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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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翰怒道,“什麽人的債?跟你什麽關係?”
    “你不會知道。”林月嬌扯了扯唇角,此時已經走到了北堂翰的麵前,手中的龍鱗匕毫不猶豫刺向他的胸膛。
    卻是剛好偏離了心脈一寸,疼不至死。
    “啊!”北堂翰慘叫一聲,但他早就等著這一刻,趁此機會,袖袍裏隱藏的匕首架在林月嬌脖子上。
    林月嬌看了他一眼,絲毫不意外,“你以為我這麽蠢,會給你反擊的機會?”
    有世子在,林月嬌知道的。
    “不過,以免你打擾我等下要做的事,我先幫你安靜一下……”林月嬌撿起容毓剛剛擲過來的飛鏢,臉色淡定地割開北堂翰另外一隻手的手腕,挑斷他的手筋。
    北堂翰慘叫,鮮血四濺。
    林月嬌充耳不聞,又如法炮製,挑斷了他的腳筋。
    鮮血如注,不少濺落在了她潔白的衣裙上,但是林月嬌臉色平靜的就像是切割烤全羊一樣,優雅淡定。
    連周圍的士兵都覺得一股涼氣直冒。
    “林月嬌,你這個毒婦,你蛇蠍心腸,不得好死!”北堂翰知道自己已經沒了生的可能,惡狠狠詛咒。
    林月嬌黛眉輕挑,“比起你,不過如此。”
    “你到底想幹什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北堂翰罵道。
    林月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如你所願。”
    嗤嗤。
    龍鱗匕在北堂翰胸膛裏攪動,疼的他翻江倒海,但是,卻偏沒有刺破心髒,讓他一時半會無法斃命。
    “北堂翰,有個人臨死之前,很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現在,看到了。”林月嬌一手拿著他的心髒,絕美的臉上笑顏傾世。
    臨死之前想看他的心?
    “扔了。”容毓徑直走到林月嬌麵前,劍眉微挑,“很髒。”
    林月嬌看向他,聽話隨手把心髒扔在地上。
    容毓拉起她的手,拿白絹擦她手上的血水。
    “我這樣,你是不是也覺得可怕?”林月嬌早就注意到了周圍親兵看她的眼神,抬眸望向容毓。
    容毓攥著她滿是血汙的手,薄唇微抿,“不可怕。他的心,髒,下次我來,免得髒了你的手。”
    林月嬌眼眶微紅,一頭埋在他的懷中,不知為何竟然莫名想哭。
    爹,我報仇了,我為我們的前世報仇了,我為我們林家報仇了。
    重生兩年,她步步為棋,總算是把北堂翰逼到了今天這一步。
    “啟奏皇上,追殺北堂翰途中,他從早就準備好的密道離開,一路逃到碼頭,眼見他就要上船逃生,不得不萬箭齊發,未能活捉,請皇上降罪。”容毓語氣平靜。
    皇帝臉色一變,“他人呢?”
    “已被射死,落入黃河,未能撈到屍體,請皇上降罪。”容毓繼續說道。
    皇帝一滯,就這麽愣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仿佛一下蒼老了幾歲,“慕王北堂翰,以下犯上,行刺皇帝,意圖謀反,罪不容赦,既已誅殺,頒旨公告天下,以儆效尤。容毓,朕命都察院立即主審此案,凡涉事官員,一律嚴懲,不容姑息。”
    “臣遵旨。”
    北堂謹上前一步,問道,“父皇,不知北堂翰的親族,如何處置?”
    “傳朕口諭,賜死全妃,株連直係親族。”皇帝臉色冰冷。
    城門口。
    “漠北戰局緊張,子衿還在東漠,皇上已經赦免黎家的罪責,我也該返程了。”黎墨謙看著容毓抱拳,“世子,告辭。漠北戰事一日不寧,墨謙一日不歸。”
    沒有他這個大首領,東漠那邊令人擔憂。
    容毓頷首,“北堂翰失利,冷離殤是個聰明人,漠北局勢不會僵持太久。早日回來。”
    “嗯。”黎墨謙點頭,衝著容毓揮手,策馬而去。
    林月嬌目送著他離開,心想他回去,子衿那邊,也能放心了。
    不管是林月嬌還是容毓都一直盯著北堂翰,在林朝雨那封信還沒送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察覺到了北堂翰的異常,一行人輕車從簡,未帶一兵一卒,從漠北趕到京城。
    抵達的那日,已經是祭天大禮之時。
    次日,忠義侯府。
    “奉天承運,皇後詔曰,凰廷正三品掌司林月嬌,救駕有功,今日特敕封為正二品掌宮,主掌六司,欽此。”
    林月嬌行禮接旨,那太監領了賞錢喜滋滋走了。
    “不得了,去漠北的時候,月嬌你還是一司之主,回來就變成了掌宮。”葉雲清笑眯眯說道,“恭喜恭喜!”
    林月嬌抿唇一笑,“同喜。”
    不止她,鳳凰宮所有人都有賞。
    隻不過,她的獎賞是最豐厚的。
    一下跳了兩品,凰廷之中,皇後和貴妃之下,就是以掌宮夫人為尊。
    “不過,近日要離開京城一趟,先去凰廷告個假。”林月嬌說道。
    葉雲清立即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說道,“去哪兒?上次去漠北,就沒我的份兒。這次怎麽也得帶我一起了!”
    “正好這事跟工部有些關係,還需要令尊鼎力相助……”林月嬌莞爾。
    葉雲清立即小雞啄米般點頭,“好啊好啊,沒問題。”
    林月嬌附在葉雲清耳邊低聲說了一番。
    葉雲清聽完毫無二話拍拍胸膛,風風火火去找她爹幫忙。
    夜色深沉,容毓從都察院回來。
    近日他主審慕王一案,抓了大批同黨。
    案桌上,一份名單,大部分都被劃了黑線,隻剩下一個名字,還穩穩當當的留存。
    “其他人都已經被世子解決。永毅伯祖上是開國功勳,他又是聞名朝廷的善人。沒有實足的證據,沒法下手。而他,也是北堂翰逃離京城之後,最大的依仗。”林月嬌看著名單,一笑說道,“這人老奸巨猾,隻怕早就銷毀和北堂翰往來的書信賬簿了。”
    這一份名單,是林月嬌寫的。
    那些支持北堂翰的官員,沒人能比林月嬌知道的清楚。
    “明日我去營州。”容毓沉聲說道。
    林月嬌微笑,“剛救駕有功,凰廷那邊倒是大方,準了我的告假。”
    容毓看向她,這小女子,竟是打算和他一起去。
    不過那也好,反正他也不想跟她分開。
    京城裏兩大親王黨爭權奪利,而次日清晨,一輛馬車離開了京城。
    半個月後,營州。
    “咦,今天營州怎麽這麽熱鬧,咱們不是低調過來嗎?難道營州知府已經知道,所以夾道歡迎?”葉雲清撩起車簾,好奇地看著外麵。
    翟進馳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去,搖頭,“應該不是迎接我們。就是知道我們過來,誰不知道世子一向不喜歡這些虛禮,那營州知府擺出這麽大陣仗,不怕世子不喜麽。”
    “我剛才聽到外麵的百姓議論什麽將軍……”林月嬌拎著一枚白子,擱入棋盤,眉眼微彎,“和我們無關。”
    容毓收攏黑子,慵懶說道,“皇上召四象青龍白虎兩部入京,從江東去京城,正好途徑營州。”
    “喔,原來是四象軍!”葉雲清反應過來,突然有些興奮,“如果是青龍軍,那我們就要碰上世子家的人。如果是白虎軍,就要碰上靜安郡主家的人。還真是巧啊。”
    坐在葉雲清對麵的雪知願抿唇一笑,“前日收到堂兄來信,在營州附近。按照腳程來算,若無意外,今日該抵達營州了。”
    皇帝召四象軍的青龍、白虎兩支入京。
    正在幾人說話間,突然兩個官差攔住了馬車,嗬斥道,“讓開!邊上去,不準進。”
    “大門開著,怎麽就不讓人進了。”葉雲清撩起車簾,不樂意說道。
    那官差一見這女子就像官宦世家的千金,連忙換了副嘴臉,“這位小姐原諒則個。你們擋了四象軍的道,四象軍馬上就到,還請你們先到旁邊待著,等四象軍過了再走。”
    “還真是四象軍,但這譜也擺的太大了。怎麽四象軍來了,別人還不準進城了?這是什麽規矩。”葉雲清不悅說道,“我們都已經到城門口了,你讓我進去唄。四象軍不是還沒來嗎?”
    那官差說道,“那不行!我看你也是官家小姐,這次來的可是雪大將軍,你們還敢惹雪將軍?”
    雪知願汗顏,林月嬌也是莞爾,正想讓葉雲清低調行事,不過是個先後進城,沒必要爭,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罵道,“你幹什麽吃的,連輛馬車都弄不走。雪將軍馬上就到,讓他看見馬車擋在路中間,成何體統!”
    “知府大人,我看這馬車裏似乎也是官家千金……”那官差弱弱解釋。
    韓問誌呸了一聲,一腳踹在馬車上,“沒用的家夥,快,把馬車給我拉走。什麽官家千金!”
    他看這車樸素,又沒有世家豪族的標誌,自然就輕賤了幾分。
    “你竟然敢踹馬車!”葉雲清就跟見了鬼一樣瞪大眼。
    韓問誌冷笑,又是一腳踹上去,“一個破馬車算什麽,給我滾開!”
    林月嬌的臉色冰冷。
    “我要是不滾開,你想幹什麽?”林月嬌薄唇一挑,冷道。
    這女子美顏傾城,像是一抹光,渲染地晨曦都明媚了幾分。
    韓問誌透過撩起的半邊車簾,剛好看見她,眼睛都直了,心想雪將軍一向好美人,要是看見這位姑娘,肯定喜歡。
    “給我拿下!”韓問誌立即說道。
    “我犯了什麽罪,你要拿我?”林月嬌眉間一挑,旁邊的葉雲清已經不可思議的呆了。
    韓問誌指著林月嬌冷笑,“你擋住城門,本官現在懷疑你是刺客,想要趁機刺殺雪將軍。來人,將這一群刺客給我抓起來。”
    “無憑無據就說我是刺客,大昭律明言,官府拿人必須證據確鑿,再發逮捕令。你身為堂堂營州知府,竟然連大昭律都不知嗎?”林月嬌說道,“哪條律令說城門口的官道隻有達官貴人能走,普通人走不得。”
    普通人,這是個陷阱。
    果然韓問誌聽見她說是普通人,底氣更足了,大步就往坑裏跳,猖狂大笑道,“在營州,本官就是律法,你以為讀了幾天律法就能橫著走了?本官今天抓定你了。一個普通人也敢擋路。來人,抓了她!”
    林月嬌就等他這句話,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正要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滾滾馬蹄聲。
    “韓問誌,你在幹什麽?”一個氣勢十足的聲音喝道。
    “雪將軍,恭迎雪將軍!”韓問誌連忙作揖上前,對著那騎在馬上的英武將軍說道,“雪將軍,這有賤民擋了你的路,下官正在將他們弄走。”
    雪淨殷居高臨下掃了馬車一眼,不悅說道,“還不盡快。”
    他一向喜歡排場,韓問誌這才投其所好弄了這麽大陣仗,但是如今卻被人擋道,他心底也是不喜。
    “雪將軍都發話了,大家都還愣著幹什麽。抓人。”韓問誌狐假虎威喊道。
    話音一落,馬車裏突然嗖的一柄長劍直接架在了韓問誌的脖子上,林逍柏手持利刃,站在車駕上,看著韓問誌,“你想抓誰?”
    “大膽,竟然襲擊朝廷命官,來人啊,給我拿下!”韓問誌嚇的臉色一白,連忙喊道。
    林月嬌慢悠悠說道,“營州知府,你再亂說一個字,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腦袋還在你的脖子上。”
    “雪將軍,救命啊!”韓問誌打了一個寒顫,連忙喊道。
    雪淨殷臉色一沉,竟然有人在他麵前行凶,對方壓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深覺丟了臉麵,怒喝,“大膽賊子,竟敢挾持朝廷命官,立即束手就擒。”
    “營州知府無故抓人,雪將軍貴為當朝二品大將,卻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視百姓為賊子,庇佑這種草菅人命的狗官。”林月嬌說道,“看來傳聞中的四象將軍,見麵不如聞名。”
    雪淨殷臉色更陰沉了,“來人,給我把這些賊人抓了!”
    眼見衝突一觸即發,雪知願無奈說道,“表哥,表嫂,都是一家人,堂哥也是不知道情況,可別鬧出什麽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