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哪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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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王?世子?”
    黎墨謙等人立即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抱拳行禮說道,“見過慕親王,見過世子。”
    “大家都免禮。”北堂翰溫文笑道,“墨謙,數月不見,剛到忻州,聽聞你前日和世子剿匪的時候不慎受傷,不知可痊愈了?”
    黎墨謙抱拳說道,“謝慕王關懷,已無大礙。”
    “那就好。本王來的時候聽聞此事,已經備下了藥物禮品,送到你的府上。雖然比不上世子的神醫有用,但也是一番心意,墨謙可別推辭。”北堂翰輕笑說道,言語間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一個王爺而高人一等。
    黎墨謙客氣說道,“謝王爺。”
    皇族的幾位皇子之中,除了太子,如今勢力最大的兩位就是慕親王和懷親王。
    “音律大家怎麽坐在輪椅上?”北堂翰和黎墨謙寒暄過後,眼神落在了林月嬌身上。
    “這位是忻州林家的千金林月嬌小姐,昨日騎馬不慎摔傷,故而今日坐著輪椅來考試了。林四姑娘已經獲得八枚上品竹牌,是江南今年第一魁首,唯一的一個上品閨秀。”君黎墨謙解釋說道。
    林月嬌並沒有看北堂翰,而是低垂著眉眼,壓製著心底沸騰的恨意。
    “江南第一魁首?”北堂翰的眼神流連在林月嬌身上,難以移開,說道,“早聽聞江南出美人,果然名不虛傳。能在江南獨占鼇頭,林姑娘不愧萬裏挑一。摔傷可嚴重?我這隨身攜帶的宮廷禦藥,贈予姑娘,願姑娘早日康複。”
    林月嬌壓下心底沸騰的恨意,抬眸,素淨的臉上唇角微彎,笑意仿佛一朵海棠初開,溫婉可人,“謝王爺。”
    這一笑,更美的令人移不開眼。
    容毓狹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冷光。
    這女人,對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笑顏。
    “時辰不早,小女子先告辭了。”林月嬌的眼神落在北堂翰身上,笑意款款,看不出絲毫異色。
    北堂翰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臉上,四目相對。
    林月嬌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勉強在他麵前不露出破綻,但是看見他此時望著自己的眼神,林月嬌卻覺得格外可笑。
    上輩子,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從未用這種仿佛看不夠的眼神看過她。
    他很少跟她對視。
    “林姑娘,你的箜篌之音令人耳目一新,餘音繞梁。本王也擅箜篌,難得遇到林姑娘,請你明日切磋一曲,可?”北堂翰溫柔一笑。
    林月嬌心底冷笑,前世她想陪他彈一曲而總是被他敷衍拒絕,今生,竟然遇到他主動邀約了,還真是,太好笑了。
    “王爺邀約本沒有小女子拒絕的道理,隻不過腿傷不便,大夫交代需要在家靜養,不宜外出。還請王爺見諒。”林月嬌笑語盈盈說道。
    她竟然拒絕慕親王。
    周圍不少閨秀女子看見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多少人想和慕親王搭上關係都沒機會,她竟然想都不想的就一口回絕。
    北堂翰也沒想到一個世家千金會拒絕自己,但是正對上那一雙笑盈盈的眼眸,竟然令人一點都生不出怪罪的想法。
    “是本王考慮不周,忘了林姑娘還有傷在身。”北堂翰微笑說道,“這次沒有機會,等來日京城相見,再約姑娘。”
    回到馬車裏,林月嬌臉上的笑意褪盡,漸漸地冰冷,冷若冰霜,粉拳握緊。
    “北堂翰,前世你怎麽騙我的,這輩子,我要你嚐嚐什麽叫做背叛,什麽叫做喜歡一個人付出一切,卻發現對方隻是想要你的命,殺你都太便宜你了,你感受不到我死的時候萬分之一的心痛和絕望。要你親自試一遍,那才叫報複。”林月嬌眼神如寒冰,森然可怕。
    心情平靜下來,林月嬌撩起車簾,吩咐道,“鳶尾,去打探一下,慕親王怎麽會在忻州。”
    “是。”鳶尾福身。
    林月嬌唇線上挑,既然“有緣”碰上,不讓你倒黴,怎麽對得起咱們上輩子的交情呢?
    林府,悠然苑。
    林月嬌坐在軟榻上,手中翻著一卷兵書,鳶尾匯報說道:“小姐,奴婢打探到了。慕親王原本是要去九郡行省賑災,九郡那兒有十來個州城遭遇了水患,朝廷派遣慕王任九郡巡使,主持賑災一事,途經江南。不過往忻州走,卻是繞路了,不是去九郡的最快的路。”
    九郡和江南緊挨著,是江南南邊的一個行省。
    林月嬌大致和記憶裏的印象對上了。
    “賑災?如果這一批糧食,從他手中丟了呢。”林月嬌若有所思,食指在桌麵上敲了敲。
    她倒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燒了這一批糧草,雖然這樣操作起來,比偷運簡單千萬倍,但是,那是九郡百姓的救命糧。
    林月嬌隻是想讓北堂翰吃一個大虧,這批糧食,她還是另外要想辦法送到九郡。
    她自認為心狠手辣,但再怎麽不擇手段,做人的底線,依舊保持謹守。
    “鳶尾,慕親王運送的糧食,如今庫存在哪?”林月嬌問道。
    鳶尾說道,“就在咱們忻州官府的糧倉裏。對了,聽聞慕王從京城過來,一路上都有商人大戶捐糧。尤其是咱們江南這些大商戶,紛紛慷慨解囊,明日,慕王設宴邀請江南的富商,請他們捐糧。百姓們都在讚揚慕王的美名。原本隻有三十萬擔糧食,等到忻州的時候,已經有五十萬擔了。”
    “看來慕王在江南一帶,還真的是深得人心。”林月嬌似笑非笑。
    鳶尾說道,“可不是,那些讀書人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是大昭的賢王。”
    “這樣正好。”林月嬌唇線上挑。
    他收集的糧食越多,這批糧食丟了之後要補上的缺口就越大。
    五十萬擔糧食得花多少銀子購買?
    尤其是因為如今九郡遭災,鄰近的幾個行省包括江南在內,糧價都已經翻了一倍。
    “如果爹爹已經回來了,讓一支親軍出手就可以辦到了。”林月嬌在心底暗想。
    不過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現在她已經不是東平侯府千金。
    “容毓?”林月嬌第一個想到他,以他的實力,絕對夠了,但是容毓是朝廷大臣,怎麽會跟自己做這種違法的事情。
    劫官糧可是問斬的大罪。
    要是容毓知道自己要劫官糧,會不會第一個把她抓起來綁了?
    “鬼麵人……”
    林月嬌黛眉蹙起又舒展開來。
    劫官糧幹係重大,隻能找江湖的人來辦了。
    鬼麵人身手非凡,想必能夠聯絡一些江湖的亡命之徒。
    “鳶尾,替我去一趟城北女媧廟祈福,記得要點一盞天燈。”林月嬌說道。
    鳶尾福身,“是。”
    雲笙水榭。
    “世子挑破池家一案就順勢扔給慕王,這一步棋走的絕妙。看慕王親自來忻州,就知道他對拉下一批太子黨的官員勢在必行。經此一案,太子如同折損一臂。”黎墨謙拎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淺笑說道,“太子必然反撲,兩黨相爭,互相消耗實力,朝廷六部又要空出許多位置了。”
    池家倒了,太子雖然會對容毓不滿,但最恨的是北堂翰。
    “世子?”黎墨謙眉峰一挑,他已經落子好一會,對麵的男人卻依舊麵沉如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容毓回過神,“嗯?”
    “世子,該你走了。”黎墨謙淺笑,“看來世子的心不在棋局上,可是想起哪家美人兒了?”
    容毓臉色卻冷了,掃了一眼棋盤,拎起一枚白子,落下。
    “世子,還能不能愉快的下棋了了。”黎墨謙看見對方用這麽刁鑽的路數封死自己的棋路,搖頭苦笑。
    容毓在生悶氣。
    他坐在馬車裏,親眼看見溫澤野拉著林月嬌的手遞給賽華佗把脈。
    那是林月嬌的手,他憑什麽拉?
    “等她冊封上品閨秀,你告訴她,她要做什麽。”容毓說道。
    本來並不能下定決心,但是醋壇子一翻,就仿佛賭氣一般不想看見她了。
    黎墨謙一愣,“世子,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確定,日後,可就覆水難收了。”
    “她對我,本來就隻是一枚棋子。棋子,就該有棋子的作用。”容毓冷冽說道。
    黎墨謙默然。
    “世子一向以大事為重,墨謙但憑吩咐。”黎墨謙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雲諫急匆匆走進來說道,“世子,四姑娘派人去女媧廟點了天燈。”
    林月嬌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沒事,她不會點燈的。
    容毓刷地一下起身,瞬間消失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