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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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裏傳來的清幽的女聲,讓雪淨殷剛才陰沉的臉色一怔,看向旁邊的紫衣女子,“菀兒,這是靜安的聲音?”
    “有點像。願兒姐姐,是你嗎?”紫衣女子連忙衝著馬車喊道。
    這紫衣女子年紀不大,尚未及笄,穿著一襲貴氣華麗的紫衣襦裙,模樣生的好看,眉眼間還有一兩分雪知願的影子,不過比起雪知願的端莊,卻更青蔥。
    雪知願走出馬車,笑道,“沒想到在這兒能巧遇堂哥和菀兒妹妹。淨殷哥,世子也在。”
    一聽世子這兩個字,雪淨殷臉色變了一下,翻身下馬。
    雪菀兒眸光一亮,也是連忙下馬。
    “淨殷見過世子。”雪淨殷走到馬車前,抱拳說道。
    馬車裏的人魚貫而出。
    當先是翟進馳和葉雲清,再便是一襲紅衣的容毓,他看了雪淨殷一眼,“雪將軍不必客氣。”
    語氣疏離,但已經算是很給雪家麵子了。
    要是換成其他人,未必會下車相見。
    雪淨殷正要跟南宮凜說什麽,便見容毓轉過身伸出手,原來馬車裏還有人沒有下來。
    一隻玉雕般的皓手落在容毓掌心,撩起的車簾裏,露出一張驚豔的臉。
    “這位是……”雪淨殷驚訝。
    雪知願笑盈盈介紹,“這位是世子妃,東平侯千金。”
    “原來是世子妃。淨殷唐突,見過世子妃。”雪淨殷微笑說道。
    林月嬌冷淡道,“雪將軍有禮。”
    這聲音,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子。
    雪淨殷立即辨了出來,不知為何,得知那些話是這樣一個美人兒說出來的,竟然絲毫不覺得不中聽。
    “世子妃?什麽世子妃!”雪菀兒本來喜笑顏開,一看見容毓竟然扶林月嬌下馬車,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表哥才沒有世子妃呢,這個女人,不算!”
    雪淨殷不悅嗬斥,“菀兒,你胡說什麽。世子妃在這,還不快來見過你表哥表嫂。”
    “菀兒見過世子表哥,但是這個表嫂,我卻是不認!”雪菀兒滿是敵意地瞪了林月嬌一眼,說道,“當初姑父和林家定下親,林月嬌卻悔婚了。她算什麽東西,竟然敢退我表哥的婚。表哥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不但不惜福,還退婚,讓我表哥在全天下人麵前丟盡顏麵。我表哥是什麽人,豈能娶你這種退婚的女人。”
    這件事,確實是林月嬌覺得對不住容毓的地方。
    “雪菀兒,閉嘴。”容毓眉峰一沉。
    雪菀兒見容毓的維護,心底更怒了,口不擇言說道,“林月嬌,你不是要嫁給定王嗎?你不是攀高枝要當定王妃嗎?怎麽又嫁給我表哥了?是不是定王發現你德行有虧,不要你了。你就不要臉的纏上我表哥,我跟你講,就算是表哥娶你,容家也不會認你這個媳婦!”
    容家不認這個媳婦,這話極重了。
    容毓食指嗖的一下點在雪菀兒的頸間,狹眸裏染上怒意,“雪菀兒,你嫌舌頭礙事,不想要了?再有下次,就不是點穴這麽簡單。”
    雪菀兒徒勞地張了張嘴,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世子,菀兒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世子妃,菀兒出言無狀,我這個兄長之過。給你賠罪了。”雪淨殷歎了口氣,一副頭疼的樣子。
    雪知願一笑,“菀兒一向喜歡表哥,為表哥被退婚憤憤不平,心裏還是為了表哥,倒不是有什麽壞心眼。表嫂,還請你看在她年紀小說話不知輕重的份上,網開一麵,我和淨殷哥都會好好教導她的。”
    “年紀小又怎樣?年紀小就可以侮辱人了?”葉雲清氣道。
    林月嬌抿唇,“無妨。不過是幾句話而已,我還不至於聽不得。”
    雪淨殷見此,這才伸手解雪菀兒的啞穴,但是點了一下,卻毫無反應。
    “怎麽回事?”雪淨殷愣了一下,又嗖嗖點了兩下,還是沒解開。
    雪知願無奈,“淨殷哥,表哥的點穴手法是獨創的鎖脈,隻有表哥自己能解,其他人是解不開的……”
    容毓掃了雪菀兒一眼,淡漠說道,“四個時辰,穴道自解。”
    雪菀兒頓時氣的嘩嘩掉眼淚。
    雪淨殷也沒堅持讓容毓解穴,大方笑了笑,“正好,讓她嚐嚐苦頭,也免得總是如此頑劣。我是拿她沒辦法了,整個家族,也就隻有世子能治得了她。老爺子太過嬌寵,慣出一身驕氣,讓諸位見笑了。”
    雖是個武人,但三言兩語之間就化解矛盾,還拉近關係,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
    “這個韓問誌,是怎麽撞在世子手上了?”雪淨殷岔開話題,掃了韓問誌一眼。
    韓問誌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差點昏過去。
    雪知願笑道,“知府大人非說我們是刺客,要抓我們,還說他自己就是大昭的律法,倒是讓我也大開眼界了。”
    “世子,世子妃,下官知錯了!”韓問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慘白的臉色,再沒有之前的頤指氣使。
    “沒想到營州知府竟然如此大膽,倒是我誤會了。”雪淨殷笑著應了一句,轉身看向韓問誌,“來人,把韓問誌押下去。”
    韓問誌哭喪道,“雪將軍饒命,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世子的馬車……”
    “所以是個平頭百姓就該被你欺壓了?這樣的狗官,就應該抓起來。”葉雲清說道。
    雪淨殷笑了笑,“這位姑娘放心,本將軍絕不姑息。”
    “雪將軍,看在我都是為了迎接你才抓他們的份上,你饒了我吧,雪將軍……”韓問誌急了,求饒。
    雪淨殷臉色一沉,“本將軍什麽時候讓你抓人了,借著我的名義橫行霸道,罪加一等。帶下去。”
    “雪將軍,你不能這樣啊,我……”韓問誌還要說話,已經被兩邊的士兵塞住嘴,隻剩下嗚咽聲。
    “下官迎接來遲,還請幾位貴人恕罪。”那一起來迎接的鄉紳中,一個身材富態笑容和氣的中年人迎了上來。
    正是永毅伯,蕭鵬舟。
    “伯爺不必客氣。”雪淨殷和氣道。
    蕭鵬舟躬身說道,“難得世子和雪將軍都到營州,營州的客棧隻怕不能合幾位的心意,下官的伯爵府雖不值一提,但比客棧清淨,承蒙聖上題字,沾了幾分貴氣。私以為,比尋常客棧合幾位貴人的身份。若是幾位貴人賞臉,熱忱盼望能來伯爵府裏落腳。”
    蕭鵬舟也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遇到世子。
    “伯爺有這一番心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雪淨殷笑道,他是個極講麵子的人,蕭鵬舟如此熱情地迎上來,將他高高吹捧,以他這種好擺架子的性格,正合他意。
    蕭鵬舟大喜,“將軍肯賞臉,真是令我們永毅伯府蓬蓽生輝!”
    “世子,你們呢?”雪淨殷隨口問道。
    容毓點頭,“一起。”
    “難得能在這裏遇見淨殷哥,大家住在一起,也能親近親近。”雪知願笑盈盈說道。
    蕭鵬舟頓時心底咯噔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臉上卻笑得格外燦爛,“世子肯賞光,我蕭家祖墳肯定冒青煙了。幾位請,酒席已經備好了,快請!”
    “伯爺費心了。”林月嬌抿唇一笑。
    蕭鵬舟說道,“應該的。能為幾位貴人效勞,是我們蕭家的福氣。”
    一行人在營州百姓的目送和議論之中,進了永毅伯府。
    永毅伯府修建的富麗堂皇。
    府裏一幹人等,早就等著了。
    蕭鵬舟有一子,名叫蕭塵岩,是個二十多歲的公子哥,對雪菀兒很是殷勤。
    “營州的畫屏江乃是一絕,幾位大人難得來潛州,可否要賞景?”蕭鵬舟熱情說道,突然話音一頓,“雪將軍是途徑營州,倒是不知世子大人可否要公幹?若是有公事,下官不敢打擾。”
    林月嬌薄唇微抿,看來自己等人的到來,讓蕭鵬舟很不安啊,這就開始打探了。
    “伯爺客氣了,我們隻是隨意遊玩,恰好路過。至於這畫屏江景,有時間一定去看看,就不勞伯爺安排了。”林月嬌說道。
    蕭鵬舟連忙點頭,“是是,世子妃若有差遣,盡管吩咐。”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雪知願和雪氏兄妹敘舊,林月嬌和容毓也回到了蕭鵬舟精心為他們準備的院子。
    “沒想到這麽順利就到了蕭家,要不是蕭鵬舟打算巴結雪淨殷,單隻遇見我們,肯定是不敢邀請世子入住的。”林月嬌似笑非笑。
    容毓的冷傲脾氣,一般人真不敢跟他拉關係。
    葉雲清說道,“我原本還以為,既是靜安郡主的家人,肯定也是和靜安一樣好的人。沒想到那雪菀兒竟然是這種脾氣,真是令人不敢恭維。倒是那雪淨殷還算有禮,好在進了伯府,接下來做什麽?”
    此次他們前來,就是為了調查蕭鵬舟勾結北堂翰的證據。
    “戶部的賬目我調出來查過了。經過蕭鵬舟手的三個比較大的工程……”翟進馳臉色不太樂觀,“賬目沒發現問題。”
    葉雲清點頭說道,“我爹把蕭鵬舟當初任職時候經手的案卷都給我了,我也沒查出什麽不對勁……”
    “今晚,我夜探伯府。”容毓說道。
    “世子小心,也隻能從這裏入手了。”林月嬌點頭,說道,“雲清和進馳就好好遊山玩水吧,免得他們起疑。我去和蕭夫人閑聊,試探試探。”
    “好。”