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南北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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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湛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是一個老朽罷了,哪裏能夠明白這些事情是否應當去做呢?”
他看向在場的眾多大臣說道:“陛下與諸多朝臣商議就是了。”
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大殿之上唯有兩個人能夠坐下,其中一位是高居皇位的皇帝陛下李世民,另外一位便是陳氏家主了。
當陳氏家主坐在這裏的時候,其實他的態度就已經表明了,甚至都不需要說出來前麵的那些話。
這意味著什麽?
一些聰明人的瞬間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與差距。
陳氏家主不需要如此旗幟鮮明的表明態度,那麽是誰需要這樣旗幟鮮明的表明態度呢?
陳氏家主的姿態又是做給誰看的呢?
又是誰.需要陳氏家主做出來這種姿態呢?
站在下方的宇文化及低著頭,一言不發,他雖然沒有什麽政治智慧,但總是覺著朝堂上的許多臣子當真是比自己還不如。
這話其實說的沒錯。
當一個不需要如此表態的人都如此旗幟鮮明的表態了,那不正說明這是給某些人的警告嗎?
他帶著些許憐憫的看了一眼還有些茫然的某些臣子,心中長長的歎了口氣,繼而又抬起頭看向了那位即將成為大唐皇帝陛下的人。
悄無聲息的,李世民與宇文化及對視了一眼,宇文化及迅速低下頭。
他胳膊撞了撞裴矩,小聲說道:“幸虧當日有你啊。”
如此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的存在,他若是真的與其硬碰硬,那他最後的下場
昌德五年。
史書中所稱為“偽唐”的南唐皇帝下詔,令使者前往洛陽京都,想要讓攻打下來洛陽的李世民臣服——但卻被李世民所斥責。
甚至於陳氏的人此時也站了出來,為李世民站台,表示著屬於他們的不滿。
天下沒有如同他們之前所想的那樣凝聚在一起,反而再次形成了南北並立的局麵。
在漫天的討賊檄文以及李世民的態度中,南唐的一部分臣子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感情你丫的之前都是裝的啊?我他麽的還真的以為你和李世民那小子的關係挺好的,馬上天下就要統一了,還真以為你們是一家子呢。
合著不是啊?
但此時,這艘破破爛爛的南唐大船已經承載了不少人,他們無法在中途從這一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徹底破損的船上下來,至少是已經投靠了南唐的這一部分族人無法從這艘破船上下來。
甚至於他們不僅下不來,還要竭盡全力為這艘破船縫縫補補,若非如此,這艘他們無法下來的船隻徹底墜毀了,他們也就隻能夠一同墜毀了。
而北唐——在某些特定的時間段內,為了和南唐以作區分,而被喚為“北唐”的李世民政權,也正式在昌德五年的末尾建立了。
北唐的開國之君正是南唐開國之君的次子,而“唐”這個國號則是被這兩個人爭先搶用。
也正是因此,所以世人才會以南唐、北唐作為區分二者的稱號工具。
提及“唐”這個國號,後世中倒是有人加以論證,論證到底誰才是正統的大唐——而不隻是後世,當世之中也有不少人討論此事。
一部分認為,李淵乃是貨真價實的“唐國公”,他使用“唐”作為國號是無可指摘的,但李世民不同,李世民再怎麽說也是李淵的兒子——如果他承襲了李淵的國公之位,那麽以唐為國號也不是不行。
但現在這不是承襲唐國公名號的不是他麽?
另外一部分人認為,國號的來源都是有講究的,要麽是以封地、要麽是以起兵地,要麽便是以爵位之稱,可無論是“遼”還是“幽”,亦或者是“天策”都不太適合當做國號。
而如此一來,若是溯本追源的話,“唐”這個國號李世民是可以用的。
兩派的人左右吵鬧不休,但困居在這件事情中央的李世民則是沒有什麽煩惱的心虛,他隻是等待著——等待著朝堂上的爭吵結束,之後給他一個答案。
有陳湛坐鎮,有陳氏坐鎮,這一點爭吵不過是些許笑話和放鬆罷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昌德五年年末的時候,一群人終於爭出來了一個結果,國號依舊是唐。
這是李世民的勝利。
次年的元月元日,李世民在眾多朝臣的懇求當中,自行稱帝,祭告上蒼,並且隆重的將宇文化及拉了出來,並且多次表示自己是正統。
在祭祀典儀之後,大唐皇帝李世民便宣告改元,改元“承統”。
這個年號很普通,但一眾大臣們總感覺這個年號有些奇怪,好似是在嘲諷某些人一樣。
而等到宮中傳出來關於這個年號的解釋之後,大臣們就更加清楚的明白,這就是在嘲諷嘲諷南邊的偽唐皇帝。
何為“承統”?
承襲了正統的意思。
有人承襲了正統,那麽必定是有人沒有承襲正統。
讓我們猜一猜,那個沒有承襲正統的人是誰?
幾乎不必多想了,所有人用腳後跟都能夠猜出來那個沒有承襲正統的人是誰,也明白皇帝在嘲諷的是誰。
但.
隨著李世民禦極,威嚴日益,沒有幾個臣子敢多嘴,而登基之後的李世民也逐漸的顯露出來了屬於“千古一帝”的霸氣。
他正在逐步成為一個合格的上位者。
承統元年,三月。
在大唐建立三個月之後,在國內的許多事情逐漸的開始變得安定,但卻又沒有那麽安定的時候,李世民拋出來了一個被提起過,但又擱置的話題。
遷都。
這一次,卻沒有人反對。
這一次,也不是商議,而是單純的通知了。
朝臣能怎麽辦呢?
曆來都是這樣的,皇帝變得強硬一些,他們這些臣子就軟和一些,皇帝變得軟和一些,他們這些臣子就會得寸進尺一些。
皇權與朝臣權力的發展便是這樣在拉扯中,慢慢的變化的。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毋庸置疑,皇帝這一次成功了。
承統元年,秋。
皇帝下令修建長安城,或者說用“擴建”來形容更好,皇帝要建立一座可以與官渡比肩的雄偉城池——甚至皇帝想要建立一個比官渡城還要恢弘的城池。
洛陽城的發展是不錯的。
但在某一個固定的區域,一座城池的發展上限是固定的。
就比如分餅子,一個人吃的多了,那麽另外一個人一定會吃的少一些。
同理,一座城池發展的迅速,並且龐大了,那麽另外一座城池的發展就一定會受到製約。
比如洛陽城和官渡城。
官渡在何地?洛陽又在何地?
洛陽與官渡城相距不過三百餘裏,同屬於河南省的範圍之內,同一個行省之內,同一個轄區之內,即便洛陽城身為京都,又怎麽能夠比肩建立了近乎千年的雄偉官渡?
但真的讓京都一直被官渡壓一頭吧,皇帝又十分的不甘心。
尤其是李世民這種皇帝。
所以,李世民是一定要遷都的。
當遷都這件事情成了定局之後,其實遷都的地點也就基本上能夠判斷出來了。
首先,這個都城不能距離官渡太近——其次這個都城不能夠離中原太遠。
這就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事情了。
畢竟官渡城幾乎就是整個華夏大地的中央了,想要選擇一個又不算很遠又不算很近的地方
而且,目前來說南方又不在李世民的掌控當中,即便是在他的掌控當中他也不會選擇南方的城池——南方可供選擇的地方也不多,要麽是南京府要麽是臨京城。
前者臨海,而又交通發達、經濟發達,後者曾經是大虞的國都。
但南京城的臨海也是他的弱點,根據陳氏的海域圖可知,這世上又不是隻有華夏九州一個大地,若是將京都設立在這裏,那麽日後從海域而來的敵人該如何?
須知炸藥此物這個時候已經出現了!
他的威力讓所有人都有所驚醒。
而臨京城呢?
臨京城距離中原太過遙遠,根本無法掌控這裏,當年的大虞建國之後,也是迅速遷都。
選來選去,最後的李世民還是選擇了他第一次提出來的那個地方。
長安。
臨京城
南唐李淵暫時將國都定在了這個地方,其實他也是沒有什麽選擇,畢竟他已經聽聞李世民要籌建舟師了,那麽選擇一個臨近內陸的地方是最好的。
火藥在陸地發揮的力量雖然也很強大,但卻比在海上要小很多。
太極殿
李淵神色陰沉而又冷漠:“這個逆子,竟然敢如此做!當真是無父無君!”
已經成為了南唐太子的李建成則是十分溫和的勸誡,表現著自己的“和藹”與大度,他悄無聲息的在朝堂上、在眾多大臣麵前給李世民上眼藥。
“父皇,二郎此時的勢力龐大,或許是麾下有人慫恿,才做出了這等無父無君的事情。”
“也或許是因為.”
李建成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無奈的平靜:“也或許是因為孩兒吧,二郎一向心氣高,讓他做秦王,讓兒臣做太子,他定然是不服氣的。”
“兒臣自請廢太子,立二郎為太子。”
他仰起頭,眼睛中滿滿的都是堅定。
“不過是太子之位罷了,若是能夠勸得動二郎不要再動幹戈,讓天下一統太平,那麽兒臣甘願舍棄這個太子的位置!”
李建成叩首:“還請父皇成全!”
“為了這天下大勢成全!”
周圍的諸多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說話,他們分不清楚這是太子發自內心的實話還是什麽,所以他們能夠做的最好事情就是不摻和。
而“王德”卻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怒急的神色:“陛下!一國儲君乃是重中之重,為國之綱本啊,怎麽能夠因為一些人的鬼蜮伎倆就隨意更替呢?”
“李世民做出此等無父無君之事,竟然還要讓太子殿下收尾,這對太子殿下何其不公?”
“臣懇請陛下三思!”
當王德站出來的說話的時候,大臣們也都看清楚了這件事情的本質。
王德是什麽人?
三十六卿之一的少府,但這個身份卻並不是重中之重,他最重要的一個身份是太子的嶽丈!
當他站出來說話、與太子演這一出雙簧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夠明白,太子並非是自願請辭,反而是想要用這個為“借口”,將陛下給架起來——架起來之後,哪怕是皇帝真的有這個廢太子的想法,也很難去施行了。
這才是.李建成的目的。
而李淵顯然看了出來,一瞬間他的眼睛中閃過了一抹難看和憤怒,但轉瞬間這些情緒就全都消失了。
他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建成,何必如此?”
“二郎頑劣,怎堪大任?”
李淵神色看起來有些許的嚴肅:“再者說了,正如王少府所說的,太子乃是國之副君、國之綱本,怎麽能夠輕易更替?二郎此時心存怨懟,便將你廢黜了,將太子的位置給他,那麽將來呢?”
“不可做這種違背禮數的事情啊。”
李淵閉上眼睛擺了擺手,不願意再看糟心的朝堂:“先如此吧,都不必再說了。”
承統二年,春。
萬物複蘇。
北唐
太極殿中
陳若瀚一身風塵,千裏迢迢的從涼州趕到了洛陽城。
此時的長安城還未曾修建好,所以不能輕易的搬遷——而修建長安城所使用的一半是內庫一半是國庫,用的也是修建大運河的法子——以雇代役。
因為有炸藥的存在,所以長安城的修建速度還是十分可觀的。
“陛下。”
陳若瀚按了按額頭,他看了一眼麵前的國書,這是從南唐寄過來的,其中大多數都是李淵和李建成的酸話。
自去歲李世民殺了李淵的使者之後,這信件便絡繹不絕,大抵上都是勸誡李世民的。
“您讓我看這個做什麽?”
他一臉嫌棄。
李淵為了說服李世民,從而達成自己兵不血刃就一統天下的願望,所以書信裏麵什麽酸話都敢說,看的他都有些反胃了。
“您該不會是真的心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