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賈詡的擔憂,甄宓抵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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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劉協下令,很快曹衝便被帶到了宣室。
許攸上前向劉協介紹道:“陛下,他便是曹操的第四子曹衝,乃是曹操的妾室所生。”
“除了他以外,曹操的其餘子嗣皆已身死。”
長沙城破當日,死的不止是曹丕、曹彰和曹植三人,曹操的其他子嗣也都被他下令殺了。
曹衝是曹操留下來的唯一血脈。
“曹衝?”
劉協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微微一動,將目光看向了大殿中站著的半大幼童。
這個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童他自然是知道的,曹衝稱象的故事可謂是從小聽到大。
但眼前的曹衝神色木然,眼神呆滯,哪裏有半分身為神童的靈動與機敏?
許攸見曹衝見了天子居然沒反應,連禮都不行,心裏也有些著急,嗬斥道:“豎子!見了陛下還不快行禮!”
聽到許攸的嗬斥後,曹衝才終於有了反應,向劉協下跪行禮道:“罪臣之子曹衝,參見陛下。”
說完之後便又恢複了呆滯。
劉協見此不禁皺眉問道:“他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這幅模樣?”
許攸等的便是天子主動發問,聞言馬上答道:“啟稟陛下,曹操當日在自盡之前曾手刃自己三名親子,又令曹衝在其死後將頭顱割下,隨臣一同出城獻降。”
“此子許是受的刺激太大,從那日後便一直是這幅癡傻模樣。”
他將這件事如實說了出來。
因為這是曹衝能不能活命的關鍵所在。
“哦?”
劉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有些吃驚於曹操的狠辣手段。
手刃親子不說,還讓才六七歲的幼子親手割下父親的頭顱,出城獻降。
這等心性,難怪能成為一代梟雄。
不過……
劉協望向曹衝,微微抓緊了龍椅的扶手,眼裏泛起一絲深沉的殺意。
曹操越是可怕,他的後代就越不能留下,否則便會成為巨大的隱患。
他可不會出什麽稱象的問題去測試曹衝,因為人可以藏拙,癡傻也能演出來,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殺掉以絕後患。
但唯一的問題就是,許攸畢竟答應了曹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攸是代表朝廷給出的承諾。
許攸是功臣,他當然不能治許攸的僭越之罪,所以他不能殺了曹衝,得想辦法妥善處理。
沉思片刻後,劉協緩緩開口道:“曹操既有悔過之心,且自盡謝罪,那便免曹衝死罪,充做官奴吧。”
劉協宣布了對曹衝的最終審判。
賈詡聞言忍不住起身道:“陛下,曹賊犯下的乃是謀逆大罪,這……”
劉協抬手打斷了賈詡,說道:“子遠畢竟有諾於曹操在先,朕若是殺了曹衝,豈非讓子遠失信?”
“且朕聞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
“曹操犯下謀逆大罪,誅其親族情有可原;但念其有悔改之意,讓我軍將士免去不少傷亡,留其幼子一命也無妨。”
賈詡歎了口氣,隻好退回去。
而許攸則是既慚愧又激動,對劉協說道:“陛下天恩浩蕩,臣不勝羞慚!”
他代表朝廷對曹操做出的承諾,天子其實完全可以不必在乎的,但天子還是考慮到他的聲名,赦免了曹衝,這怎麽能不令他感動?
劉協揮手讓高覽把曹衝帶下去,隨後對許攸笑道:“小事而已,子遠今日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留下來幫其他諸位愛卿一起處理政務。”
“朕乏了,晚些再過來。”
說完劉協便起身離開了宣室。
殿內群臣紛紛起身恭送。
了卻一樁心事,許攸可謂是心滿意足,不過想了想後他還是來到賈詡麵前向其致歉。
“貿然答應曹賊的條件,是我考慮不周,萬望大司馬恕罪。”
許攸語氣恭敬,放低姿態道。
日後他還想在朝堂裏進步呢,可不能因為這件事惡了賈詡,該低頭低頭。
賈詡淡淡說道:“既然陛下都赦免了曹衝死罪,我又能有什麽異議。”
“子遠還是快去處理政務吧,今日要處理的事務頗多,若不抓緊的話天黑之前恐怕難以處理完。”
感覺到賈詡的心情不太好,許攸苦笑一聲,行了一禮,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遠處,司馬懿依然在呼呼大睡,完全沒意識到剛剛天子來了一趟。
……
就這樣到了傍晚時分,群臣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紛紛出宮回家。
賈詡和郭嘉一同走在出宮的路上。
郭嘉看出賈詡還是有些不快,於是笑著道:“不過一個幼子而已,文和就不要耿耿於懷了。”
“而且陛下雖然免了他死罪,但也令其充作官奴,此生都沒有離開長安的機會,有何可懼?”
賈詡瞥了郭嘉一眼,譏諷道:“看來奉孝已經忘了當初隨陛下在鄴城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也是,畢竟奉孝如今是大司徒,文臣之首,還是淩雲閣第一,狂妄自大些也正常”
“但不知你有沒有想過,假如當年袁紹謹慎些,發現了你和陛下暗中的小動作,那如今會是什麽局麵?”
賈詡的語氣裏滿是陰陽怪氣。
郭嘉聽完則是微微一怔。
是啊,他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自大了?
怎麽變得和當初的袁紹一樣了?
當初袁紹不就是輕視天子,僅讓高覽張郃兩個降將把守皇宮,不才給了天子暗中運營謀劃的可乘之機嗎?
如今天子放過曹操的幼子曹衝,而他竟然也覺得無傷大雅……
看見郭嘉沉默,賈詡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便不再繼續陰陽他,而是歎息道:“你自大也就罷了,我真正擔心的是陛下啊。”
“陛下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就取得了這般耀眼的豐功偉績,若是也開始狂妄放縱,那對大漢而言將是一場災難。”
所謂見微知著,天子今天放過曹衝的行為,讓賈詡感到格外不安。
因為天子也經曆過袁紹操縱的日子,有袁紹先例在前,按理說不會放過曹衝這種隱患。
所以今日之事在他看來是天子性格改變的前兆。
郭嘉此時已經醒悟了過來,他皺眉思索了片刻,止步道:“我這去勸陛下收回成命!”
賈詡說得沒錯,不僅僅是放過曹衝這麽簡單,重要的是要讓天子知道個中道理。
大漢如今千瘡百孔,百廢待興,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天子不能在此時就開始傲慢懈怠。
“陛下才剛剛宣布赦免曹衝,怎麽可能收回成命?而且現在你即便去勸,陛下也不太可能聽得進去。”
“還是等有機會再說吧。”
賈詡搖頭否決了郭嘉的這個提議,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找到機會再說,不然隻會徒惹天子不快。
郭嘉歎了口氣,隻好答應。
但就在兩人即將走出皇宮之際,高覽匆匆從後麵追了過來。
“大司馬請留步!”
賈詡和郭嘉止步,轉身看去。
隻見高覽手中拿著一封密信,對賈詡說道:“陛下密旨,請大司馬親啟。”
賈詡皺了皺眉,伸手接過。
他沒有避諱一旁的郭嘉,直接將這封密信打開看了起來,隻是掃了一眼,臉上便浮現錯愕之色。
“這……”
郭嘉也湊上前去看了起來,看完後頓時大笑出聲,伸手用力拍了拍賈詡的肩膀。
“看來,是你我多慮了。”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全無剛剛的擔憂之意,而這全因為密信上的那四個鐵畫銀鉤的大字。
“斬草除根。”
賈詡苦笑一聲,轉身對身後的皇宮深深一禮。
心裏的擔憂之意也盡數消散。
陛下還是那個陛下,從來都沒變,他的擔憂完完全全是多餘的。
天子將這件事交給他來做,很明顯是讓他利用繡衣使,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曹衝殺了。
就像是上次伏完被“馬匪截殺”一樣。
將密信收入衣袖後,賈詡對郭嘉瞪眼道:“陛下是沒變,但你是真的變得狂妄自大了,不反省也就罷了,居然有臉笑。”
“當了大司徒就了不起了是吧?”
郭嘉告饒道:“行了行了,我知錯了,你就別數落我了,我改還不成麽?”
“這事你可別跟陛下說,不然回頭我又得挨陛下的罵。”
賈詡一本正經地道:“我等身為陛下臣子,豈能有事瞞著陛下?”
“放心,我定然會如實向陛下稟報。”
郭嘉一下子急了,按住賈詡的肩膀罵道:“你個老胖子,真就不講同僚之情是吧?”
“撒開手!我肩上還有傷,那可是陛下親自為我吸過淤血的地方,豈是你能碰的!”
“我就碰!陛下給你吸過淤血算什麽,我還跟陛下在一張床上抵足而眠過呢!你有麽你!”
“嗬,你就吹吧!”
“你不信是吧,走,咱們這就去見陛下,你問陛下有沒有這回事!”
兩人吵吵鬧鬧,逐漸出宮遠去。
……
時間流逝,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一個月內可以說十分忙碌。
曹操身死,大漢天下基本上一統,但在部分地區還有小股反賊勢力作亂,需要派兵剿滅。
除此之外,由於不少郡縣官員牽連到了謀反,所以很多地區也需要重新任命官員前去管理。
人才缺少的弊端算是初步展露出來了。
不過,整個大漢帝國整體趨於穩定,國家開始浮現出一股全新的氣象。
而在十月底,甄宓抵達了長安。
劉協早就派人前往鄴城接甄宓了,隻不過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都深秋時分了才到。
“這就是長安嗎?”
甄宓坐在馬車之中,透過車窗的簾子看著麵前這座雄偉的城池,發出了和許多初次來到長安的人相同的感慨。
在她懷中,正抱著劉玨。
甄宓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孩子,眼中浮現出一絲溫柔以及期待之色。
她已經半年多沒有和劉協見麵了,想來長安見劉協都要快成她的心病了。
好在如今終於平安抵達。
“玨兒,馬上就要見到你父皇了,告訴母妃你高不高興呀~”
甄宓伸出纖纖玉指,逗著懷中的孩子。
劉玨繼承了母親甄宓的長相,雖然才幾個月大,但看起來卻是十分可愛。
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有神。
聽到甄宓的話後,他伸出小手握住了甄宓的手指,咯咯笑了出來。
甄宓見此不禁莞爾。
車隊很快抵達皇宮,在皇宮門前,劉協以及呂玲綺二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愛妃!”
看見甄宓那曼妙玲瓏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下來,劉協心中不禁一陣激動,上前去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朕可想死你了!”
四周的守衛和宮女宦官們見此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甄宓俏臉通紅,心中既甜蜜又羞澀,低聲嗔道:“陛下,這麽多人看著呢……”
“那又如何?”
劉協根本不撒手,挑眉說道:“朕的愛妃,朕想抱就抱,誰敢非議?”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才多久不見,愛妃怎麽和朕生分了?”
甄宓聞言有些驚慌,以為劉協是在怪她,於是猶豫再三後,她還是鼓起了勇氣、踮著腳尖,小雞啄米般在劉協的唇上吻了一下。
“這、這樣夠了嗎?”
甄宓臉紅的幾乎快要滴出血來。
看向劉協的目光更是要拉絲了。
看見甄宓的這般動人模樣,劉協隻覺得氣血下湧,快要克製不住。
但他好歹也算城府過人,生生忍住了衝動,隻是把腰稍微弓了些,輕咳一聲道:“旁邊還有人呢,愛妃你正經點。”
“陛下,你……”
聽到劉協學她剛剛說話,甄宓氣得臉色更紅了,心裏頗為幽怨。
明明是你說我和你生分了,我才這樣的。
一旁的呂玲綺見此笑著道:“陛下別逗甄妹妹了,玨兒在哪兒呢?臣妾可想見他許久了。”
“妹妹不將他抱出來讓陛下和我看看嗎?”
逗了逗甄宓,劉協心情大好,聽到呂玲綺的話後才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於是問道:“朕差點忘了,玨兒呢?他在哪?”
“抱出來讓朕好好看看。”
甄宓平複了小鹿亂跳的心,幽怨地白了劉協一眼,然後才去馬車上將劉玨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