位空懸,該認真考慮立後之事了。
    想到此處,劉協看向呂玲綺,忽然問道:“愛妃,你想不想當皇後?”
    呂玲綺正在給劉櫻擦拭口水,聞言頓時一愣,隨後臉上也浮現一絲驚慌之色。
    “陛、陛下為何突然這麽問?”
    “臣妾隻是想念甄貴人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陛下不要誤會……”
    呂玲綺有些緊張地說道。
    她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話讓天子有了別的想法,以為她是在試探些什麽。
    再者言之,如今皇後剛剛亡故不久,哪兒能這麽快重新立後?
    這樣必然會引發朝野非議。
    劉協淡淡一笑,說道:“愛妃不必緊張,朕就是隨口一問而已,皇後雖然已經亡故了,但後位不可一直空懸。”
    “想必過不了幾個月,群臣就會上奏讓朕再立皇後,朕現在得提前開始考慮。”
    聽到這話,呂玲綺才稍稍放心,隨後她說道:“臣妾未能誕下皇子,怎可為後?”
    “況且臣妾性格粗野,沒有統禦六宮的才能,臣妾以為甄貴人比臣妾更加能勝任皇後之位。”
    “甄貴人出身不俗,知書達理,性格溫婉,如今又為陛下生了龍子,是後位的最佳人選。”
    呂玲綺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對後位沒什麽執著,坐上那個位置也不能給她帶來什麽。
    要說為了家族的顯赫,她父親呂布如今身為大將軍,武將之首,幾乎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當上皇後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要說為了以後,她又沒兒子,自家父親也沒兒子,那她當皇後和當普通妃子又有什麽區別?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了,當上皇後反而過猶不及。
    她也真心覺得甄宓比她要更適合當皇後。
    劉協聽完笑道:“自古以來,後宮之中的妃子沒有不想當皇後的,你倒是個例外。”
    “罷了,此事容朕再好好想想,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他隻是心血來潮隨口一問,看看呂玲綺是什麽樣的想法罷了。
    後位的歸屬對如今的他而言已經不再是頭疼的問題,給誰完全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甄氏權利被削減到極致,不再構成威脅;呂玲綺沒生下皇子,呂布那邊他也有理由能拒絕。
    當然,沒理由直接拒絕也可以。
    如今的他是真正感受到了實權帝王到底有多麽隨心所欲,也難怪那麽多皇帝在掌權之後就變得放縱。
    就在劉協思索之際,一名宦官小步走入殿內,向他稟報道:“陛下,尚書令求見。”
    劉協聞言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劉櫻後,考慮要不要推脫不見。
    呂玲綺見此說道:“陛下,櫻兒由臣妾來帶,您還是先去見一見吧,說不定尚書令有什麽要事。”
    劉協想了想覺得也是,於是點頭道:“朕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隨宦官離開了玉堂殿。
    ……
    宣室。
    許攸已經來到了殿內,卻沒有在這裏看見天子的身影,隻有諸葛亮、郭嘉、司馬懿、賈詡、法正等人在殿內處理政務,不禁愣了愣。
    “你們這是……”
    宣室向來都是天子處理政務、接見朝臣的地方,但眼前的這一幕卻有些超出他的理解。
    天子呢?怎麽是一群大臣在處理政務?
    賈詡笑道:“子遠你剛來,不知曉情況,如今政務皆是由我等負責批閱,陛下隻需要過目一遍即可。”
    “子遠剛剛回來不久,需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身體,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也要到宣室來幫忙了。”
    郭嘉打趣道:“陛下又抓來一個勞力,我們的擔子又可以輕鬆些了。”
    群臣聞言紛紛笑出聲來。
    聽完兩人的話,許攸心裏感到十分驚奇,同時也有些期待。
    如果真的跟賈詡說得那樣,那此處可以說是大漢權力中樞,能進入這裏的人才是大漢朝堂中最頂尖的那一批臣子。
    因為能來此處理政務,代表著天子的絕對信任,更能把握國家的走向!
    不過在眾人之中,許攸看見司馬懿正趴在桌案上熟睡,連毛筆都粘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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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麽回事?”
    許攸不禁皺眉道,這裏可是參政的中樞,朝中多少人擠破頭都擠不進來,司馬懿居然在這裏睡覺?
    這也太懈怠了。
    諸葛亮看了司馬懿一眼,隨後對許攸比了個“噓”的手勢,並笑道:“仲達兄昨夜通宵達旦在此處理政務,剛剛才睡著,尚書令莫要將他吵醒了。”
    “?”
    許攸頭頂緩緩浮現一個問號。
    心中滿是錯愕。
    通宵達旦處理政務,這麽拚的嗎?
    這也太要命了。
    一時間,許攸對司馬懿的看法完全改觀,肅然起敬。
    這才是真正為國為民的臣子啊!
    賈詡說道:“子遠,你今日前來求見陛下,不知所為何事?”
    “陛下因皇後亡故而悲痛,如今正在後宮休憩,恐怕不一定會見你。”
    “若不是什麽要事的話不妨先告訴我,我晚些再上奏給陛下。”
    他了解天子的憊懶性格。
    能偷懶是絕不會來的。
    皇後之死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許攸聞言稍作猶豫,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此前勸降曹操時答應過,說隻要他願意投降,便向陛下請求赦免其幼子的死罪。”
    “陛下已經下旨十五日後處斬曹氏和夏侯氏全族,曹操的幼子也在處決的名單之中,所以我今日特地前來請示陛下。”
    如果不是出於對曹操的諾言,還有對曹衝的憐憫,他是根本不會跑這一趟的。
    不過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話隻要說了就行,至於天子赦免與否,那就不是他能決定的。
    “曹賊的幼子?”
    賈詡聞言,落下的朱筆瞬間懸在了半空中,抬頭看向了許攸,眼睛微微一眯。
    “曹賊犯的是比謀逆大罪更惡劣的罪行,陛下隻誅其三族已是天恩浩蕩,他的嫡子怎能幸免?”
    斬草不除根乃是大忌。
    袁熙是例外中的例外,他的那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再複製,不然的話此後人人造反都能讓血裔保留,那造反還有什麽後果可言?
    殿內其他大臣聞言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聽得出賈詡的語氣不善。
    因此誰也不敢開口替許攸說話。
    賈詡身為大司馬,真正的天子寵臣,其餘臣子在他麵前都需要保持恭敬。
    在地位上能與他相提並論的隻有郭嘉,甚至有時候連郭嘉也要遵從賈詡的意見。
    可以說,隻要是賈詡反對的事情,基本上就代表了天子的態度。
    “可是……”
    許攸麵露猶豫之色,還想解釋兩句,但賈詡卻直接打斷了他。
    “子遠,我敬你是功臣,所以有些話我就不說得太難聽了。”
    “你與曹操是舊識我知道,他囚你數年而不殺,你多少對他有感激之情,但這件事容不得私情。”
    “你為別的人求情都沒事,但曹操的幼子不行,這個沒得商量。”
    “你請回吧。”
    賈詡神色嚴肅地說道。
    許攸沉默了。
    他將目光投向了法正、諸葛亮等人,後者隻是微微搖頭,沒有多言。
    他又看向郭嘉,然而郭嘉也隻是苦笑。
    雖然郭嘉對曹衝也有些憐憫,但逆賊之子就是逆賊之子,賈詡說得沒錯。
    這件事容不得商量。
    許攸心中歎息,點頭道:“我明白了,多有叨擾,我這就回去。”
    說完他對賈詡拱手一禮,就要離去。
    但他一轉身,卻看見天子不知何時過來了,正大步走入宣室。
    “參見陛下——!”
    群臣見此紛紛起身行禮。
    許攸亦是如此。
    劉協看著許攸,挑眉道:“子遠不是有事要見朕麽,怎麽這就走了?”
    許攸聞言麵露遲疑之色。
    他也不知該不該說。
    賈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啟稟陛下,尚書令此前勸降曹操之際,曾允諾曹操向陛下求情赦免其幼子。”
    “臣以為此事不妥,逆賊之後不可留,留則為禍,當殺之。”
    賈詡如實道出了許攸的來意。
    劉協聞言有些詫異,一臉驚奇地看向許攸,問道:“你還答應了曹操這個要求?”
    許攸不知道天子是何意,隻能硬著頭皮道:“臣、臣的確答應了曹賊,是臣僭越了……”
    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麽要來了,早知道就應該食言,總比失去前途要好。
    劉協思索了片刻,問道:“曹賊幼子是誰?現在在哪?帶過來讓朕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