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碎丹化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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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0章 碎丹化嬰
    崇德城。
    陳淵端坐在修煉室中,麵前懸著一枚玉簡,雙目微闔,神識探入其內,細心揣摩袁家六位元嬰修士的結嬰心得,神情肅穆。
    築基是正式踏上修仙之路,結嬰則是鯉躍龍門,真正一窺大道門徑。
    元嬰又稱為“道胎”,修士需打磨真元,至精至純,然後引天地靈氣,碎裂金丹,化生元嬰,從此壽過千載,神通廣大。
    隻是元嬰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結嬰之時,天地震怒,會降下三重災劫,分別是陰火劫、天雷劫、心魔劫,惟有渡過劫難,才能結成元嬰道胎。
    袁家六名元嬰修士的心得體會,就是如何應對三災,其中種種慘狀,讓陳淵不寒而栗。
    陰火燒身、天雷轟頂、心魔奪神。
    三災接踵而來,袁家六名元嬰修士,連同袁襄在內,每一人都是險死還生,心有餘悸,直言再來一次,必死無疑。
    據玉簡記載,袁家過去還有九名結丹後期修士衝擊元嬰,全部死在三災之下,其中大半修士的實力,都要比這六人更強。
    這就是三災的另一個恐怖之處,天妒英才,實力越強、底蘊越深厚的修士,結嬰時所需的天地靈氣越多,降下的三災威力也就越大。
    但這並不是說實力越弱之人,就越容易結嬰。
    三災的威力有一個底限,至少九成九的結丹後期修士都渡不過去。
    剩下的結丹修士中,實力越強,災劫就越恐怖。
    反而是實力不那麽強的結丹修士,再加上幾分運氣,更容易渡過災劫。
    這個時候,結嬰靈物的重要性就凸顯了出來。
    結嬰靈物就是能助修士抵禦三災的寶物,無一不是稀世珍寶。
    劫雷丹勉強也算是結嬰靈物,但服下劫雷丹之人,雷劫威力雖然會降低,但結嬰之後實力也會降低,修為終生停在元嬰初期,自斷道途,隻是取巧之舉。
    真正的結嬰靈物,不僅能抵禦三災,還不會影響修士實力。
    結丹修士為了渡劫,都想盡辦法搜集結嬰靈物。
    尤其是底蘊深厚的修士,災劫極為恐怖,若無結嬰靈物相助,就是九死一生。
    但結嬰靈物極為珍貴,價值連城,大多都落入十大宗門之手,尋常修士難得一見。
    陳淵曾經在範陽拍賣會上見到一粒金風玉露丹,能夠在修士體內凝聚金風玉露,抵禦陰火焚身,乃是結嬰聖物。
    這粒金風玉露丹主人開價兩種極品靈材,陳淵拿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此丹被一名神秘女修拍下。
    陳淵看著玉簡中對三災的描述,心中也是頗為忐忑。
    他煉化了兩種真靈之血,底蘊深厚無人能及,三災威力恐怕也是無人能及。
    偏偏《真靈九轉》中有修煉之法,也有凝結元嬰之法,卻沒有渡劫之法。
    不知是開創這門功法的先賢大能忽略了此事,還是覺得這種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事到如今,多想也是無用。
    陳淵隻能沉下心來,總結結嬰的經驗教訓,盡量為渡劫做好準備。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一日,陳淵正在修煉室中揣摩玉簡。
    張武山的聲音通過陣法傳了進來:“陳兄,張某來訪。”
    陳淵心中一動,收起玉簡,起身走出修煉室,打開庭院大門,把張武山迎了進來。
    兩人來到正堂,分賓主落座。
    張武山笑道:“陳兄,門中前去太莽山脈查看靈石礦脈的長老已經回宗,核驗無誤,你已經完成任務,長老今日上午議事,同意把靈脈借給你。”
    說到這裏,他從芥子環中拿出一枚玉牌,遞給陳淵:“一年之內,陳兄持這枚令牌,隨時可以進入本宗山門,在萬竹峰上閉關結嬰。”
    陳淵接過玉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不擔心任務失敗,但聽張武山親口說出,還是難掩心中喜悅。
    幾經周折,終於借來了靈脈,接下來就是衝擊元嬰了。
    他將玉牌收入芥子環中,抱拳一拜:“有勞張兄送來令牌,我這就隨張兄回宗,衝擊元嬰。”
    張武山點了點頭:“夜長夢多,顧長老在旁虎視眈眈,拖下去不知還會有何變故,陳兄早日結嬰也好。”
    兩人當即離開崇德城,飛入崇德山脈。
    這一次,陳淵手持令牌,不需要張武山打開通道,直接穿過護宗大陣,進入了浩然宗山門。
    兩人先來到了明柳湖,拜見青柳居士。
    路上張武山向陳淵解釋過了,必須由為他作保的青柳居士陪同,去浩然宗專門掌管洞府的真府殿登記,他才能在萬竹峰閉關。
    青柳居士如往常一樣,正在湖邊垂釣,手捧一卷書,細細品讀。
    那條龍鯉百無聊賴地浮在水麵上,露出腹部白嫩的鱗片,任由陽光灑在身上。
    見到陳淵和張武山到來,它懶洋洋地瞥了一眼,也不見背鰭使力,徐徐往遠處飄去。
    兩人落下遁光,齊齊施禮。
    “陳淵見過前輩。”
    “師父,弟子已將通行令牌交給陳兄。”
    青柳居士抬起頭來,看著陳淵:“小友今日就要閉關結嬰?”
    陳淵答道:“正是。”
    青柳居士問道:“小友是體修,實力過人,底蘊深厚,三災威力定然不小,可準備了結嬰靈物?”
    陳淵搖了搖頭。
    張武山目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他手中有一種結嬰靈物,可以稍稍降低陰火劫的威力,但那是他耗費巨大代價,千辛萬苦搜集而來,為結嬰做準備,不可能借給陳淵。
    青柳居士微微一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三災既是劫難,也是機緣。”
    “小友驚才絕豔,不用結嬰靈物,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切記,修仙之路,絕爭一線,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與己爭。”
    “天發殺機,那就逆天而行,絕不可有半分退縮!”
    陳淵抱拳一拜,肅然道:“前輩教誨,晚輩謹記於心。”
    ……
    萬竹峰是拆崇德山脈中的一座千丈高峰,有一條巨型靈脈的支脈,靈氣濃度堪比大型靈脈。
    此峰沒有元嬰修士開辟洞府,過去百年來,也沒有修士結嬰,靈氣精純濃鬱,故而被浩然宗借給了陳淵。
    陳淵來到萬竹峰峰頂,降下遁光,抬袖一拂,三十六杆陣旗飛出,插在山頂周圍。
    他又拿出一個陣盤,往凹槽中放入三十六塊上品靈石。
    陣盤光芒大放,陣旗也依次亮起,一道陣幕緩緩升起,合攏起來,將洞府籠罩在內,隨後隱去不見。
    陳淵這這才推開石門,邁步而入。
    他跟隨青柳居士,去真府殿登記留名,領取了一套陣盤陣旗,接下來三年,他可以在萬竹峰閉關修煉,衝擊元嬰。
    陣法擋不住三災,但可以讓陳淵不受他人驚擾,放心閉關。
    洞府中落滿了灰塵,幾顆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不是朽壞破碎,就是黯淡無光,很是昏暗,至少百年無人更換。
    陳淵目力驚人,對此並不在意,隻是使了個祛塵術,把灰塵清掃幹淨。
    他來到修煉室中,拿出一個蒲團,盤膝而坐,緩緩閉上雙眼。
    張武山送給他的結嬰經驗、石屏山人在結嬰賀宴上的講道傳授、袁家六位元嬰修士的結嬰心得,全部從他心中流淌而過。
    他靜坐了一天一夜,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枚鴛鴦玉佩。
    陳淵低頭看著玉佩,目光溫柔,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光滑細膩,就像是握著敬舒涵的手。
    許久之後,他將玉佩收入體內空間,重新閉上雙眼,心境如古井無波。
    青柳居士的話在他耳邊響起:“修仙之路,絕爭一線,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與己爭……”
    這句話,餘清也曾經對他說過,在他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得到《赤焰訣》的時候。
    沒有結嬰靈物又如何,天發殺機,那就逆天而行!
    陳淵按照《真靈九轉》上的法門,運轉真元,天地靈氣齊齊湧來。
    昏暗的修煉室中,乳白色雲霧彌漫開來。
    那是靈氣過於濃鬱,凝結而成的靈霧,把陳淵的身影漸漸遮掩起來。
    而在洞府之外,萬竹峰周圍,也慢慢有靈霧凝聚而成,將山頂掩藏起來。
    過往修士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但無人在意,隻是繞道而行。
    浩然宗的元嬰修士修煉功法各異,還有人時常演練神通術法,都會引發奇特天象,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但慢慢地,靈霧逐漸擴散開來,十丈、三十丈、五十丈、百丈、五百丈、一千丈……
    三個月過去,方圓千丈之內,盡數被靈霧籠罩,臨近的幾座山峰都被囊括進去。
    浩然宗修士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在萬竹峰上結嬰,羨慕之餘,更加遠遠避開。
    碎丹化嬰需要吸納大量靈氣,但修士吸並不是直接納入體內,而是凝聚成靈霧,待到靈氣充盈到極限,增無可增,才會吸納入體,碎裂金丹,凝結元嬰。
    這些靈霧都沾染了結嬰修士的氣息,他人無法吸納,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吞吸天地靈氣,其他修士在靈霧籠罩之下,根本無法修煉。
    好在萬竹峰的位置比較偏僻,方圓千丈內並無修士開辟洞府,不會影響他人修煉,否則浩然宗也不會將此峰借給陳淵。
    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靈霧擴散到千丈之後,還在繼續擴散。
    一千兩百丈、一千五百丈、兩千丈、兩千兩百丈、兩千五百丈……靈霧的擴張速度始終沒有停下來,隻是速度變慢了許多。
    以萬竹峰為中心,方圓近三千丈,盡數被濃濃的靈霧所籠罩,遮天蔽日。
    崇德山脈綿延千裏,但其中大半被開辟成了靈藥園,隻有靈氣最為濃鬱的一段,才是浩然宗的山門。
    而這片靈霧籠罩的範圍將近二十裏,占據了浩然宗山門的十分之一!
    在這個範圍內,有七座山峰上,居住著數百名低階修士,其中還有兩座千丈高峰,被元嬰修士辟為洞府。
    這些修士在靈霧籠罩之中,無法修煉,不得不離開洞府,另尋他處暫住。
    整個浩然宗都轟動了,每天都有修士來觀覽這片無邊無際的靈霧,驚歎不已。
    近三千丈的靈霧,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翻遍浩然宗典籍,也找不到一個修士結嬰時,有這樣的聲勢。
    就連幾位化神修士,結嬰時凝聚的靈霧也是遠遠不及。
    下至煉氣期的外門弟子,上至結丹期的真傳弟子,所有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何人在萬竹峰上結嬰。
    在眾人的打探之下,此人的身份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浩然宗,讓人目瞪口呆。
    凝聚出這片靈霧之人,竟然不是浩然宗修士,而是一個借靈脈結嬰的散修!
    ……
    一年後,鶴玉峰頂,洞府之中。
    楊禮謙坐在顧長老對麵,端起桌上的玉杯,一飲而盡,臉色極為難看。
    他拿起一個玉壺,微微一傾,琥珀色的靈酒流入杯中,酒香四溢。
    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往桌上重重一放。
    砰!
    站在顧長老身後的晏同春心中一震,微微低下頭,不敢去看楊禮謙。
    “已經過去一年了,陳淵還未碎丹結嬰,這靈霧的擴張莫非無窮無盡,要把山門全都籠罩進去?”楊禮謙怒道。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顧長老淡淡道:“楊師弟稍安勿躁,靈霧擴張的速度越來越慢,近一年時間裏,隻擴張了不到五百丈,依我之見,最多擴張到三千丈,應該就會停下了。”
    “三千丈!”楊禮謙瞪圓了眼睛,“那《妖神訣》就這麽厲害,隻是碎丹化嬰,就需要這麽多靈氣?”
    顧長老道:“《妖神訣》畢竟是遠古功法,陳淵又是體修,煉化了鯤魚妖王的妖丹,實力過人,結嬰需要的靈氣多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楊禮謙又飲下一杯靈酒,麵色煩躁地說道:“我如何能不急?我已經一年沒回洞府,再這麽下去,就要淪為門中笑柄了!”
    他開辟洞府的神暉峰,與萬竹峰相隔兩千三百餘丈,本不應受到陳淵結嬰的影響,但一年之前,卻被逐漸擴張的靈霧籠罩。
    他不得不暫離洞府,搬到另一座千丈山峰上居住,一住就是一年。
    一年時間不算什麽,閉關苦修,隻是眨眼之間。
    但此前他在議事中為難陳淵,現在卻因為陳淵結嬰吸納靈氣,不得不搬離洞府,其他元嬰長老知道此事後,都在背後嘲笑於他。
    率性而為的心齋散人,更是數次公然譏諷他,讓他大失臉麵,暴跳如雷,想要去萬竹峰把陳淵拖出來。
    但萬竹峰靈脈是宗門借給陳淵結嬰的,陳淵也確實在吸納靈氣,衝擊元嬰,隻是靈霧籠罩的範圍大了一些,沒有理由讓他中斷結嬰。
    被靈霧擾亂修行的修士,浩然宗全部安排了新的洞府,幾乎都比原來洞府的靈氣更濃鬱,低階弟子都極為滿意。
    另一位與陳淵無冤無仇的元嬰長老被打擾了清修,倒是有些不滿。
    但青柳居士親自上門拜訪,不知說了什麽,那位元嬰長老從此也不再提及此事。
    隻有楊禮謙被削了臉麵,惱怒異常,又無處發泄。
    他無心閉關,每日都盯著那片靈霧,盼著它早日散去,自己好能搬回洞府。
    但一年過去,靈霧還是沒有散去的跡象,楊禮謙心中怒火難抑,索性來尋顧長老飲酒解愁。
    靈酒難得,楊禮謙一壺也拿不出來。
    顧長老修為比他高出一層,身家也更豐厚,手中存有幾壺靈酒。
    楊禮謙又倒上一杯靈酒,一飲而盡,麵上已經微微泛紅。
    晏同春在旁看得很是心疼,這一壺百花釀乃是由十幾種八百年靈花釀成,數種花香蘊含在酒香之中,乃是世間難尋的珍品。
    顧長老手中隻有一斤,他有幸喝過一杯,至今難忘,卻被楊禮謙這麽豪飲,真是暴殄天物。
    但顧長老卻是毫不在意,淡淡道:“楊師弟勿惱,陳淵吸納靈氣越多,引來的三災威力也就越大。”
    “他一介散修,手中能有什麽結嬰靈物,到時死在三災之下,楊師弟的這一口惡氣,也就出了。”
    楊禮謙放下酒杯,恨恨道:“最好如此,此次我被迫搬離洞府,臉麵大失,陳淵死在三災之下,也就罷了,否則他出關之後,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說罷,他又喝了兩杯百花釀,才起身告辭。
    晏同春將他送出洞府,回來之後,顧長老淡淡道:“三天之後,才是為師講道之日,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晏同春抱拳一拜,恭聲道:“我按照師父的吩咐,去崇德城中打探陳淵的底細,得知一位元嬰修士也在打探陳淵的消息。”
    “哦?將此事詳細說來。”顧長老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波動。
    晏同春道:“我讓一位在崇德城中值守的師弟,留意與陳淵相關之事。”
    “昨日這位師弟來我府上拜訪,言稱有一位元嬰修士,一個月前來到崇德城,一直在暗中打探陳淵的消息。”
    “他在得知陳淵借本宗靈脈結嬰後,方才罷休,在崇德城中住了下來。”
    顧長老眉頭微皺:“此人與陳淵有何關聯?”
    晏同春搖了搖頭:“弟子不知,但此人已經得知陳淵由青柳長老作保,借本宗靈脈結嬰,卻沒有拜訪青柳長老,不是與陳淵結怨,就是另有圖謀。”
    顧長老微微頷首,沉吟片刻,說道:“你去見此人一麵,打探一下,他尋找陳淵到底有何用意。”
    “是。”晏同春應下,“還請師父示下,我是否向他透露師父名諱?”
    顧長老道:“若此人與陳淵有仇怨,你可說出為師名諱。”
    “我明白了。”晏同春抱拳一拜,躬身退下。
    他走出洞府,駕起遁光,往崇德城飛去,遙遙看到前方彌漫的靈霧,眉頭一皺,隻能繞道而行。
    這片靈霧已經擴張到方圓兩千九百餘丈,將浩然宗十分之一的山門全部囊括進來,門中修士往來,很多時候都需要繞道而行,很是不便。
    晏同春盯著這片靈霧,目中露出一絲妒羨,冷笑道:“天災人禍齊至,我倒要看看,你此番如何渡劫!”
    一年半之前,他就收到了落月宗中年美婦弟子送來的玉簡,得知有一名元嬰修士在打探陳淵下落,似是要向他尋仇。
    他對此將信將疑,並未聲張,以免判斷出錯,惹得師父不悅。
    直到一個月前,那名元嬰修士來到了崇德城,還在鍥而不舍地打探陳淵消息,他這才確定,此人應該是與陳淵有仇,今日才稟告給師父。
    陳淵吸納靈氣的天象如此驚人,三災威力定然極為恐怖,又有元嬰修士尋仇,無論他能否結嬰成功,都勢必難逃一死。
    晏同春心中湧起一陣快意,連遁速都加快了幾分。
    但就在這時,前方的靈霧忽然湧動起來。
    晏同春一愣,放緩遁速,散開神識,赫然發現,靈霧以萬竹峰為中心,緩緩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
    過往修士也發現了異常,紛紛停了下來,凝目望去。
    “這陳淵終於要碎丹化嬰了?”一名年輕儒生喃喃道。
    另一人附和道:“應該是了,他足足吸納了兩年的天地靈氣,三千丈的靈霧已經是前所未見,若是再擴張下去,真不知他是要衝擊元嬰,還是衝擊化神了!”
    晏同春目中閃過一絲期盼,陳淵終於要結嬰了,他很想看看,陳淵的三災會有多麽恐怖,他又會死在哪一重災劫之中。
    ……
    萬竹峰頂,洞府之中。
    修煉室中充斥著濃鬱的靈霧,凝若實質。
    忽然,靈霧開始往中間湧去,變得越來越稀薄,終於露出了陳淵的身影。
    他端坐在蒲團之上,五心朝天,雙目微闔,靈霧瘋狂往他體內湧入。
    與此同時,洞府之外的靈霧源源不斷地湧入洞府,但卻跟不上陳淵吸納靈氣的速度。
    三千丈的靈霧化作一個漩渦,漩渦中心就是陳淵,形似一個漏鬥。
    此刻在陳淵的丹田之中,一顆金燦燦的金丹懸在真元之海上方,猶如太陽一般,放出萬道金光。
    無窮無盡的靈氣進入丹田之中,注入金丹,形成一片靈氣大海,與下方的真元之海遙遙相對。
    白首赤足的巨猿和鵬頭鯤身的怪魚,在這片靈氣大海中暢遊,張開大口,吞噬著靈氣。
    覆海戈與剩下的那一隻冰幻手套,早已退到一旁。
    它們不是陳淵的本命法寶,無法分潤這些靈氣。
    陳淵吞吸靈氣的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整個浩然宗的修士都被驚動了。
    數千名煉氣修士聚集在萬竹峰周圍的山峰上,天空中還有數百名築基修士,緊緊盯著靈霧繚繞的萬竹峰,等待這名散修結嬰。
    終於,當所有靈氣全部被陳淵吞吸之後,靈霧蕩然一空,萬竹峰重見天日。
    昏暗的修煉室中,陳淵忽然睜開雙眼,一道白光閃過,將石室照耀的如同白晝。
    他的丹田之中,金丹吞吸了海量靈氣,已經膨脹到三萬丈大小,金光耀目,就像是一顆真正的太陽,表麵布滿了裂紋,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巨猿和怪魚原本虛幻的身軀,此刻已經宛如實質。
    下一刻,金丹轟然破碎,金燦燦的碎片仿佛流星墜落,砸在下方的真元大海中。
    轟轟轟!
    海浪滔天,撞擊著海麵十丈高處的那層無形屏障。
    墜落的金丹碎片越來越多,每一塊金丹碎片墜落,都會化作一股濃鬱的真元,融入真元大海之中。
    真元大海迅速擴張,掀起的巨浪也越來越猛烈。
    無形屏障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巨浪撞擊,劇烈顫抖起來。
    終於,在所有金丹碎片全部墜落,真元大海擴張到三萬丈之後,無形屏障轟然破碎!
    巨猿擂胸咆哮,怪魚發出一聲悠遠的長鳴,齊齊飛上天空。
    金丹破碎之後,其內是一縷縷凝若實質的清氣,齊齊往中間一聚,凝成一個元嬰。
    元嬰隻有三寸大小,通體青色,緊閉雙眼,麵容衣著與陳淵一模一樣,身形虛幻,與下方的真元大海相比,渺小若蜉蝣。
    但當元嬰出現之後,洶湧的真元大海立刻平靜下來。
    巨猿和怪魚來到元嬰之前,張口吐出一道白色火焰,和一道漆黑靈光,融入元嬰體內。
    陳淵無法煉製本命法寶,真靈之血就是他的本命法寶。
    白色火焰與漆黑靈光入體,元嬰原本虛幻的身軀,立刻變得凝實起來,看上去與真人無異,隻是依舊呈三寸大小。
    陳淵微微一笑,神魂進入元嬰之中。
    元嬰緩緩睜開雙眼,仿佛初生的嬰兒,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丹田。
    過了一會,陳淵收回神魂,元嬰重新閉上雙眼,盤膝而坐,懸在真元大海上方,雖然身形渺小,卻是丹田的中心。
    昏暗的修煉室中,陳淵睜開雙眼,感覺自己與虛空的聯係更加緊密,仿佛漂泊的遊子回到了家鄉。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施展瞬移之術,肯定遠勝從前。
    結嬰第一步,碎丹化嬰,成功了。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陳淵體內的一處細微經脈中,忽然冒出一縷漆黑色的火焰。
    緊接著,無窮無盡的黑色火焰升騰起來,從內到外,把陳淵整個人裹在其中。
    結嬰第一重災劫,陰火劫,悄然降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